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上茶缸的大盖子,用手背把茶杯往旁边推了推,远离乡土气息浓重的陶瓷茶缸陌言气质立刻恢复成一位事业有成的精英:“都关机一天一夜,能能谁打的爆。你倒是会享受,图了个清静省心。”陌言朝门看了看,语气里没有责怪倒是有几分羡慕。
“我昨天可是被闹腾的一个晚上没睡好啊。”他无意识的敲桌子,俊眉中透着一股烦躁。
“谁啊?敢上您那里闹,不要命了啊。”陌晓美也拧着眉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
有人敢在陌言面前撒泼闹腾,就他这爆脾气还不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我这是为了谁啊。”陌言摇摇头:“我倒是很想把他们都扔出去,但扔出去不解决问题,留在以后那就是你的麻烦。还不如现在就解决了也算为你把路铺平了。”末了加了一句:“一堆不省心的烂亲戚,真是留来留去留成愁。应该早点解决掉才省心。”陌言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眼睛里透着乌溜溜的暗光。
“哥,那大俗话是套大龄女青年身上用的,您回英国取了嫂子生个闺女等长到三十了再用这句好吗?”陌晓美忍不住更正,码字一年习惯了对用词斤斤计较,“不过……大伯他们?昨晚上家来了?这么大台风都拦不住啊!”轮到陌晓美摇头惊讶。
这一顿谈话话她劲跟着陌言后面做相同的表情了,太特么同步了:“他们想干嘛?”
遗嘱白纸黑字,有法律条文在那里明文规定着他们动不了手脚,但陌晓美冥冥中总觉得会发生点事情,没想到这么快,还直接闹到陌言那边。胆子真大啊!这些个伯伯叔叔们平时是不怎么深入往来所以不知道陌言的脾气。他直接将人从楼里甩出去的事情不是没做过,
那时陌言刚升入初中第一年,也是陌言和父亲陌楠关系最紧张的时候。
陌言在班上成绩好脾气拽,整天僵这个脸没一个表情。属于老师喜欢、女生喜欢却非常讨同年龄段男同学嫌的角色,所以当时看他不顺眼的人挺多,三天两头的有人找麻烦。陌言不知忍让是何物,有人上门挑衅都还手,权当作一种情绪的发泄了。干架干的多了也挺烦躁,有一次烦的直接把找茬的高年级同学从三楼扔出去,幸好当时一楼有雨棚、下面又是草地接着。那个高年级只是摔断了腿,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发生这样的事情,学校领导和老师都偏袒着陌言,加上陌家出大钱赔偿,愣是劝服了那位高年级的学生家长,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了。
所以啊,不明就里的伯父叔叔们昨晚大闹了一通。陌言退了一步,说:你们要进入公司,这事儿得董事会的董事们表决通过。于是乎,今天一大早又成群结队的来公司要求立马召集董事会。陌言挑着眉说:这是大事,得所有的董事都在场。结果电话打了一圈,大股东陌晓美关机失踪。
陌言什么话都没说,回董事长办公室门一关,任他们折腾。他那是为大局、为陌晓美把脾气都憋着,要真憋不住把他们从几十楼里给扔出去都是有可能的。
这些人,简直不知死活!
