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东的十里亭旁,陈诚伸出手,道:“来。”
刘倩抓出他的手,跨上了马背。陈诚指着真明达,对卫栗道:“帮忙把他送到蔡邕府上。”
卫栗点点头,道:“诺!”
陈诚笑了笑,道:“那就后会有期了!”
说罢,轻轻地夹动马腹,战马沿着官道奔跑起来,数百骑跟在了他的后面。因为他是放任自流的态度,离洛阳越远,跟在他身边的人就越少。他们先向东走了大半夜,然后转头向北,又走了一段时间,这才在路边的空地上修整。
阎忠厮杀了半天,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半夜,已经是疲倦欲死,却还是强撑着对陈诚道:“君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陈诚厮杀的时间比阎忠还要长的多,但却依旧是精力充沛的模样,他问阎忠道:“听说伯道是汉阳人?”
阎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莫非君侯是想去西凉?”
“伯道以为如何?”
阎忠这下子也不困了,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想法还是可行的,他原本给陈诚出的注意是经过南阳去荆州,因为荆州的世家力量薄弱,更容易他们施展手脚。但是要说世家力量最薄弱的地方,那肯定要属西凉了。
西凉不服王化已经很长的时间,接连数代天子都曾派兵征讨,好几次把西凉的羌人打的屁滚尿流,然而西凉叛军总是能够死灰复燃。在捉了韩遂边章,并拥戴他们作为首领之后,势力更是膨胀到了历史的顶点。皇甫嵩驻兵扶风,扶风以西的地方,包括武威,张掖,酒泉等地,都成了西凉军的地盘。
以皇甫嵩之神武,也是拿西凉叛军无可奈何,只能固守而已。毕竟,朝廷就给了他三万兵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西凉叛军能很轻易地拉出十万精锐骑兵出来,加上韩遂边章等人用兵老道,根本不会给皇甫嵩任何机会。
即便是他们现在被朝廷打成了叛逆,只要躲到西凉地界上去,那朝廷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当然,跑路到草原上去的效果也是一样。但西凉好歹是汉帝国曾经统治过的地方,无论是户口,产出,还是生存条件,都比草原上要好了不少。
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西凉军的首领,韩遂边章他们会不会接受自己这些汉帝国的叛逆。
陈诚问阎忠道:“韩遂边章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是会接纳我们呢?还是会拿我们当做礼物送给朝廷?”
他对韩遂有点印象,好像是后来和马超一起带兵与曹操大战,结果中了曹老板的奸计,以至于被马超怀疑,然后自相残杀了起来。陈诚记得很清楚的是:马超打的曹老板割须弃袍那一段太鬼畜了
至于边章,那就是完全不了解。后来曹操跟西凉军大战的时候,也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估计是在那之前就已经死了。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亦或是疾病什么的,都能很容易地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像是曹操有个会称象的儿子,据说很是聪明,结果十几岁就得病死了。
阎忠想了想,道:“韩遂虽然是以诛杀宦官的名义起兵,但是跟朝廷向来不对付,应该会接纳我们。至于边章,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应该?”
陈诚觉得韩遂应该才智一般,不然怎么会被曹操玩弄于鼓掌之间呢?智力肯定是没诸葛亮鲁肃他们高的。但是他还是摇摇头,道:“应该可不行,我们这里还有七八百骑,可不能将性命都寄托在应该这两个字上面。”
阎忠往边上看了看,士兵们有的已经倒头就睡,他低声道:“若是知道我们要去西凉,只怕这里的人还会跑掉一半。”
他见陈诚无动于衷,于是就把话题又转了回来,道:“我在汉阳有不少故旧,要是君侯有所顾忌,不如让我先带人过去,等将事情说清楚了,再派人迎接君侯,如何?”
两人都没有说前去西凉途中会遭受到的各种困难,而是直接说起了到达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跟着他们一起还有好几百骑兵,这支武装力量虽然不算强大,但是对付乡野间的豪强和拦截的朝廷兵马已经足够了。
再说了,就算打不过,还不能跑么?
