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工匠签了契约,心里怀着对小少爷的无限恐惧,欢天喜地走了。
小少爷说了,两家最好能就近工作,方便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来问,也方便他及时跟进指导。
庄主开恩。
两家回去搬家,搬到赵府来,从此成为赵庄核心人物,住上梦寐以求的青砖大瓦房。
不搬也不行。
就他们那小破铺子,想干大件,和其他工匠一起大规模生产生产设备,根本不行。要扩张又没地盘。
你想啊,三千多户,上万人口都在这村城里,即使赵家庄的城堡范围确实不小,那里面也宽敞不了。庄里唯一地盘富裕的就是庄主家。
那不是一般的富裕。不说空地花园等,光空房子就至少上百间。赵家祖宗想着人丁兴旺,可结果是论族算,人口也太少了。
管家老刘忠心耿耿尽职尽责不说,那管家能力也不凡,完美继承了刘家当管家的经验,并发扬光大了。主人想不到的,他想到了。主人不方便干的,他干了。主人的黑锅,他背了。主人必须是高大上的,他就是恶狠黑......
刘家有句核心名言:不能主动为主家分忧解患的管家,不是好管家。
所以,老刘亲自带人去帮着搬家,安置一切,并挑了府上几个机灵好小子去当学徒。
自然,不是傻子的都明白,这也是近身监视监控。却不惹人反感。除非你真有歹念。
内宅。
赵岳问母亲:“娘,咱庄为啥不养猪鸡?”
还为啥?
庄里的情况,咱娘俩闲聊时都告诉了你,再问,这就是个坑。不是大坑,也是小坑。小东西,坑人坑上瘾了?居然对娘你都敢挖坑。可惜娘太了解你,不会上你的当。
装作记东西没听见。
老婆不管。老赵这身份就不得不回应了。
他也感觉这个儿子似乎毒舌,用词朴实,可那杀伤力太大了,损人损得厉害,你恼火却没理由冲他发。
这个简单问题弄不好就是个坑。所以脸红着,声音低低道:“为啥?缺粮呗。”
眼盯着小儿子,隐有威胁:你小子若敢坑你爹,小心俺收拾你。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不关你神童不神童。
赵岳向母亲呵呵笑了笑,狠狠亲了一下,然后问大家了:“那,海边林子里的野猪野鸡吃啥?”
果然是个坑,不过是坑大家。
别人不顶雷,老赵这个爹庄主只能硬头皮上,“吃草吃草种子呗。不吃粮食,所以长得慢,肉柴。”
柴字一出口,众人都先是明悟了什么,随即都笑起来:这小家伙真是聪明,可也特损了点。
赵岳也笑着说:“对啦,野猪野鸡再柴,它也是肉不是?味道还鲜美。所以呢,猪鸡不是不能养,不是就得耗粮食。长得慢,咱想法子呀。”
又赶紧扭头看着脸如关公目光“凶狠”的爹,笑眯眯解释:“爹,不是孩儿坑爹,孩儿只是想说明个问题。”
指指小脑袋,“人和动物有什么本质不同?人和人最大差异是什么?不是形状相貌,是这里。”
“人神是智慧生命。我们有脑子,会思考,应该有想像力、创造力,不能被一些习惯性思维、认知模式和所谓的常识固定住。否则生活能力和质量怎么提升?”
胡子爹这才下了台,脸色放晴,和众人一样都思索着点头。
“猪鸡既然吃草就能长。那咱就种草。它们喜欢吃什么,就种什么。粮食能种,草还不简单?在荒野之地植上让它自己随便长就行了。
有了草地,就有地上地里的虫子。还愁鸡没得吃?反正到冬天就宰杀了。不愁天寒草枯。一年的猪肉还鲜嫩可口。多便宜的事。”
“想把鸡养过年,咱们养蚯蚓呐,就是那地龙。我有法子。反正不用粮食。”
精通物理化学,建温室搞腐植质养蚯蚓,那还不玩一样简单。
对了,那蘑菇也顺便搞一搞。
大棚菜更得搞,否则冬天白菜萝卜,萝卜白菜非把俺吃倒了不可。到了这世界够倒霉了,再吃不好......
“对了,马叔叔,你走南闯北,见识多,可知大宋有没有苜蓿这种草?”
“小侄儿,你不会是又想坑俺吧?”
马大财笑哈哈开了个玩笑,捻着胡子想了想道:“听说过。那是养马的好料。嗯,似乎在西京,还是哪见过。那东西据说根扎得极深,很吃地,漫延广,不受待见。我想我能搞到。”
“最好能搞到。”
赵岳伸了个懒腰,振奋下精神,“咱庄处在两河之间。两河间的广大野地,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把野地河边都种上苜蓿,不怕它漫延,放马、牛、羊、猪,让牲畜随意寻食。有两河隔着,还怕它跑罗?
至多安排人骑马带狗巡视,防止有人盗取。还能练练马术,跑跑马。明年要多夺取辽寇马匹。战马是必须养的。”
赵庄再难也养着三十几匹马,多是打辽寇积累繁衍下来的。
“鸡呢,找片有树的野地,用栅栏、树枝、网圈个大圈,放养。边上盖上几间草房,安排些干不动活吃饭等死的人养着狗看着,防人防野兽。一举两得。”
在赵岳眼里,这偏僻之地的赵庄想要大发展,地理环境是太有利了。
庄堡呈东西向长方形,正卡在东西两条河间的高地上。
庄北是起伏绵延杂生野草的乱石地和少量赵家田地,有片小桃树林,那是主母张倚慧的钟爱,是赵老财对老婆爱的贡献。
再北就是乱石山丘和松林直到大海。
庄南数里内是不适合种植或开田太难而放弃的乱石野草沼泽地,然后是赵家的田,再后是别村的田,往南到几十里外是东西两河源头,一个依在密林山丘脚窝的不太大也绝不算小,极深的水库,每年都要吞噬几条人命。
二河,因不算大,没个正经名,当地人习惯称东河、西河。
二河由发源地,成喇叭筒形分向北流,经赵庄向北,东河开始向东拐,过田地和乱石丘野地,最终穿茂盛松林入海;
西河一直向北穿荒地丘陵,消失在连海的广茂杂木林中。
西河北行,因地势由宽变窄,以前水流较大,在连年暴雨期把窄处河沟渐渐冲成宽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最深十几米的陡峭大沟,后因崔家在上游开流引水灌溉,水流到赵庄段已极小,实际只是个没膝小溪,但赵庄人不得不盖了几座石拱桥方便通行。
东河,则由窄到宽,在赵庄处已有三四里宽,但不在暴雨洪讯期,水最深处也只到成人胸口,只能行平底船。靠庄这边的河滩是芦苇地和沙石,河水比较清澈,向东地势渐低,水渐深渐浑,河底多是淤泥。
在赵庄东北方不太远,东河跨拐处有平缓高起的很大一片大丘,上面密布河柳。它是赵岳眼里最理想的造纸厂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