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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枫开完了会,双腿交叠着坐在办公室中的皮质沙发上,昨晚入骨的快慰还没完全消散,他水润的桃花眼愉悦地微眯,手指虚虚地半掩薄唇无意识地摩挲,似是回忆,似是品味。
生活终于步入正轨,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且满足,那些付出总算没有白费,甚至比拿下几千万的项目还要让他开怀。南谣在他心里,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存在,他在迁就她的时候不知不觉便愈陷愈深,再也不想出来。
他在这里感叹幸福生活的到来,却全然不知潜藏的危机已经慢慢走近。
南谣不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对面的女人,她戴着大大的墨镜,样子与那日逛街见到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没了那天的亲和,多了几分莫名的傲然。她本是跟黎笑坐在报社对面的店里悠然地喝着下午茶,不过现在,看样子是没办法悠然下去了。
“你哪位?”明显是来者不善,南谣的语调也没有多客气。
那女人娇笑两声,丰润的红唇微启,“你是南谣,我们见过的。”
黎笑怔怔地看了看两人,决定维护南谣,“可是她不认得你。”
她也没在意,将名贵的手包搁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随意的笑,“没事,你会认得我的。”她看了看碍事的黎笑,“我要和南谣小姐谈事情,麻烦你回避一下。”
黎笑担心南谣,不肯听她的。她面对着南谣讥诮出声,“这可关乎到你的隐私,确定让她听?”
南谣清冷的眸子闪了闪,拿不准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歉意地对黎笑点点头,“我回头跟你解释。”
黎笑理解她的想法,毕竟人人都有隐私,她利落地起身,给了南谣一个“小心”的眼神之后离开了。
那女人大喇喇地坐在了黎笑的位子,左顾右盼了好一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敢将墨镜摘了下来,嫣然一笑,“认识一下,我叫宁然。”
这个名字南谣毫不陌生,顿时望向她的目光都冷了几分,“你来做什么?”
宁然勾勾唇,保险起见又将墨镜戴上,“既然你这么问,看来是知道我和言枫的关系的。”
知道你奶奶个熊!南谣腹诽,面上冷淡,“你们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
“嘴硬啊……”宁然摇头笑她自不量力,从手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推到南谣面前,“你先看看这个,然后再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南谣淡漠地垂眸,“我为什么要看?”
“不看也没关系,我可以口述。”宁然将手边的文件袋又收回了,面上始终带着居高临下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昨晚我和言枫过得很开心。”
南谣抬眼瞥了她一眼,见她嘴角上扬,隐隐有自得之意,不由沉默。
宋言枫昨晚回家还和她亲亲密密的,怎么会跟别的女人有首尾,况且还是个过期的前女友,那天他们谈论这事的时候,他神色间难掩的鄙弃看上去不像是装的。这种女人一看就是没有得手的,不然也不会来这边找她示威。
见南谣没有什么反应,宁然心里有些慌,却还是故作矜贵,“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带来了照片。”她淡淡一笑,将文件袋打开,将放大的照片贴到南谣眼前。
心中相信他是一回事,但是视觉上的冲击又是另一回事,南谣看着那上面两人状似亲昵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她知道,如果她被侣款的,而且,”
她指了指锁骨边的吊坠,“这个你一定也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如果你还是不肯相信的话,我还会将我们的结婚证给你开开眼。”
宁然早就绷不住了,心中发虚。
她昨晚好不容易求着别人带她去了惊梦酒吧,趁着宋言枫喝醉了缠上去,还没做什么就被他一巴掌推开了,力道大得险些将她掀在地上。
南谣见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讥讽地勾唇,“如果你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毕竟我还是要工作的,跟你这种上赶着求人包养的戏子不同。”
宁然恨恨地将水杯摔在地上,南谣停步,回头看她,“想打架?十八线过气女明星要博噱头么?我可以奉陪到底。”
她的话将宁然噎个够呛,紧紧地握拳,却碍于自己公众人物的面子不能发作,只能看着南谣扬长而去的背影干瞪眼。
南谣没让宁然占到什么便宜,也打算给宋言枫一个教训,刚刚她发那个照片给宋言枫是怕宁然会发狠逼着她将手机里照的证据销毁掉,没想到宁然那人看着挺机灵,脑子倒不怎么好使。
这回她全身而退,自然不必要这么早就给宋言枫发照片,免得让他现在心慌,今晚两人回了家再算账,于是南谣趁着他没回复,撤回了图片。
晚上,南谣提前将郑婶请走了,宋言枫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只有南谣一个,还想当然地以为南谣想跟他玩些花样,因此他见桌上并没有晚餐,也没有奇怪,而是笑嘻嘻地问她要不要叫外卖。
南谣并不是那种被人随意挑拨就不讲道理的女人,她深知宋言枫昨晚没有背叛她,但是她不能保准他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她打算让他长点记性。今天她所面对的是个没脑子的女人,她可以轻易地处理掉,要是他再惹来更厉害的桃花,难道她还能独当一面了么?