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怕吃苦,绕过城池后,有大把的地方供小规模的部队通过。
陈诚思索了一下,道:“不需要这么麻烦,我们一起过去就是。要是西凉军不接纳我们,那咱们就去草原上暂避好了。宦官虽然被诛灭了,但是这天下难道就真的能安定下来了?等到天下大乱,我们自然有机会卷土重来。”
阎忠摸了摸生疼的大腿,苦笑道:“我也知道天下行将大乱,有谁会不知道呢?只是我估计等不到那一天了。”
陈诚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年不过四五十岁,怎么就如此暮气了?昔日姜尚七十多岁的时候才碰上文王,不也成就了一番功业?”
他说到这里,倒是想起了一首词来,于是就准备念诗,但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不是太好,也就算了。阎忠失笑道:“若是能如尚父一般名传千古,那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甘!”
“哼,”陈诚道:“我们放火烧了洛阳,史书上说不定会浓墨重彩地记上一笔。”
阎忠泰然自若地道:“不能流芳百世,遗臭万年也不是不行。”
“嘿,”陈诚轻轻地鼓掌,笑道:“你这个时候倒是实诚。”
“我心有如日月,天地可鉴!”
“行,先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士兵们草草地扎营,片刻后就酣睡声大作起来。陈诚取出了帐篷,床铺等物品,将刘倩给安置好。他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上,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因为白天砍杀了太多人的缘故,即便是在梦里面,他也在不停地厮杀。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俺心中知道这只是梦境,但是却又操纵着身体将敌人一个个地砍倒。每次斩杀敌人,每次刀锋劈开肉体,每次枪尖刺穿敌人,他都会感受到颤栗般的兴奋感。不知道战斗了多久,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个敌人,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站在熊熊燃烧的尸体对上,举目四望,却只有无尽的迷茫。
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边上是扭曲的宫殿,地上是堆积的尸体和燃烧着的木头,仿佛就是之前战斗场景的重复。
再然后,他就醒了过来,鼻端仿佛还残留着肉体被焚烧的味道。视线的左下角,一段绿色的字幕飘过,然后是一行白色的字幕,“你的武器大师等级+1”。
“骑马与砍杀”的衍生od很多,其中有些武力值和装备十分的夸张。在这些od之中,“潘德的预言”算是十分有特色的一款。在声望值达到一定的程度,或者是完成了什么成就,亦或是莫名其妙地,就会送上属性或是技能点。
陈诚盯着头顶的帐篷看了好一会,然后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对身体的掌控好像也更强了一些。甲叶哗啦啦地作响,将正在熟睡中的刘倩惊醒。她揉了揉眼睛,从床铺上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诚。
“去洗把脸,”陈诚看了她一眼,道:“有眼屎。”
刘倩立刻从床铺上跳了起来,低头冲出去了。陈诚再试着拔出“七星宝刀”,在空中虚劈了一记。“肃!”,刀刃劈开空气,发出轻响。他连续劈砍数次,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武艺有那么一丝丝的进步,但是这点进步跟没有也没差别。
他将帐篷里里面的东西都收起,然后掀起门帘走了出去,将帐篷也收了起来。阎忠刚刚走过来,见到一顶帐篷忽然消失不见,惊讶地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帐篷怎么不见了?”
陈诚漫不经心地道:“一点障眼法罢了。看你急冲冲的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阎忠依旧不能释怀,指着帐篷留下的痕迹,道:“可是这”
陈诚往边上看了一下,士兵们正在煮早饭,战马则在啃着地上的青草,他若有所思地道:“好像人更少了。”
阎忠“啊”了一声,道:“哦。是,几个曲君侯和都尉都走了,现在总共只剩下了五百多骑,还大半都是越人”
他定了定神,道:“这么下去可不行!出洛阳的时候,我们还有近两千人,现在只剩了不到六百骑。君侯,我们即便是要西去凉州,也要多带些兵马才好。”
陈诚看着周围士气有些不高的样子,朗声道:“大丈夫纵横天下,何需千军万马?”
阎忠张了张嘴,苦笑道:“君侯,这种话说说是可以,但是没什么用啊。”
陈诚笑了笑,对着周围大声道:“如今我们被从洛阳里赶了出来,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朝廷打成了叛逆。但是天下这么大,自有我等的容身之处。我准备西去凉州,你们也都知道,那里是西凉军的地盘,此去前途难料。若是愿意跟我一起去的,就请用过早饭后收拾行装,等下一同上道。若是不想去西凉的,我可以修书一封,介绍你们去辽西。要是想自行离开的,也请自便,某家绝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