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等人押着这一行人刚到县衙门口,远远地便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围了过来。
他们见到朱慈炤归来,也不说别的,上前来便是磕头的磕头,施礼的施礼,直把朱慈炤弄得手足无措。
“感谢大王放了我等!”
“谢谢大王,大王真是仁义!”
“俺老汉本以为要死在这牢中,没想到还有逃出生天的时候,老汉这就给大王行礼了!”
“多谢大王!”
只见这几百个农人上前来,又是施礼又是叩头,朱慈炤一个个去扶他们不让他们跪下,但是哪里扶得过来?
只是扶起了这个,那个又跪了,扶起来那个,这个又跪了,直把朱慈炤急得是满头是汗。
“诸位快快请起,在下何德何能怎经得起诸位如此跪拜?诸位快快请起!”
朱慈炤一边搀扶,是一边劝道。
就在朱慈炤前去接崇祯皇帝之前,他看那牢房中关押着那么多的犯人,便让人取来入监的册子查看,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这里关押的上千人竟有一大半是因为交不起赋税或者粮食的农户。
而真正有罪责的犯人则是寥寥无几,朱慈炤见这个情况便让亲卫拿着册子,将册子上的这些人点了名,挨个放了。
他因为急着去接崇祯皇帝,便急匆匆的走了,不曾想,这些被放了的百姓竟然没有回家,而是在这个地方专门等着朱慈炤回来。
“哎,你们这些蠢蛋,还不赶紧过来将这这些乡亲扶起来,只顾在那傻笑个什么!”
朱慈炤一个人难以搀起这么多人,忙是让身后的这些兵士一起搀扶。
这些挨了朱慈炤的骂,脸上却笑得跟花似得,他们跟着朱慈炤受了这些人的感谢和跪拜,他们心中怎能不乐,又怎么不心生出一股子荣耀感来,见自己将军如此受人爱戴,他们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得了朱慈炤的吩咐,忙是上前搀扶这些百姓们。
自然而然的,他们亦是又得到了这些淳朴的百姓们的一阵夸赞,直让这些平日里看惯了别人脸色,面对恶人也只敢忍气吞声的新兵们,心中热乎乎的。
在众人的搀扶下,以及朱慈炤的劝说下,这些人好说歹说的总算是站了起来。
其中一老人却是不由分说的握着朱慈炤的双手,直抹眼泪,道:“老汉今年已然六十有二,因为交不起租子,被主家扭送到这衙门大牢里来受这牢狱之苦,本以为便死在这牢中了,不曾想老天有眼,派大王来搭救我等,将我等放了出来,将那些大户老爷关了进去,就是从太祖洪武皇帝始,也没有这等善待我等穷人的,老汉无以为报,唯有一拜!”
说着他便要跪下,朱慈炤看着这位得是自己爷爷辈的老人,怎会让他轻易下拜,忙是扶起来了他,那老汉却执意的给朱慈炤磕了三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老人家,真是让您老受苦了,我既然来了这盐山县,自然不能再叫你们这些百姓受苦,大户为恶,老人家但请归家,不日我审判完这些大户们,保叫有罪的伏诛,有恶的除恶,还这盐山县一个朗朗乾坤!”
朱慈炤拍着老人的手,真诚道。
说完,又对这些围着他的百姓们道:“还望大家放心,我既然捉拿了那些大户们,将他们关进牢中,必定不会再叫他们为恶,大家放心的回家,该种地的种地,该生活的生活,待我审判完了这些大户们,还要给各位分地呢!”
“什么!”
“分地,可是真的!”
“真要给我等分地?”
朱慈炤话音刚落,这些农人们便是大惊,他们自从没了田地成为给人种田的的佃户之后,就是做梦也想着能有自己的一块养身地,可是他们也只敢做梦想一想,哪里能想到真的可以分得田地?
