炎修羽一袭碧青色袍子。站在篱笆口。并不进來。
看见严清歌。他对她招了招手。道:“你出來了。”
严清歌见了他。虽说有些心虚。还是满脸笑道:“你给婉儿的琴曲弹完了么。”
“弹完了。”炎修羽好像知道严清歌接下來要说什么。道:“我的马快。”
严清歌眼看炎修羽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就知道他肯定是不高兴了。扯了扯他袖子。哀求的看了他一眼。叫他好歹在凌家给自己留点面子。
被她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瞧。炎修羽一颗心顿时化成一探春泥。路上的恼意全丢到九霄云外。第一时间更新
凌霄看着夫妻二人这般眉目传情。心中吃味儿。道:“好啦。清歌还沒用午饭。炎小王爷应该也空着肚子吧。我们去吃饭。”
炎修羽点点头。带着严清歌出去了。
饭桌上。严清歌只吃了两口便饱了。和炎修羽解释起今天的事情。
炎修羽放下饭碗。道:“那封信我沒看。只是问了下人是谁家送來的信。如果早知道是欧阳少冥在捣乱就好了。”
严清歌不解道:“是当年欧阳少冥在炎王府给你治病的时候。留下了什么把柄么。”
“不是。他留下把柄是因为另外的事儿。和你还有关系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严清歌百思不得其解。
“仔细说來。并不是欧阳少冥留下的把柄。而是海家留下的把柄。”
听到这里。严清歌终于想起來了。
海姨娘偷严家书库的书暴露以后。她外祖父乐厚由此來京。主持着去海家搜书。将沒卖完的那些严家书库的书收了回來。当时她和炎修羽机缘巧合。在海家一位长辈的房中。找到了一封年代久远的密信。上面说明了欧阳少冥的悲惨身世。
欧阳少冥的全家。都被当时的竞争对手海家杀死。家里也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其家财都被海家敛走。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尚在襁褓里的欧阳少冥被海家人收养。一直活到现在。还屡次听从严淑玉的指示。做她的忠实走狗。
从之前欧阳少冥做事來看。他还是有几分身为名医的傲骨的。
旁人收买了他。他顶多只是帮那些人治病。并不会做什么小手段。但如果严淑玉开口吩咐他。他就会做一些下毒之类的下三滥事情。
严清歌差点儿就忘了欧阳少冥身世的这回事了。毕竟那件事很是久远。后來又经历了一系列变化。
她有些担心道:“那封信还在你那里么。”毕竟当初京城城破。内城的宅子基本都被洗劫了一遍。这些小物件可不好保存。
炎修羽道:“当然在了。我的东西那些下人们不敢丢。”
凌霄看看炎修羽。又看看严清歌。不知道这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严清歌对好奇的凌霄道:“欧阳少冥给你们治病。应该是受了旁人的指示。恐怕不安好心。我们现在有个办法。能让他和指示他的人离心。他自顾不暇之下。就不会再想坏招了。”
凌霄知趣的沒有去问严清歌到底手里掌握着什么。颔首道:“也是。是我之前想太少。这样一个怪医。主动上门要给我妈和我治病。是有些怪怪的。”
炎修羽陪着严清歌吃完午饭。两人在园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日头微微偏西的时候。凌府一名下人过來通报:“欧阳神医來了。”
严清歌道:“带我们去见他。”
那下人赶紧道:“娘娘。今儿欧阳神医早來了些。是约了给我们将军和少爷看看身子的。我们将军和少爷早年练武打仗。身上留了不少暗伤。神医给看病的时候。娘娘进去怕不妥当。”
既然是身上留下的暗伤。看的时候。应该是会脱衣裳的。严清歌去的确不妥当。
幸好炎修羽今天跟來了。
严清歌戳戳他腰:“你也去看看。你在草原上打仗。也受了不少伤。”
炎修羽一摊手:“我的伤很早就痊愈了。现在连疤都看不到好么。”
“还说。我让你去你就去。暗伤能看出來能叫暗伤么。”严清歌一拧炎修羽腰间的肉。
她最嫉妒的。除了炎修羽这张俊脸外。还有他那光滑的皮肤。
似乎是为了弥补他从小不知道疼痛。总是会莫名其妙受伤的缺点。他的伤口也愈合的非常快。只要不是伤到肺腑的大创口。很快就能愈合。表面上连一点儿疤都不会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严清歌自己现在胳膊上和腿上。还有在青州留下的淡淡疤痕呢。再对比一下当时经常上战场。受伤比她更多更重。但现在一身皮肤好像凝脂一般的炎修羽。严清歌就郁闷。
炎修羽明白严清歌是想让自己去探探情报。方才不过和她玩闹。调笑几句。就跟着那下人去会欧阳少冥了。
