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往日眼皮子不屑瞥百姓一下的文官吓得瘫倒甚至屁滚尿流人头落地,江州民众开心了,大声叫好......就算杀的是好官,百姓八成也照样会叫好。
只要杀的是不用干活还能傲慢高高在上得意享受的人就行。
百姓——江州城的他们,都是不得不卑贱辛劳的刁民......
周围那些关系户及军人打手看着“主子”或靠山就这么死了,脸色全变了。
打手——兵,纷纷打起了背叛的主意,本来就不大敢和禁军作对,这下正好。关系户们则一脸死灰,机灵的已经悄悄想抽身想潜逃,却被往日手下的忠义“狗”不怀好意的拦着.......
果然,杀了这些文官,接着就涉及到文武家这些兵的问题了。
“你们是国家的军人,吃的是国家的钱粮,当初出于什么原因当了官员家事实上的私兵,这,本钦差不管,也不关心。现在,本钦差只问你们,你们是选择效忠朝廷,还是愿意继续忠义私人?我说的私人包括武官。”
看看虎视眈眈的禁军,看看武官的惊惧老实,这还有选择吗?
包括骑兵在内的江州精兵,甭管是在谁家效劳的,纷纷跪拜表示愿意回归军营。
当然,也有毅然选择效忠武官主人的。
宣旨太监满意点头道:“带兵将领不能没有亲兵可用。愿意追随武官主人的,你可以安心继续,也仍在军籍,但以后另立军籍和账户。管理权在你们主人。军饷列入武官收入项,是朝廷用于武官养亲兵的专项钱。但,亲兵数量有严格规定。都监、副将或先锋第一将,亲兵定额都是十人......至于亲兵钱怎么发,那是你们主人的事。国家不管。”
武官们一听,惊恐忐忑的心不禁一松:朝廷对武官真的理解体贴多了。
至于背叛了主子的这几百精兵(不包括要调入京城的骑兵),全部收为提刑衙门直管的兵,为执法军。
此意一宣布,这些背叛了主人正忐忑不安的兵顿时一片欢呼,大喊:“万岁圣明。”
这下不用受武官旧主拿捏性命虐待惩罚了,成了提刑衙门的亲军,不用怕了,而且好处大大的.....正合精锐身份能力。
武官们则不得不佩服朝廷的精明。
掌握了这股只能死心塌地追随提刑衙门的本地精锐,初来作到,除了朝廷大义什么也没有的宦官就立马有了实力。
随后就是驻军和禁军配合着封锁城池,抄家。
重点是把还在官员和关系户家中的好战马全收了。关系户们从老家来到江州,自然住城里豪宅,在靠山身边享福,霸占着城外附近的广大良田......岂会到动荡凶险陌生的乡下冒险落脚贪占.......此时抓捕和抄家也方便,就在城里.......
新列入提刑衙门的这些兵成了反噬旧主的带路党,带着禁军熟门熟路扑去各处,个个积极踊跃表现......效率奇高......
够级别的武官自己以及三两亲兵骨干要用的好战马自然不在没收之列。
那些文官利用职权奢侈用于拉车轿摆威风门面的好马自然也全收了。好马解脱了屈辱,欢快回归正途。豪车,收于提刑衙门管,或衙门自用或以待朝廷调派的新官员来,自然全是配上驽马使用。
查抄的钱粮,拿出大部分用于将士们把年过得更好,剩下的留在提刑衙门以备不时之需,顿时赢得了广大将士的心。
抓捕的罪家家属、关系户等,果然有相当部分分给了武官当奴隶用,让武官大喜。
剩下的罪犯及家属和查抄的房产地产等大量固定资产中的相当一部分,暂时留着,自然主要是留给上任来的新官员及其必然跟着来的亲朋。这福利必须给,否则新官到任照样得利用职权贪污乱搞,并且会用权谋才智专门和本就不对付的宦官团激烈对抗,却不能全杀了撤了。当然也技巧性分了一点给武官,对有本事却暂时官小的武官多分些,制造矛盾,变相瓦解武官抱团。多得了好处的武官也不怕无形得罪了上官,因为宦官掌军法,上官即便有不满从此也不方便教训他们。何况,他们有本事,投靠了宦官团,升官是指日可待的......提刑衙门的人,包括执法军自然是受益者,都安排了房产住处......