况且这种事的根源出自宋言枫,本就应该作为男人的他去处理这些,最好能将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她凉凉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媳妇儿你怎么了?”
南谣将手机甩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道:“你自己看。”
宋言枫连忙拾起,滑开锁屏就看见了那张照片,顿时手上一抖,惊愕地看向南谣,“媳妇儿!我冤枉啊!我昨天不知道她也会来,她、她、她是乔装被我一朋友带进来的,我已经跟那个人绝交了!媳妇儿你相信我,这个照片上的不是真的,我没跟她贴那么近……”
“闭嘴吧!”南谣抱臂冷冷打断他的话,“你丫要是个没缝儿的鸡蛋,那苍蝇能追着你叮么?”
宋言枫顺从地闭了嘴,但还是委屈地眼巴巴看她。
南谣本来就有些气不顺,明知自己是在做戏也忍不住动了火气,“你还有脸委屈?昨天我就觉得你身上的味道不对,睡得迷迷糊糊也没反应过来,你说你恶不恶心,在外面乱来,回家居然还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恶心死了,恨不得多洗几个澡。”
宋言枫被她说得脸色通红,不知是憋得还是气得,忍不住回嘴,“我说了我没有乱来!我虽然喝醉了但是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你知道个屁!”南谣一脚踢开茶几上面的玻璃,哗啦啦碎开,“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让她近你的身!”
宋言枫怕碎玻璃伤到她,担忧地看了看她的脚,见到有血渗了出来,心里一疼,“你别闹了,脚都受伤了。”
“少跟我来曲线救国这一套!我就知道你猫改不了偷腥,大情圣怎么能浪子回头呢?你那是没遇到机会!”南谣也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声,一直以来,她都在忧心这件事,说起来不免有些激动,措辞也失了水准。
宋言枫最忍受不了她这一点,一直以来,他对她掏心掏肺地好,她却处处质疑,顿时将他的火气也勾了起来,“南谣谣!你再说一遍?我对你哪点不好?偏得低声下气地受你的指责和侮辱!”
吵架的时候,一方的音量提高之后,另一方势必会觉得自己的气焰被压了下去,本来没有多少的怒意也被激了出来。
南谣就是这样的状态,见宋言枫竟然吼她,一时气极,抄起身边的抱枕和就丢了过去,边打边骂。
宋言枫觉得这样的南谣就像一个泼妇,惹不起还能躲得起,丢下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便摔门出去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碎玻璃与抱枕都在地上,南谣踩在上面狠狠踢了两脚,感觉脚趾发疼,她却没多在意,心里一直在埋怨自己的失控,没办法出气就只好砸东西。
眼眶干涩,她抬手捂住眼睛,真是一点儿也哭不出来,坐在沙发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看着那张刺眼的照片,手上用力将手机扔到前面,正好砸到了电视机,这两者不幸都罹难了。
她正在发呆,忽然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她有些警惕地站起来,准备去厨房拿刀防身,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宋言枫低低说了句“天哪!”显然是被家里的混乱给震撼到了。
南谣知道是他,心里一松,将刀放回去,冷冷地问他,“你还回来干什么?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啊!”
宋言枫出去冷静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她置气,知道她现在肯定也是面子上过不去,语气生硬中带着赖皮,回道:“我这一走你又怀疑我找别人去了,又有把柄要离开我,我才不走,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