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龙躯一震,如同老鹰一般,将身后众人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三人。
那两名女子看着崇祯皇帝如此样子,忙是上前给崇祯皇帝福了一福,道:“各位莫要声张,那贼人攻破了县城,我等乃是那县衙里的家眷,逃难至此,还望各位恩公收留!”
崇祯皇帝抿嘴,再次听到“恩公”他仍是有些不适应,但他听着那女子说自己是县衙的家眷,他眼神闪烁起来。
看着地上还在哼哼的那男子,便道:“他是谁?”
那女子看了眼地上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老老实实道:“不瞒恩公说,他便是盐山知县高吉。”
原来这三人正是那盐山知县和小妾(怀中小儿暂不算一人)并着那小丫鬟,他三人原本也是打算逃出城中去的,只是各处城门竟然全都被贼人占领,他们三人也只好钻进小巷子中挨家挨户的敲门,想要进去躲避,却不想竟误打误撞进了崇祯皇帝的这个小院子。
此时那摔的如同狗吃屎一般的高吉终是扭动着身躯站了起来,他倒像是个斯文人,站起来之后,整了整衣袖,朝崇祯皇帝抱了抱拳,道:“多谢义士搭救,本县自街头一路敲门过来,唯有义士愿意开门搭救,真是万分感谢,但请义士放心,事后必有重谢!”
他也不随着他那小妾叫崇祯皇帝为恩公,反而自称本县,不过他的脸皮可是真的够厚的,刚刚跌得如同狗吃屎一般,现如今抱拳问礼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崇祯皇帝放下他如同雄鹰展翅一般的双臂,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这人大腹便便,虽然落难,但是仍是一副官架子,确实很像自己大明朝的官员。
那高吉见崇祯皇帝等一家人都盯着他看,心中道是奇怪,心道若是普通的百姓知道自己便是盐山知县早就吓得给自己下跪了,可这一家人听了自己身份竟然面无表情,也不惊讶,也不惊慌。
他也打眼去看崇祯皇帝一行人,只觉得那家的男主人好像似曾相识,但具体在哪里见过,他已然记不起来了。
他见崇祯皇帝头戴方巾,身着布衫,虽然穿的寒酸但是显然不像是普通农家,便道这人恐怕是个秀才。
他又看向周皇后等,见这三人虽然年龄稍大,却也是那种万里挑一的美人,虽然没有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妾年轻,但是却要比自己的小妾漂亮多了,关键还很有气质。
他又看向那两男两女的小儿,见这四人虽然也是穿着破烂,但却肤白眼亮,全然没有那农家小儿见到陌生人,比如自己这等“大官”时的害怕,又不禁心中暗叹,这盐山县何事有了这等人物?
只是一个穷秀才也不该对着如此不敬吧?
盐山知县暗暗心道。
崇祯皇帝见那高吉直看着自己等人打量心中不禁微怒,这个盐山知县真是该死,贼人攻打县城,他竟然自己带着家眷逃了,真是该杀!
崇祯皇帝便要开口训斥,忽觉自己胳膊有人捏了捏,低头去看原来是周皇后,周皇后见崇祯皇帝向她看来,朝崇祯皇帝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他不要冲动。
崇祯皇帝虽然不怕那盐山知县闹什么幺蛾子,但是却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忽的灵机一动,心中有了计较。
便勉强露出笑脸,有些热切的朝那盐山知县道:“原来是县尊驾临,失礼失礼!”
说着崇祯皇帝拱了拱手。
那盐山知县听此心中却是“切”了一声,他见崇祯皇帝听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半点举动,还道是一有傲骨之人呢(明朝秀才见官不拜),没想到却不过如此。但身在人家地面,且这秀才也算是和“官”这个身份有了半点联系,也只好摆出笑脸,敷衍的举了举手,道:“有礼有礼!”
说完,他竟然反客为主,一屁股坐在了那石凳上,拿起茶壶给自己道了杯茶:“渴死我了,且解解渴!”
他倒了一杯,端起来试了试温度,便一口而入,但随即便又吐了出来。
“什么东西,何故如此之苦?”
他看向崇祯皇帝,瞪着眼睛问道。
崇祯皇帝见他这幅模样,忍住心中怒火,挤出笑容道:“此乃苦根茶。”
“苦根茶?本县本就够苦的了,如何喝得这个,且去为本县上点正常的茶水来。”
盐山知县大模大样的放下茶杯,吩咐道。
但根本无人动弹,给这厮到端茶倒水,试问这里的众人谁的身份不比这知县的身份尊贵?
盐山知县见无人鸟他,面上唯有尴尬,见崇祯皇帝一家人皆是玩味的看着他,不禁有些心虚,但还是仗着胆子朝崇祯皇帝道:“你这秀才,还不给本县弄些茶水来?你且放心,日后收复了盐山县本官少不了你的好处!”
崇祯皇帝闻那盐山知县叫他秀才,不禁一愣,随即笑道:“哦,不知县尊能给小生何等好处?”
