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沈利嘉慌不慌?
有一点。
这个慌的原因不是害怕打不过或怎么样,而是单纯的因为花独秀没在身边。
每次沈利嘉跟人打架,只要知道姐夫就在身后,他就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比他厉害的多的对手他也敢跟人较量较量,甚至还能打赢。
但现在,姐夫还在山里没出来,迎面而来的两个粘杆司校尉又不知道是什么实力,所以小胖子才有一点慌乱。
路子野大喊:“嘉嘉,不要缠斗,尽快打倒他俩来追我!”
说着他急奔中大脚一踩,脚下大地莫名抬高,像是一道彩虹一样顶着路子野越过两个粘杆司校尉头顶,迅速飞到他们身后。
两个校尉一愣,沈利嘉也愣住了。
我靠,你啥意思?
你跑了,留我在这里跟他们打架?你这泥巴彩虹桥给我也来一个啊?
好歹给我加个油助个威什么的也行啊!
趁两个校尉吃惊之际,沈利嘉立刻双拳凝出乳白色气膜,咬牙冲面前敌人轰了上去。
罢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小爷我从小挨揍长大的,打混架谁怕谁?
这两个校尉人手一刀,顾不得追赶路子野只好先回身跟沈利嘉对打。
别看沈利嘉年轻,拳法练的可不差。尤其得到花独秀点拨之后,他的拳意里有一股浓郁包容感,两个校尉浑身戾气遇上那股拳劲,隐约竟有种被消弭,被化解的感觉。
刚一交手,沈利嘉敏锐发觉到这两人境界只是“斩铁”圆满而已,算不得多强,立刻斗志大盛,双拳齐飞,打的那叫一个欢实。
“阿剁根!”
“耗油根!”
“嘉嘉不留根……!”
没错,又是沈氏铁拳三连,挡者披靡啊,两个校尉被打的节节后退,完全不支。
路子野回头一看,嘿你小子还打上瘾了?他大吼道:“抓紧啊,再不来我自己先走了!”
沈利嘉说:“来了!”
他猛的跳起,大嘴一张一股寒气吸入体内,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小胖子脸色一变,打了个寒颤,暗道,这空气好冷……
下一瞬,他一拳打出,强悍的拳劲像是能隔山打死牛一样,猛的轰在一个校尉身上。
“绝四海·吞八荒……!”
伴随着沈利嘉的高呼,校尉健壮的身躯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凌空呕出一口老血,摔出去两丈多远,死活不知。
另一个校尉脸色大变,惊道:“你……你是漠北香宗门徒?”
沈利嘉猖狂大笑:“原来你不瞎啊,看拳,嘉嘉不留根……!”
那校尉还打个屁啊,立刻调头就跑,连他同伴的死活也不管了。
沈利嘉装腔作势鬼狐狼嚎的追了几步,立刻掉头就走。
开玩笑,谁知道山脚下藏着多少粘杆司校尉,万一追着他追到贼窝去怎么办,还是先跑路要紧。
沈利嘉和路子野一路逃窜,速度飞快,身后白龙雪山那里却迟迟没有追兵追出来。
他们不知道,花独秀已经小蝶附体,正大展神威,把那些追杀的术师杀了个干净,除开个别跑得快的逃过一劫,没有一个人敢越过花独秀来追杀他们。
至于后面白日门众多高手在天河天尊率领下掩杀而来,却被虹门那两个大哥领着兜了几个圈子,不知道领哪去了。
就算没人追杀,他俩也一刻不敢停。
白龙雪山外的草原上依旧是零零散散散落着许多腐烂牲畜尸体,官府巡逻的武士来来回回的,脸上一股无聊又散漫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知道白龙雪山之内发生了什么似的。
沈利嘉三人一路冲出来,但凡遇到阻拦武士,沈利嘉一律焦急大喊:
“瘟疫啦,爆发瘟疫啦,快跑哇,跑的晚了要被传染,要死人的啊……!”
沈利嘉喊的声嘶力竭,路子野背上那个枯瘦老者又是惨不忍睹,每个想要阻拦沈利嘉的武士都赶紧捂住口鼻远远避开。
嚯,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傻子,现在才知道白龙雪山闹瘟疫?
有些人害怕被传染,不敢阻拦沈利嘉等人,另有些人责任心爆棚,担心沈利嘉这么跑出疫区要引起连锁传染,想要阻拦,沈利嘉立刻拳打脚踢,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后扬长而去。
唉。
世道变了。
偷懒耍滑的没咋地,工作认真负责的却要挨揍,这算什么事儿?
背锅的永远是老实人?
他俩穿过茫茫草原,镇子是不敢进的,好在身上带的干粮够多,不愁饿肚子,沈利嘉又擅作主张抢了武士们两匹军马,逃窜之路越走越顺。
有时候,一颗土匪的心对混社会挺有帮助的,像路子野那么老实巴交,肯定就要多受累,至少连个马都混不上。
纵马狂奔两日后,他们已经离开白龙郡地界,局面算是安全了。
某个小镇上,二人在一家客栈落脚。
路子野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长春天尊,忍不住叹气连连。
沈利嘉刚洗了把脸,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路子野赶紧用被子把长春天尊盖住,沈利嘉扯着嗓子喊:“门没锁,进来!”
