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种人却恰好是另外的一个极端。这一类人非常的本分,安安稳稳,老老实实,脾气很好,甚至有些耳根子软,没有主意,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哪怕是对方的要求已经明显违背了他们的意志,他们也会碍于对方的威胁或者强势压迫而做出妥协,委屈自己,一忍再忍,只求维持一个表面的平静和谐。可是一旦有一天,他们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而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予取予求,等到他们的忍耐和牺牲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一类人会做出来的反抗,往往后果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或者干脆两败俱伤,一损俱损。
这种人就像是一座休眠期的火山,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暗处确实暗潮汹涌的,等到有一天爆起来的时候,就会直接把对方给吞噬掉,连骨头渣儿可能都剩不下。
在唐果看来,纪元亮就像是这样的人。
到了楼上,快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唐果遇到了小朱,小朱一看她一个人从外面回来,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凑近了问:“你怎么从那边过来呢?那个景静婷怎么样了?后来态度好下来了么?秦沧是怎么对付她的?”
唐果把小朱被支走了之后的事情经过大概的和小朱说了一下,两个人一起朝办公室走去,小朱听了唐果的讲述,最后也是表示心服口服。
“这事儿也就秦博士能解决得了!哎哟,你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没有回来之前,我简直要被那个景静婷吵得脑子都炸开了,又不能凶她,怕反倒捅了马蜂窝,跟她好说好商量根本没有用,那会儿她就跟个疯婆子一样,感觉就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是想要作!”小朱对景静婷可是头疼极了,晃了晃脑袋,还有一点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们搬救兵啊。”
唐果倒是很能理解小朱的这种心情,她和秦沧刚一回来那会儿看到景静婷大吵大闹的样子,也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谁能想到这个炸药包一样的女人,最后会被秦沧给收拾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呢!
“你刚才不是出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唐果忽然想起来,之前秦沧是让小朱去继续忙被景静婷打断了的工作,这才没过多久,他怎么就从外面回来了呢?而且方才遇到自己之前也是脚步匆匆,好像挺着急似的。
“因为有了一个重要收获呗,我就赶忙回来想要跟你们分享一下,原来我还担心如果那个景静婷还没有走该怎么办呢,正好,她走了,咱们可以踏踏实实的接着处理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干扰了。”小朱见已经快到办公室了,也没打算浪费口舌在外面先给唐果讲述一遍,准备一会儿见了秦沧再一起说。
唐果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识趣的没有追问,免得他还得费二遍事,两个人快步回到了重案组,秦沧正不紧不慢的坐在位子上喝着水,看到去而复返的小朱似乎也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秦博士,有收获,我查到了纪元亮到咱们a市期间是在什么地方落脚的了!”小朱略显兴奋的对秦沧说,“他最初入住的是一家位于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不太正规的哪一种,所以也没有要求他提供身份证或者任何证件来作登记,给钱就可以住的那种,这个我在景静婷来之前就去实地查看过了,纪元亮在那里一共住了一晚,第二天就退房离开了。我又调查到了纪元亮落脚的第二个地方,也是一家小旅馆,这一次的地点距离田静婉娘家的住处倒是不算太远,在这里住的时候纪元亮用来登记的是一个假身份证,这一点已经也得到确认了,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到那个旅店里面去直接的走访和询问,我打算先跟你们报个信儿。”
“火车站附近那个压根儿不需要提供证件做登记的小旅店,你亲自上门查看过了么?”秦沧听完了小朱的讲述之后开口问道,“环境怎么样?”
小朱点点头:“我去那里实地看过了,旅馆的环境非常差,在火车站附近七拐八拐的一条小街里面,非常非常老旧的那种住宅楼,又矮又破旧的那种,小旅馆一共有两层,那走廊窄的根本并排都走不下两个人,一进门就能闻到一种从下水道里面返上来的气味,别提多难闻了,感觉潮乎乎的,墙壁上都有霉斑。反正那个地方是真的挺恶心的,除了便宜,没有任何优点可言,要我,我就是宁可在车站里面坐一宿,也绝对不会愿意去住那样的旅馆。”
秦沧皱了皱眉头,似乎也陷入了思索当中,小朱和唐果见他这副模样,也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急着开口追问秦沧的想法,与此同时唐果也在努力的试图揣摩和捕捉秦沧的思路,猜测他现在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秦沧沉默不语的思索了片刻,抬眼看了看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开口的小朱,问道:“你还有什么是没有来得及调查的?”
“还没有查到纪元亮是怎么样离开a市的,或者说他到底有没有离开过a市,”小朱想了想之后,回答道,“根据我的调查结果,纪元亮好像在a市出现过那么几次为数不多的踪迹之后,忽然就好像一夜之间就人间蒸了一样,到底离开没离开,怎么离开的,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可靠的证据。”
“那你就继续查这件事吧,田静婉娘家附近的那个旅店交给我们。”秦沧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意见,“最好抓紧时间有个结果。”
小朱听秦沧这么说,也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是有些紧急的,赶忙点点头,旁的事情也顾不上了,赶忙准备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唐果和秦沧也准备出,根据小朱方才提供的方位,准备找到那家位于田静婉父母家不远的小旅馆,看一看纪元亮到底在那里住了多久,又是用了什么人的假证件做的登记。
开车去往那里的时候,秦沧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来的,唐果识趣的也没有打扰他,一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了,才根据自己的揣测开口问道:“是不是你觉得纪元亮有可能出问题了?”
“现在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回答你,”这还是秦沧第一次给出了这么不确定的答案,他的眉头也又微微皱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小朱那边的调查结果,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纪元亮在偷偷摸摸的来到a市的那几天里,绝对是有问题的,并且他的状况应该并不好。这里的状况,我指的是精神状况和经济状况都包含在内,在那段时间里,他应该是处于一种情绪和状态都相当不稳定,隐含着非常大的潜在危险的那么一种状态,这让我有些担忧。”
唐果点点头,她不需要去追问更多也知道秦沧的意思,纪元亮或许是一个有钱并且低调的人,但是他却绝对不会是一个有钱但是简朴,甚至说有钱但是吝啬的人,十多年前的时候,他就能够随随便便的身穿着那么一件低调但是却价格不菲的毛衣,这绝对不是一个花钱吝啬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并且也从某一种侧面上反应出了纪元亮这个人对生活品质还是有一定追求的。
假如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和缘故,要说这样一个平日里开着好车,住着别墅的富家子弟,忽然悄无声息的潜入a市,并且还选择了住进火车站旁边仄仄的小旅馆,之后辗转换了一个,听小朱的口气似乎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绝对是不可思议,也不大可能生的。
能让纪元亮这么做,恐怕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是他在经济方面出现了大问题,破产或者至少也是陷入了极大的经济危机,其二就是他整个人都受到了包括并且不止有经济危机在内的沉重打击,所以已经一蹶不振了,根本连追求最起码居住环境的条件和心思都没有,抑或他追求的只不过是那核查住客身份不仔细的特点而已。
不管是这两种可能性的哪一种,纪元亮不通知任何人,就那么悄悄的溜到a市来,还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这绝对不会是一件正常并且没有风险的事。唐果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是他在受到了刺激的情况下,选择了对田静婉下手,宁可杀死她,也不愿意她离开自己,就像他之前宁可违背自己的主观意愿,也要留住田静婉,害怕她会选择甩掉自己远走高飞似的。
并且更让人忧虑的是,除了在意田静婉之外,纪元亮还很在意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