皆大欢喜。
江州凶险的改制如此顺利完成了。文官、武官、司法宦官,地方上的三权鼎立格局形成了,自此相互监督制约。
宣旨太监带着轮值分到各县城驻扎的宦官团立即和禁军以及收的当地骑兵人手骑了收集的战马离开了江州城,分头急扑向县、镇及乡间关系户所成的新大户新地方势力,按事先由当地监察收税开矿等的宦官所报,以及此次从武官、执法军等当地者具体核实了解的情况,有带路党,准确迅猛奔向所定目标处收马。然后奔向下一个既定的附近州府照样来......
严密封锁江州改制消息,进一步管理江州改制后的杂事,控制县镇乡野,清除隐患.....那是新组建的提刑衙门的事了。
再说江南另几处要地。
宦官团和禁军去了,收马、改制,还搞了其它事,进一步调整了当地官府结构,比如:宣州降为县,并入太平州(芜湖)。潭州、鼎州降为县,并入岳州,岳州升级为府。裁撤的州,没死的州官立即迁往江州这样的杀干净了主官的州府顶上知府知州、转动使、并入提刑衙门的推官等缺,有的就地转为县官。驻军,留下二百不等的少量兵力,用于日常保卫官府官员安全,维护治安,把守城门,以及配合衙役下乡收赋税等,其余主力自然并入州治所在,便于加强军队统一管理。
叛逃潮后,北方很多百姓迁移到江南落脚定居,此时,江南人口占了宋国一半还多,相对而言并不地广人稀,此次裁撤的州并不是因为人口少不值得设州治。这么做是另有原因。
主要原因是,这些地方水贼日益猖獗,自然是摩尼教搞得鬼,而这些地方官既懦弱怕死,不敢抽空城中兵马追剿水寇,也没那个积极性,贪图苟且平安富贵,或不关心百姓被贼寇烧杀抢掠的苦难,或只知捞钱诗词酒色风流放荡享乐——懒政,不负责任,不作为。如此,驻军几乎是摆设,是只护卫官老爷及关系户安全与利益的打手,败尽了官府形象,把朝廷、君王本就近乎没有了的威严进一步丧掉,而且直接严重损害了朝廷的赋税等物质利益收入,动不动得减免甚至反补。
这是朝廷不能答应的,在中央财政日益困窘的情况下也万万不能承受忍受这个。
客观上,这些州的驻军单独出动也不足以有效围剿和震慑住势力不小的水贼。联州用兵追剿?你说笑了。这些地方官,别说怕死不肯出兵的文官了,就是敢战的武官也有私心,都是你推我,我推你的,州与州根本协调配合不了。既然国家养的军队完全成了这些地方官谋私利的工具,甚至成了可能反叛朝廷的私军,那还能留着这些州继续胡搞......
有个道理是:五指分开,很容易掰断,可捏成拳头就硬了,打出去也有威力。
裁撤州治,把军队整合到一起,形成重兵拳头,这就有威慑力了,也方便统一指挥扑击、追剿贼寇或扑灭敢叛乱的。
并军,裁撤不忠无能废物都监,换上听话能打会带兵在军有威望的人当主将和各级骨干,赢得这样的骨干武官的心,加强地方军的战斗力和忠诚,同时还以抽兵为禁军的借口裁地方军,裁掉地方不堪用只能祸害当地百姓的烂兵,减少军中祸害......中央的目的是为减轻不堪重负的财政负担,把地方养兵的钱粮收归中央,不止是在这几个州这样搞。只是现在的第一步是最关键的收马和推进改制,已经触怒了文官体系,不能同时触怒地方武官,所以暂时不宣布军事改革,让地方武官会以为这几个州只是特例......
裁撤下来的烂兵,自然不可能真列入京军禁军,就是哄骗而已。这些烂兵大多是恶毒不堪却自负本事大的,还真以为自己胆大能打被朝廷看上了,虽然不愿意去京城拘着连打猎吃肉都不如地方兵有利,但也不会激烈反对......去京城后实际全部押去河北西路无人区或居民太少的山西边关,成了边关遭罪的戍边屯田军,就近为边军提供粮食蔬菜,减轻朝廷供应边军的巨大负担,同时也变相加强了守边人手,防范辽军今年必然的入侵。
那时候,他们这些人愿意不愿意就由不得他们了,不肯服从安置,逃内地,逃不走。偷逃辽国?他们不傻,不敢投,否则就是脱离了怎么也还是人待遇的本国种地的辛苦,却成了辽国奴隶或抗金炮灰,根本不算人,下场只有更惨.......
