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女听闵惟秀这么一说,哪里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抬起手来,指着萧驸马骂道,“这是为何?我嫁与你家,从来都不用婆母对我行礼,逢年过节绝不缺了她半句问候。平日里口口声声说要待我如亲闺女一般,你们家对亲闺女就是这样对的?”
“阿娘,立马给我挑选十个八个好生养的姑娘,给我送到我小姑子夫家去!”
闵惟秀听得,差点儿没有鼓起掌来,对啊,就是这样啊,拿出你公主的气势来,撕啊!
不撕个昏天暗地的,怎么对得起被人冤枉陷害一场!若是撕得姓萧的同姓辽的打起来了,那才叫妙啊!
萧驸马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说着,伸出手来,想要拉公主的手,“观音女……是我错怪于你了,你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单纯又美好的姑娘;我阿娘……我阿娘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观音女此刻已经在暴怒之中,对着萧驸马就是一个甩手,将他的手甩脱开来。
这时候,一个老妇人直接冲了进来,怒道,“其中并没有误会,我就是想要压一下你的嚣张气焰。我家儿子,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尚了公主!”
“想我萧家,数代荣光,我家孩儿,文采斐然,武功卓绝,乃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儿郎,便是不尚主,那也有这大好的前程。可是你呢?你的脾气火爆,像是爆炭一般,将我那苦命的儿子架在火上烤!”
“连洗个脚,都恨不得要我儿来,我这个做阿娘的瞧着,心都是痛的。我不指望我儿子攀公主,就希望他能够找个知冷知热之人,你扪心自问,你可有做到?”
“你掰着手指头数数,嫁于我家几年,肚子可有半点音讯?若换做旁人家,早就三妻四妾了,我儿厚道,不忍你伤心。将心比心,你可为他着想过半分?不光如此,你身边的婆子,还四处的暗示,说是我家儿子不行……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腊梅乃是必死之人,我只不过想着借着她,杀一杀你的威风,教教你做人儿媳妇的道理。”
萧家夫人的心思,很好懂。
无非是观音女性格张扬跋扈,颇有些女强男弱之像。萧家夫人便想着整出了腊梅这事儿,栽到观音女头上,他们萧家“宽仁又无奈”的原谅了公主,然后拿捏住这个把柄,让公主从此矮上一头。
这是又想得到尚主的好处,又不想供着公主这尊大佛啊!
“太后,你未出嫁时,也是唤我一声族嫂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儿个当着你的面,我也是这么说的,半点都不发憷。”
“南地人家的儿媳妇,那是日日侍奉公婆汤水,缝衣问安,好不周到!那才是为人媳妇的本分!这位乃是大陈的寿王妃吧,不信你问问她?”
闵惟秀见那老妇人指向了她,顿时乐了!
这不怪我啊,是你给机会我,让我来激化矛盾的啊!
她说着,睁圆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呢?我长这么大,只有旁人端与我食的,哪里有我侍奉人的道理?缝衣服是什么?您说的那些,都是小门小户穷苦人家的做派。”
“像我们这等富贵人家,哪里轮得到我们亲自动手?那些个丫鬟婆子,难不成是养来供着的吗?说起来,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公主还要在夫家伏低做小的。”
“你一个做婆母的,口口声声说公主不能生,那公主身边的人为何不能说你家儿子不能生?总不好你家儿子就是人,儿媳妇就不是人,不要脸面?”
“公主才试用了你儿子一个,你儿子却有过两个女人,一个都没有怀孕,你说说谁不能生?”
“当着太后的面,就敢如此轻慢公主,在府中之时,还不知道做了多少磋磨公主之事!公主心地善良,念在你是她婆母的份上,便是看出来了,也没有跟太后告状,可是你竟然得寸进尺……”
观音女有些发懵……
心地善良,看出来也不说?
你说的公主是我?可是我啥都没有看出来啊,我真以为她拿我当亲闺女啊……我若是看出来了,早回来找阿娘弟弟妹妹们撑腰了!
她正准备说,又听闵惟秀说道,“莫不成,你以为公主就那么蠢,连你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不要把别人的善良当做好欺负!”
观音女顿时闭了嘴,“对,她说得没有错!”
我怎么可能蠢到看不出来!
萧太后抚了抚额头,有些不忍直视……
先皇啊,我家闺女绝对是像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啊!肯定不像我!
这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她活下来的儿子女儿,有好几个,个个性子都不同。人都说长姐通常稳重大方,可观音女天生就是这么个性子,请了最好的教养嬷嬷都改不过来。
于是当初先皇还在之时,也是为她的亲事发愁得很,选了好些人家,摆着让她挑。
可她偏生要嫁青梅竹马的这位萧表哥,她这性子,一点决定了,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先皇没有办法便允了。
现在看来……萧太后看了看唯恐天下不乱的闵惟秀,无语的叹了口气。
她再不出言,她闺女八成已经要被这寿王妃哄得直接撸起袖子打杀婆母了!
她说着,滑了滑茶盏,“观音女,不得对你婆母无礼。”
萧家的夫人硬着头皮的看了她一眼,又忙缩了回去,一旁的萧驸马立马跪了下来,“太后,请宽恕我母亲,她是一时糊涂才酿下如此大错。”
萧太后却是没有接他的话,只轻轻的说道,“萧家的荣光?嗯?原来你还知道,我是姓萧的。”
萧夫人一惊,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子。她原本想要进来好言好语的认错的,看见到观音女又推驸马,她实在是没有忍住,将心中藏着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只听得萧太后又说道,“既然相看两厌,不如和离吧,日后嫁娶,自不相干。”
观音女同驸马同时惊呼出声,“和离?”
萧太后挑了挑眉,“怎么,不想和离?你还想要休夫不成?”
闵惟秀睁圆了眼睛,看着萧太后,又看向了姜砚之,怎么办?我也好想当太后!感觉很威风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