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五天的寒假过得匆忙。
在乡下和奶奶过完年三十就匆匆回了隆市,夏河今年也是没有假期,初一就得回汉市,高三上学期,夏河几乎都没有回来过,夏秋都想问他是不是又得搬家了,从清河再搬回汉市,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问。
如果搬回汉市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理由回清河了吧……
那么,在清河的人,事,在清河的一切都得说再见了。
还是不要搬的好。
许诚以前常要回汉市的,上学期也没有一天回过。
大概是他家亲戚怕他学业忙,所以没再要他回去吧……
夏秋是这样想的。
2009年2月26日,离高考还剩一百天的日子,也是夏秋满十八岁的日子。
-秋秋,热烈庆祝你老了!-
-夏秋,生日快乐,我还没回来,等着出成绩,回来给你把礼物补上!-
-夏秋,夏秋,生日快乐哦-
-夏秋同学,恭喜你成年了,祝你生日快乐-
凌晨十二点的短信充斥着收件箱,夏秋笑着一个一个打开,今天起的早,闹钟还没响就醒了。
丁慈寒假过后又搬回学校了,所以现在除了张阿姨白天在这边做饭,又只剩自己和许诚住在这里了。
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换好衣服,刷完牙洗完脸,等着许诚在厨房里做早餐,夏秋坐在房间里看着大家发来的生日祝福。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夏秋没说过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从小到大,夏秋似乎都不怎么爱过生日,从来都是爸爸或者奶奶提醒着,到了生日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一般都是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去了和爸爸一块吃点好吃的就算数了。
后来还是毕业的时候,夏秋写在丁慈的同学录上,大家才知道了她究竟是哪天的生日,可惜知道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后来升了高中第一年夏秋的生日在寒假里过了,第二年夏秋住院,所有人都心系着她的病情,也就给忽略了。
今年,夏秋成年了,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一个特别的生日。
许诚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比夏秋起得更早,夏秋出了房间门去刷牙的时候,就听到了他在厨房里的动静。
走过去看的时候,发现他在煮面,夏秋在身后出现还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汤勺给扔到地上。
他说是要做碗长寿面出来,给夏秋的十八岁先预热一下。
“小秋儿,快出来!”
“吃了长寿面不就可以了吗?还需要别的什么呀?”听到许诚在叫,夏秋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肯定还要呀,今天你就是个大人了呀,你不是老想着长大吗?现在不就长大了嘛?”许诚双手端着碗小心翼翼地放到餐桌上,学着夏秋的口气说话。
“这就叫长大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夏秋低着头闻了闻放在桌上的面。
青菜、鸡蛋、肉沫、香葱,芝麻油,真香!
许诚别的不说,倒是很会煮面,每天早上他都会起得早一点,不是把早餐买回来给夏秋吃,就是在家里自己做。
今天特意做的,闻起来比平时还香。
夏秋把手机放在餐桌一边,搓搓手,接过许诚递过来的筷子,挑了一口。
“冷吗?”看到夏秋搓手,许诚走到空调边问了一句。
“不冷呀。”春天都来了,还冷什么呀,夏秋低着头吃了一点面,“嗯嗯,好吃哦。”
“慢点吃,别烫着,刚捞出来的。”还是把空调开开了,许诚笑着坐到夏秋旁边的椅子上。
“嗯嗯,谢谢哥哥,你怎么不吃呀?”夏秋挑着面一边吃着,看到许诚坐在旁边问了一句。
“寿星的面别人不能吃的,要当寿星的人自己全部吃完才行。”许诚笑着从餐桌上的抽纸筒里抽出一张纸巾,伸手给夏秋擦了擦嘴角,一片香葱正粘在上面,“吃慢点,不急。”
“别寿星寿星的叫我,把我都叫老啦!”任由许诚擦了擦嘴,夏秋不满地推开他的手,嘟囔着。
“你本来就老,今年第一个成年的不就是你!”许诚收回了手。
今年不仅是高三毕业,还是大家这一伙人共同的成年之年,夏秋的月份最靠前,最后一个是方芳,刚好在高考结束的那天,大家约好高考结束一起为方芳庆祝生日,一起再过一个十八岁。
“谁说的,你就比我老!”夏秋用筷子敲敲碗瞪了眼许诚。
“我当然比你老,我可是哥哥,难道还比你年轻不成?”许诚站起身来,“我热了牛奶,吃完把牛奶也喝了。”说着转身去厨房。
“我不喝我不喝,会撑死我的。”夏秋猛摇了两下头,“诶,你是什么时候过生日?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突然发现许诚好像从来没有过过生日,爸爸也没有提过,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哪一年的几月几号出生的,他只说自己是哥哥,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呢!
“我不过生日!”
许诚端着牛奶走了出来,轻声说了一句。
“啊?”夏秋看着走过来的许诚,疑惑地想着,不过生日?
虽然许诚现在没了爸爸和妈妈,可是以前呢?还是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想想许诚很小就没了妈妈,他的爸爸……
是了,他说不定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咦?不对啊!
“你为什么不过生日?”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多少,身份证上难道没有写?户口本上难道没有写?就算他的户口本只有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写着出生年月日不详吧……所以他为什么不过呢?
“……”
许诚没答话,把手中的牛奶推到夏秋面前,在她旁边又坐了下来。
“……?”看到许诚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夏秋想是不是自己问错问题了,这个话题不好,自己不爱过生日也是因为自己一出生妈妈就走了,这个日子不好,一出生就没了妈妈的日子有什么好庆祝的,那许诚是不是也有什么?
“因为……”许诚抬起头来看着正看着自己的夏秋,睁大着眼睛,等着自己的话,嘴角微微弯起,“因为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哈哈哈!所以没什么好过的!”
……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没想到他又开始抽风,夏秋眯起眼睛一头黑线地看着兀自笑起来的许诚。
“快吃快吃!吃完上课去,赶紧上完今天的课!”许诚笑着站起来催促着夏秋,“快!把牛奶喝完!”
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刚刚翻遍了所有的短信,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发来的,他自从上次说被保送的事之后,就再没消息了,连早晚安都没了。
李慕,你又干嘛去了?
今天我成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