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坠落的冰锥,连成一片蓝色的帷幕,重重砸在阿特拉斯头顶。
饶是阿特拉斯也承受不住这突兀起来的偷袭,甚至来不及悲鸣一声,就被重重砸在下面。
锋利的尖端,刺进了它厚实的外皮,有些脆弱的部位,甚至遭受了惨重的伤害,黑臭的血液,缓缓冒出,顺着肌肉纹理,缓缓淌进了沙地,滋润了这片荒凉的戈壁。
“干得漂亮!”我不禁赞叹道。
“冰奈斯,我问你,如果克拉赫动用了全部魔力值,效果会怎样?”
冰奈斯想了想,道:“大概能重创阿特拉斯吧,反正杀不掉它。”
“那彼诺修呢?”我又问向亚德炎:“她的话,能干掉阿特拉斯吗?”
“我哪儿知道!”亚德炎略带不耐烦的语气道:“不如你把她召唤出来,亮亮相,试试招?”
“嗯......算了吧,我已经亮出了太多底牌,总要有些杀手锏。”
亚德炎不屑的哼了一声:“绝对强大的实力,根本不需要隐藏,任何阴谋诡计,对上绝对强大,都会是白纸一张,一撕即破。”
“那也是建立在拥有绝对强大实力的基础上,如我这样弱小的冒险家,不藏点家底的话,若是哪天被强大的对手给盯上了,还不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亚德炎想了想,不屑的哼了一声:“这倒也是,现在的你,弱小的就像只蝼蚁。”
不理会亚德炎的嘲讽,我看到阿特拉斯又一次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它显得是那样的虚弱,好像丢了拐杖的垂暮老者,一边趴在地上不断摸索,一边发出阵阵怒吼。
“看哪!它已经强弩之末了,英勇的冒险家啊,握紧你们的武器,激起你们的斗志,爆发你们的潜力,上吧,杀死这只肆虐和风大陆的灾厄,为了家园的和平,为了亲人的安全,奋勇杀敌吧,勇士们!”
老公爵的声音高昂而颤动,好像一只发号施令的头狼。
数以万计的达赛城冒险家,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向阿特拉斯杀去。
看他们一个个斗志昂扬,前仆后继的样子,真像是悍勇无畏的战将。
只是通过这场战役,我已经清楚了他们的成色,不过是一群外厉内荏的懦夫罢了。
无心看他们剿灭残余势力,在驱逐者指挥官的搀扶下,我虚弱的走回军阵。
刚到军阵,老公爵就走了过来,朝我行了一记军礼,一脸悲痛道:“对不起,小毅,刚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却没有下令救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摆摆手:“无妨,我早有心理准备。”
老公爵叹了口气,道:“小毅,你也知道,当时军阵极为混乱,若不能及时调整过来,恐怕会出现大乱子。”
“明白,我明白了。”
重重点了下头,我虚弱的笑了一声:“抱歉,老公爵大人,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老公爵看了看我,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一声叹息,错身而过,缓步朝阿特拉斯而去。
老公爵这边刚刚走开,那边泰勒就走了过来,先是检查了下我的身体,点点头,道:“还好,已经基本痊愈了。”
我苦笑下:“刚刚差点死那儿,幸好冰奈斯救我一命。”
“我听说了”泰勒望了眼阿特拉斯,幽幽一叹:“这就是为何我离开这块土地的原因,杜特·温斯特这人可以做朋友,但有前提,得肯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之前在达赛城,老公爵对我照顾有加,我以为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可如今细细一想,在这关爱的背后,总是或多或少掺杂些利益纠葛,现在听您一说,我对此人的了解,更进一步。”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耿耿于怀,他虽然善于利用别人,也铁血孤傲,但终究不算是个恶人,能不交恶,尽量不要交恶。”
呲牙一笑,我道:“我懂,多个敌人多个坎儿。”
“行了,战斗已接近尾声,这两只怪物就算再凶悍,也已到了强弩之末,是该到结束的时候了”泰勒道:“你现在,带着精灵们,先行撤离吧,不用再和兽人王他们打招呼了,直接回月光城去。”
“那您呢?”我担心道。
“放心,没人会把我怎样,况且,就算他们不理会我糟老头子,看在翠卡的面子上,他们也会平安送我离开的。”
沉默少许,我点了点头,将微型通话水晶递给他:“带上这个,有备无患。”
泰勒看了水晶一眼,笑了一声,揣入怀中,又摸了摸我的脑袋,一摆手,一转身,举步离开了。
能够活着与家人再见,对于此刻的我而言,犹如身处梦境一般。
卡嘉莉第一个扑过来,紧紧拥住我,用力咬着我的肩膀,发出阵阵低吼,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鲜血,一缕缕淌出,顺着肩膀,沿着手臂,滴入沙地。
痛楚,好似被钝刀子切割一般,有些难熬,却比被阿特拉斯用力攥握好受得多。
越是痛楚,我越是微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笑着安慰道:“别咬了,再咬肉掉了。”
卡嘉莉呜呜两声,终于松了嘴,将留在口中的鲜血咽下,她用力眨了眨眼,将蓄满双眼的泪水挤掉,有用力在我胸口蹭了几下,接着深吸口气,道:“谁叫你单枪匹马耍威风,却把我们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留在后方?”
“哪个男人不喜欢逞英雄?”我嬉皮笑脸道:“我只是拥有更多的便利条件,把你们拘禁起来,然后独自成为公会里,最闪耀的那颗明星。”
“你行了!”卡嘉莉嗔了我眼,道:“你知不知道,刚刚差点把我吓死了,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食指轻轻压在薄软的唇上,不再让卡嘉莉说出后半句话,不吉利。
在卡嘉莉之后,尤拉走了上来,二话没说,先甩了我一记耳光,随后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突然变得委屈,并再也无法抑制住汹涌的泪水,大哭起来。
她边哭,我边劝,我越劝,她哭得越凶。
哭了好久,总算是停了下来,抽抽搭搭的尤拉,被尤菲拉到一旁,小声劝了起来。
这时候,莉蕾亚走到近前,眨着一双星眸,盯着我看。
我苦笑一下,问道:“你是打算先咬我一口,还是先扇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