过了一会儿。炎修羽回來。掌心里提了只瓷瓶子。递给严清歌。道:“这是欧阳少冥给我的药酒。说这药酒要内服外敷。常用能治疗积年的内伤和骨节病。是他自己调的。唤作阿芙蓉酒。”
严清歌听了。咦了一声:“阿芙蓉。不是断肠草么。”
炎修羽读的书不如严清歌多。问道:“断肠草。这药酒有度么。”
严清歌眉头微蹙。将那瓷瓶子提起嗅了嗅。一股醇厚的酒味儿扑鼻而來。她问向炎修羽:“这酒是什么酒。”
炎修羽也不嗜酒。摇了摇头。倒是一边儿凌霄闻了出來。道:“是滴花烧酒。酒量小的人。喝上一杯就醉了。我爹和我哥哥酒量大。应该能多喝一些。”
炎修羽道:“那断肠草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现在时间不早不晚。所以那欧阳少冥就沒先沒叫凌柱国将军和烈哥喝酒。只叫人给他们热敷旧伤的地方。”
“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严清歌吟了两句诗。道:“我也是那时读了这首诗。才知道阿芙蓉叫做断肠草的。这种花很少见。应该也是能入药的。但是具体药效如何。还不清楚。我还得再查几本书。”
凌霄咬着嘴唇。有些犹豫。
她并不像严清歌和炎修羽那样戒备欧阳少冥。见识过欧阳少冥的医术后。她对欧阳少冥能够医好她父亲和哥哥的伤病。还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现在她心中摇摆不定。第一时间更新一会儿担心如果那些药真的能够治好病。但是因为顾忌欧阳少冥沒用怎么办。一会儿又担心如果那药真的有问題。她父亲哥哥出事儿了怎么办。毕竟断肠草的名字。听起來挺吓人的。
听了严清歌的话。凌霄赶紧道:“是啊。清歌。你快些查一下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清歌道:“我去查自然沒问題。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要让你父亲和哥哥将药酒入肚。只是外敷。即便有问題。也还有挽救的余地。可是如果内服了。可就麻烦了。”
凌霄点头:“我爹和哥哥的病有年头了。不急在这一时。我去和他们说说。”
等了一会儿。凌霄回來。对严清歌点头道:“我爹和哥哥同意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我查完书。立刻回來。若是真的有问題。就把我们掌握的欧阳少冥的把柄拿出來。若是他识趣。真心真意给凌府的人看病。就暂且缓一下。叫他继续给你们看病。”严清歌说道。
网已经撒好了。就算叫欧阳少冥这鱼儿在逍遥片刻。也不耽搁什么。
凌霄感激的拉着严清歌。严清歌这么处理这件事。完全是为了她考虑。
凌霄母亲的病才刚刚有起色。还需要被欧阳少冥调理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好。现在换郎中。实在不智。
离开凌家。严清歌和炎修羽并肩骑行。
出了城门。下了驿道。再走一段小路。就要到炎王府了。这段小路是专门修建给炎王府用的。周围光植林木。风景清幽。人也少。
前后左右都沒有人。炎修羽忽的在马上站了起來。仗着自己高超的马术。飞身到了严清歌的马上。电光火石间。就坐在她身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严清歌吓得小小尖叫一声:“羽哥。你做什么。”
“你要出來。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走以后。我为了早点弹完琴。把那曲子弹的有多快。琴弦都崩断几根。”炎修羽带着些危险的**鼻息。喷在严清歌的后颈上。
在凌家的时候。炎修羽和颜悦色。严清歌还以为他忘了自己偷偷起码跑出來的事儿。岂料现在他发作了。
被他这样暧昧的抱着。严清歌脸上升起红云。眼看就要到炎王府的别庄了。如果被那些下人们看到炎修羽现在搂着她的样子。以后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回去再说好不好。等回去。我亲自给你道歉。”严清歌羞赧的在他怀里扭动两下。
炎修羽会意。朝严清歌脖子里吹着气:“那我等你。”
话虽如此说。但炎修羽还是不放开严清歌。紧紧的抱住她。上下其手。直到马上就要进入炎王府门前那些看门人的视线范围。才换回自己的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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