盐山知县见崇祯皇帝如此问,顿时放下心来,先是让自己小妾也坐了,道:“只怕你现在还是一个穷秀才吧,虽然有了功名在身,然中举却也不知能是何时,且不说还有会试,你若将本县伺候的好了,待贼人退去,本县收复了盐山县,便是你富贵来临之时,看你也是个有学识的,本县点你为典吏如何,在这盐山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哈哈!”
崇祯皇帝大笑起来,笑的他止也止不住,笑到最后甚至流下两行泪来。直让周边的周皇后、张皇后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那盐山知县不知崇祯皇帝笑些什么,便道他是喜极而涕,暗道此人看着聪明,却也是个傻的,且糊弄了他,待贼人退去,躲过这一劫,到时这盐山县便真是自己说的算了,那些土大户们只怕被贼人杀得干净了吧?
他想到自己妙计,不觉有了笑容。
崇祯皇帝笑毕,却是盯着那盐山县爽朗一笑,朗声道:“好!我且为县尊端茶,万望县尊勿要忘了小生才是!”
“这是自然!”
盐山知县捋了捋胡子,老生在道道。
崇祯皇帝便要去房中去给他沏茶,周皇后忙是要去,崇祯皇帝脸色一板,自己给别人端茶倒水那是自己的事,周皇后是自己的妻子,只可给自己倒茶,若是让周皇后给这狗官倒茶,他怎的愿意,便冷冷的看了周皇后一眼,霸道的拍了拍她的揉夷,然后径直去屋中沏茶去了。
不一会崇祯皇帝便沏茶来了,周皇后想要上前接过,但崇祯皇帝怎的愿意,亲自给那盐山知县将茶满上。
那盐山知县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美美嘬了一口,又放下茶杯,开始不怀好意的盯着周皇后、张皇后、袁贵妃三女看来,那入木三分的眼神,颇有品头论足的意味。
那坐在一旁的小妾走了这半日早已然饿了,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你这书生家中可有吃食,快端些来!”
她见崇祯皇帝一家如此好欺负,竟然也命令起崇祯皇帝来,她前倨后恭的态度直让周皇后等人眉头直皱。
她们一开始看这个小姑娘抱着一个孩子如此可怜,是起了怜悯之心的,甚至还打算向崇祯皇帝求情,饶了那县令一命,也不至于让这小妾一人无依无靠,但如今看这小妾这等态度,她们沉默了。
崇祯皇帝也不在意,回到房中拿出朱慈炤给他买的吃食,放到了桌子上,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只是几样糕点而已。
那小妾便剔剔捡捡吃了起来,那盐山知县竟也拿起来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点评道:“这些吃食怎的如此拉嗓子,我这有些金银,一会等风声过了,你且买些像样的的吃食来!”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黄澄澄的金子,放在桌上——不下二十两的金子。
崇祯皇帝笑眯眯的拿了,似是对那知县说,又好像喃喃自语道:“你吃了我的吃食,又给了我金子,却是两清了也不枉来这人世一趟,却也是个饱死鬼!”
那盐山知县没听清崇祯皇帝说些什么,便挥了挥手,让崇祯一边呆着去,他自顾喝着热茶吃着糕点。
正在这时,那大门却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便被敲得“当当”响起来,把盐山知县吓得一下子便窜来起来,然后便要进房中躲藏,那小妾和丫鬟也是如此,皆是慌张的站了起来。
“爹,开门,是我!”
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呼声。
盐山知县停住脚步,看向崇祯皇帝,崇祯皇帝对他笑了笑道:“我四子也,县尊何故如此惊慌?”
“嗨,我还当有贼人来呢!”
盐山知县及那小妾复又坐下,吃喝起来。
崇祯皇帝给了周围众人一个眼神,周皇后等人都是不傻,连忙都跟着崇祯皇帝去开门,只听“吱嘎”一声,大门便打了开来。
朱慈炤一身戎装,跨上挎着宝剑,一进门便喜道:“爹爹,事成,盐山县并各处大户皆已经拿下!”
崇祯皇帝听他这样说,满意的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真的如此,怕不是走脱了什么人吧?”
朱慈炤心中一凝,心道自己老爹什么时候成了道士——能掐会算了?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爹爹圣明,只逃了那盐山知县一家人,但各处城门已然关闭,城墙之上也有人严加巡控,这盐山知县逃不了,想来不日便可拿获。”
“哈哈哈!”
崇祯皇帝大笑。
身后周皇后等一众人也是掩嘴而笑。
崇祯皇帝让出身来,指了指此时在石桌前吓得已然呆若木鸡的盐山知县还有那小妾,道:“我儿欲要拿获之人,怕不是这三人?”
朱慈炤这才看见石桌前坐着的盐山知县等三人,那盐山知县此时嘴中还塞着半拉糕点,只愣愣的看着崇祯皇帝这边。
那小妾却已然吓得花容失色,颤颤巍巍的放下了手中的一块糕点,咽了咽口水。
朱慈炤一脸惊讶的看向崇祯皇帝,见崇祯皇帝微微点头,便回身朝门外道:“来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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