在他们的想法中,这些大王们既然将盐山县的大户们拿了,大户们的田亩大王自然也就自己占下了,即使自己不耕种,那也是要租给百姓们耕种,自己当佃主老爷,可是不曾想,这位大王竟然说要把地分给我等这些贫民,这可不是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心中火热?
“莫不是要分些盐碱地给我等?”
众人正满心高兴地听着朱慈炤往下面说,人群中却是有一人迟疑的说了一句,盐山县靠海,在沿海地区有很多不能耕种的盐碱地,但即使就是这些田亩,也是大户们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话音一落,众人脸上也都是一惊,心中也是不免的咣当一声,心道从来都是官府贼人抢占良田的,哪里听闻过给穷人分田地的,莫不是真的要分写盐碱劣地给我们?
罢罢罢!
盐碱地便盐碱地,好坏也算地一块地,总比没有的强。
众人心中念此,却是忙是又摆上了笑脸,忙是感激起来。
“感谢大王,救得我等脱离苦海,又分得田地,大王仁义啊!”
“谢大王分地于我们这些穷人,我等感激不尽。”
众人纷纷道谢。
朱慈炤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却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大明的百姓们啊,你们到底是多么的能逆来顺受啊,连听闻了分一点无法耕种的盐碱地给你们,你们都如此开心,如此感恩。
你们到底还能忍受多么艰难的困苦,多么巨大的为难?
“各位乡亲但请放心,我今日既然答应要分写田地于你们,自然是那些能养活大家的田亩,能种出粮食的田亩,而且凡是分给大家的田亩,一概不收赋税,大家放心便是!”
朱慈炤心中难受,出言安抚道。
“什么?不仅是良田,而且不收赋税!”
众人听得都是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
那老汉握着朱慈炤的手更是抖得厉害,颤颤巍巍道:“大王莫不是说笑,天底下哪有这般的事情,不仅给我们良田,还不收赋税,我等贱民种田交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王莫要言笑我们。”
众人听闻这老汉如此说,也都是点头称是,分给他们田亩他们是相信的,但是若是再说还不收赋税他们是万万不信的。
朱慈炤见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只感谢他能分田地给他们,却无人说赋税的事情,也不再多说,只等种下粮食等到收缴的时候,无人去收粮,他们便知道朱慈炤所说是真是假了。
而且他所说的不收赋税也不是假话,想我大天朝不曾收取民众的粮税,都能如此富强;那李自成所到之处皆是“免田赋三年”,都能养兵十几万。
可见一个国家的是否富裕,不在于是否要从民众这里拿走什么,而在于怎么拿。
朱慈炤准备从现在开始,便定下调子,以后从民间征粮,一概用市场价格买,也就说,粮食该收的还是得收,但是却不是无偿的,而是用钱来买,通过买卖的方式,来从民间收粮。
当然,为了避免有一些商人趁机收粮,垄断市场事情,朱慈炤还得通过颁布法律的方式,来稳定市场上的物价,特别是粮食的价格,通过这种方式,来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农民种粮养军,军队颁布法令稳定物价,然后再支付农民银两,农民又可以用手中的余钱在市场上采购,而这个时候,朱慈炤再出面收取市场上这些商人的赋税,再拿着这些钱去买粮,如此这么一个良性的循环便起来了。
在小的领地中实行可以小规模的养军,等占下的地方多了,那便可以大规模的养军。
只要这种良性的循环能够持续下去,朱慈炤相信,自己的一些计划,一定可以有条不紊的实现。
华夏这个破败的江山,也可以早一日恢复安宁。
他又安抚了众人半天,问了问众人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家,并且告诉他们回去之后可以将这等喜事告诉左邻右舍,众人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着这些农人满是喜悦的离开了,朱慈炤心中终于是舒服了一些,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日了,今天这件事情,他自认为是做的最舒心的一件事。
而且他相信,有了这些人回去的宣传,他在这燕山县的政权,将只能是有稳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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