并军整合武官也有风波。
有能打却不擅长统军的猛将,自觉能耐大,对朝廷的重要性高,脾气也大,丢了都监、副将等官职,自然不服,不肯认别人为都监......好办,全调入京为禁军骑兵猛将,正好加强京城军事力量,以备抗辽。
有象孟州张都监这样的,只嘴本事大的关系户废物都监和大将,这次在朝中的靠山关系也不好使了,全部撤走。
童贯、石肤等武官和宰相,面对辽国灭宋危机,面对自己的权势富贵性命随时会失去,已经顾不上再罩着安插或勾结在地方的这些擅长钻营的废物武官关系户了,一切以度过眼前的危机为主。
若是度不过,哪还有以后?培植布置在地方的军事势力用不上了,罩着又有什么用?
此时的宋国可不是历史上那个金军打来前的宋国。国家已经贫穷虚弱无比,没了历史上那种富裕繁荣,国灭灾难来临时,兵、民,甚至官,没一样是可靠敢指望的,还有田虎王庆晁盖这样的强大反贼各据要害地闹腾,灾难隐患太多,国防简直不堪一击,宋中央统治者,从君王到文武大臣,自然再不敢象历史上那样盲目乐观着傲慢自大自信任性了,都务实了......大佬们都清楚,这时候阻挠朝廷整顿整合地方军力,破坏抗辽力量,等同寻死.....他们都是顶级人精,没那么不智。
这等大佬靠山失灵了,朝中其它文武靠山就更没用了,他们还不知道地方的改制,想只顾私心的干涉也是事后了。
欧阳珣主持改制,可不怕得罪人,也玩得绝......
裁撤的武官不是说自己虽武艺低不擅长征战厮杀却精通治军搞管理吗?声称有帅才,有资格胜任都监大将?很好。好哇。那就接着搞管理,就让你继续从事擅长的,官不变,都调边关管理屯田军去......这样不屈你的才能和为国忠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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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重镇镇江府,叛逃潮后含润州,以及撤府为县治的江宁府。还有重镇常州、苏州、杭州,都是欧阳珣突击的江南第一批目标,却不是为了收马,重点在改制以及整军,来的禁军主力也不是骑兵,而是特意调的步兵,两万。
江浙地区是方腊的老巢,如今事实上已经是摩尼教的地盘,教民都聚居在这里,占领了乡间,也占据了城中很多产业,暗中控制了城市,但这里没有朝廷想收的好马.......叛逃潮中被逃兵逃民抛弃会落在这区域的战马全被海盗刻意收走了,连方腊等摩教骨干自己花重金从北方走私获取的良马甚至宝马也被海盗抢或勒索走了。
海盗说了:“你摩教要造宋国的反,另立所谓公平为民的新朝,这我不关心,但,现在还不是你造反的时候。这时候反了,只会瓦解宋国抵抗辽国的力量,只会祸害江南众生,让辽国趁机轻易成了这片大地的主人。这就关我事了,会祸害我国在江南的重大利益.......你若敢不听我的,耍嚣张任性坚持反,那摩教也不必存在了。我拍死你。”
“客观上,你摩教也没实力反,教众人心动荡,兵力和武器奇缺,敢暴露出反意,只宋朝廷也能轻易灭了你们。该你反的时候,你会等到的。宋国撑不多久。就宋朝廷那帮玩艺治国,很快就会积极的自己把自己坑倒玩倒,你摩教的机会就来了,那时势力也养成了......”
方腊等人能怎么办?
他们恨死了海盗,可是只能老实低头听话......能轻易扫掉西夏国的势力,摩教哪敢胆横了招惹。
在摩教数年奋力积累的财富和精良军事装备被突袭抢光时,气愤得要暴了的方腊等原本对海盗还有不服,还想报复......可是得知海盗欺负辽、金、西夏,打陆战也照样能欺负幼儿一样,顿时惊呆了,彻底吓住了......
好在海盗给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