两个店小二鱼贯而入,领头一人客气道:“客官,您点的饭菜酒水到了,我给您二位摆上?”
沈利嘉大大方方道:“摆上摆上,饿死我了。”
店小二抬着食盒进屋,把各类吃食汤水摆了满满一桌子,刚要离开沈利嘉又叫住他俩,回头说:
“路兄,我……我有点不舒服,你不是大夫吗,给我开点药呗……”
路子野会意,说:“行啊,只是我太累了,不便出去买药。”
沈利嘉说:“这样啊?那……那便麻烦小二哥帮忙跑一趟,小二哥这么热情,肯定不会拒绝的,对吧?”
说着,沈利嘉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店小二。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两位小爷完全是不差钱的主儿,弄不好还是个败家子,小二哥立刻说:
“为客官服务是我们神圣不可推卸的职责,跑跑腿买点东西算什么,应该的,应该的。只是不知客官患的什么病,需要开那几副药?”
路子野说:“你有纸趣÷阁吗,我要开的药有点多,怕是你记不全,我写下来吧。”
店小二说:“有,有,您稍等!”
很快店小二取了纸趣÷阁过来,路子野洋洋洒洒写了十几样药材交给小二哥去取。
关好房门,沈利嘉说:“路兄,你快把被子掀开,别把这老头闷死了。”
路子野白了他一眼,说:“胡说八道,前辈怎可能这么容易被闷死。”
沈利嘉说:“嘿你还别不信,我冬天蒙着头睡觉,好几次都呼吸困难,做梦都掉进水里差点憋死。这老头三魂七魄十去其九,磕着碰着都会过去,被被子闷死还不正常?”
路子野有点生气:“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沈利嘉才不管他,径直坐到八仙桌旁,开动筷子直接开吃,吃的是津津有味,大快朵颐。
路子野坐在床前叹气:“我用治愈术给前辈疗伤,整整两天了,前辈身上烧伤完全没有好转,这黑火还真是诡异,简直天然就是无极真气的克星。”
沈利嘉嘴里喊着肉块,含糊不清问:“那他到底啥时候能醒,老这么背着他也不是个事儿啊。”
路子野说:“是我背又不是你背,你有啥不是事儿的。前辈一点没有转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唉,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他救回来。”
沈利嘉说:“这老头能救就救,救不过来拉倒,咱们跟他又没什么交情,这么担心做什么?”
路子野生气道:“他可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前辈这种级别的人,已经近乎半神,在我们修道派门里来说那是传说中的人物,我岂能见死不救?”
沈利嘉笑道:“毛,还半神,半神不也被烧成碳了吗?要我说,咱们谁也别担心,赶紧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加紧赶路,把老头送到虹门去才是正道。”
路子野点头:“也对,虹门几位师长都是尊者实力的大高手,我救不醒前辈,他们肯定能行的。”
“对了嘉嘉,你……你吃的这么没心没肺的,不担心花师弟和丁师姐安危么?”
沈利嘉说:“嗨,这算啥?你是不知道我姐夫的本事,他既然说让咱们先走,他就肯定有能耐替咱们断后,我绝对相信我姐夫的实力。”
路子野问:“这么有信心啊?”
路子野笑道:“我俩从沙之城逃回困魔谷,一路上啥场面没见过?放心吧,武道大会上我姐夫多厉害你又不是没见过。”
路子野叹气:“好吧,你这么说,我也能放心一点。”
沈利嘉说:“咱们一路打伤好几个官府武士,还有粘杆司校尉,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来?”
路子野说:“谁知道呢,比起官府的人,我更担心入侵……的联军术师,他们既然下定决心,做肯定是要做绝的。”
沈利嘉一惊,说:“路兄,你刚才开的药会不会把咱们暴露了?”
路子野笑笑,说:“其实治疗前辈伤势我只需要三种草药便可,我就怕有心人顺藤摸瓜,便胡乱开了十几种药,任谁也猜不透我到底要治什么病症。”
沈利嘉坏笑道:“子野兄,你变了,变得鸡贼了啊。”
路子野也笑了:“跟你们在一起,不学聪明点不行啊,不然要吃大亏的,哈哈。”
沈利嘉拍拍身侧凳子,说:“快来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给前辈疗伤,要不我再点只老母鸡,给你来个人参汽锅鸡补补,就像上次去豹王门那样。”
路子野脸色微变,赶紧摆手:“别别,我可不想再被抽成人干,就……就这样吧,咳咳,这样挺好的。”
说罢,路子野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前辈啊前辈,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醒过来,我本事低微,治愈术不够精湛,不知道对您能有多大帮助……”
沈利嘉说:“蚊子腿虽小,那也是肉,赶紧来吧!吃饱喝足不想家!”
路子野叹气摇头,起身,挨着沈利嘉坐下愁闷的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