“想干嘛,想捞钱呗。也不知哪位高手出的主意,竟然说服了这些各自为阵的叔伯们,集结在一起。虽然不多但每个人手中都有股份,三个凑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不太妙,不能放着不管。烦!”陌言一烦就发狠,跟以前一模一样。眼珠子沉如黑曜石里面乌云密布。
陌晓美撑着下巴猜测:“哥,你说会不会是高博出的主意。”这群人中也就大伯父的儿子陌高博智商高点。
“不是。”陌言肯定。
陌高博有野心,但是他的野心是想在事业上闯出一番名堂,而不是弄几个钱拍拍屁股走人。按这样思路的话,他宁愿父亲这一帮人离陌集团越远越好,以免拖累自己和集团发展。
“那会是谁?”陌晓美正想继续深入浅出和陌言探讨探讨这个幕后黑手,门外有人大声的敲门。陌言迅速伸手按住陌晓美示意她别动,一会儿是男秘和某个大喉咙沙哑男声说话,又过了一会儿男秘推门进来。
“董事长,会议可以开始了。”
“人都到齐了?”陌言抬了抬眼问。
“是,都到齐了。”男秘握着门把手,把门推开了些。他后面并没有别人,想是那个沙哑男被劝走了。
陌言他这才从位置上慢慢腾腾的站起来,陌晓美跟在他后面小碎步的急促走了几步,哪想一额头就撞上了对方坚硬的后背,她捂着额头抬头:“哥,你平时挺说话办事利索的啊,怎么今天摆这么大谱。”
两人几乎是贴着,陌言转身就给了她一个脑袋瓜子:“利不利索那得跟看谁,让他们等着。还有我们一点你必须记住,我们两人才是陌集团的大股东,摆谱怎么了,摆脸色他们都得受着。”
“哦,明白了!”陌晓美顿悟,往刚刚撞红的额头上再使劲一拍更红的耀眼:“嗯对,没错。”她连连点头称是。把步子缓了缓,努力走的比小碎步更慢,可是走道却老偏差点左脚踩右脚。原来走的快需要体力,走的慢需要耐心和技巧唉。
会议室里董事们都到齐了,一溜的老头子,分头发白的、白了一半的和不怎么白。董事成员就俩小年轻,董事长陌言和陌晓美两,往会议室里一站这平均年龄也拉不上来,因为人家基数太大。
陌言推门进入会议室,老头子们齐刷刷的看过来,行了个整齐的注目礼。
和公园里坐着下棋、晒太阳的老头子同样的年纪却给人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一种是人老了之后在社会上随波逐流这么多年,被打磨了棱角处于安详晚年的状态。一种是在青年时摸爬滚打后成功处于社会上层,练就了一身的自信和坚韧,且对生活和身边的人要求越来越高,看什么眼睛里都透着精明。
一种是无害的、一种是侵略的。
陌晓美跟了陌言一路,一起进门后立刻被这种审视的视线无辜扫射到。她就像一只受惊的鸟儿浑身一抖,这会儿要有双翅膀她早就从窗户飞出去了。陌晓美下意识的想往他哥身后钻,但脑子里又有某种力量阻止了她这么做。
陌晓美很庆幸自己稍微犹豫了一下,没直接做出掉身价的行为来。
“镇定下来!不能发怵,发怵了也只能在心里,面上绝对不能显。”陌晓美一边这么对自己说,一边紧了紧拉椅子的手,然后一下用力拉开坐好。她就坐在陌言右下手的空位置上,在公司里他们是按照所持股票多少坐的,不按年龄也不按辈分。
位置就代表了权力地位,所以怕他的鬼啊!
吵着嚷着要开股东大会的陌家那些个亲戚现在全都窝在最底下位置上坐着。可能是因为等太急了,刚刚在办公室门口大声喧哗的那个沙哑男声有点急切的响起:“陌言,你来了啊。”
一句话废话为的只是引起注意。
陌言侧着脸和坐的比较近的几个股东小声说了会儿话,良久才拿眼睛去扫远处的人群。来的挺齐全的,跟那日宣布遗嘱差不多齐全只是小辈们没在,但主要各家的领军人物都在。
同样,陌林芝代表陌溪端正的坐在她觉得应该坐的地方,伸着脖子抬头挺胸。不过今天她那个丈夫不在,按林芝的尿性肯定不是因为觉着场合不合适而自觉让其丈夫回避,更多的是觉着软弱的人过来只会打击士气才不让来的。
陌言轻轻的扫完全场对着那个沙哑的男人说道:“大伯你嗓子没事儿吧?昨天在我家吼的太用力了,怎么也让大伯母弄点枇杷膏润喉。”这话中一层意思是关心,但昨晚来亲侄子家里闹的这一层意思也非常明显。
在座股东都一副了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