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凤玦坐上那白玉椅的时候,一个略带委屈的声音传来,“师父,你要去哪?”凤玦转头一看,那身标志性的红袍,不是李元霸还是谁。而他的旁边,并排站着孙思邈。
“我要进京一趟,你留在这里,听你师弟的话。”凤玦所说的师弟,当然是孙思邈。
“我要跟师父一起去。”李元霸说着,就要上前。
“难道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如果这样,就别叫我师父!”凤玦自然不会让他胡闹,所以冷下脸来声音冰冷的道。
“元霸,父亲很担心你,你一会儿就回家去吧。”李世民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翻身上了白马,护送着凤玦的轿子朝着远方而去。
李元霸在原地站也不是,追也不是,只急的脸色通红,抓耳挠腮。
孙思邈也急,可是他更愿意听从凤玦的话,留下来照顾李元霸。
就在两人备受煎熬的时候,一个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思邈,我刚才才知道他就是前不久从天而降的那个仙人,你放心,他去了京师只会吃香的喝辣的,根本就不会出什么事。”
尉迟恭早就看凤玦不顺眼了,如今他一走,他乐还乐不过来呢,所以才会如此说。
他说完,见孙思邈根本就没理他,眼睛一转,捂着自己肩膀中箭的那个地方哼哼道:“思邈,再帮我看看伤口,我怎么觉的又疼起来了呢。”
孙思邈还是就好似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那队伍消失的方向。
这下尉迟恭更加气愤了,他高声道:“原来刚才追我的那个人竟然是李太守的二公子,他已经答应让我去他府中做军士了,思邈,我建功立业的时机来了。你跟我一起去李府,依你的医术,一定会受到礼遇的。”
孙思邈听他这么说,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冰冷,“要去你去,我还有事要做。”
“你!”尉迟恭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李元霸好似自言自语般的道:“师父还会回来吗?”他一听,立刻没好气的道:“你师父在京里每天被人捧着、供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哪里还会回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元霸一听,突然好似大梦初醒一般的叫道:“我要去找我师父,我要去见他。”说完,他就像一阵风一般朝着队伍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哎?”尉迟恭见他如此,先是一愣,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道,“走了也好,思邈,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孙思邈也朝着李元霸消失的方向跟了下去,不由的急道:“哎!你去干什么。”喊完,他想去追,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只能捂着伤口望洋兴叹的停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一红一蓝两道人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孙思邈的体力哪比得上李元霸,所以虽然他累的要吐血,他跟李元霸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眼看就要被甩到了后面,他急中生智,赶紧喊道:“师兄,师父说过,他不在的时候让你听我的。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见师父,不然他只见到你一个人,肯定会生气的。”
喊完,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前面那道红影,只祈祷李元霸能听见自己的话。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李元霸好似根本没有反应一般越跑越远,根本不是他能追的上的了。
顿时失去了精神支柱,孙思邈“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那红色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不过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李元霸如同红霞一般的又奔了回来,不一时就到了他面前,略带鄙夷的道:“跑的这么慢,快起来,一会儿就追不上了。”
“师兄的脚力岂是人人能比得上的。”孙思邈略带尴尬的道。
“那你就回去,好好等着。”李元霸不满的道。
“师父让我照顾你,你在哪,我就在哪。”孙思邈有着自己的原则,凤玦离开时他不跟是因为听凤玦的话,现在李元霸要去追,自己跟着也是听凤玦的话。反正就是唯凤玦的话是从,至于他自己心里的意愿,谁知道呢。
李元霸又瞧了瞧凤玦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孙思邈一脸虚弱的样子,一咬牙,将孙思邈抱了起来,这才又朝着刚才的方向狂奔起来。
孙思邈被他突然抱起,吓了一大跳,不一会儿明白李元霸的意思后倒有些恍然了,一边调整着身体让自己舒服一点,一边给李元霸指路,两人倒还真有点师兄师弟相亲相爱的样子。
他们这里一路奔驰,凤玦这里也不慢。他坐在白玉椅上,怎么待怎么觉的难受。这椅子也就是看起来好看,真坐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尤其是在长途跋涉的时候。
为了分散椅子带来的注意力,凤玦看向两边,一边是李世民,他骑着白马不快不慢的跟在凤玦的轿子旁,凤玦看见他就心烦,所以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另一边倒是一片好景色。
路边是一块块农田,三月底到处是一片绿色,嫩绿的,浅绿的,深浅不一的绿色一直蜿蜒到视野尽头。农田边有几颗柳树,柳芽早已变成了柳叶,被春风一吹,飘飘摇摇好不自在。
用手撑住脑袋,凤玦一边看着这美景,一边想着自己的事。这京城就是一滩浑水,能不进就不进,看来,自己还是应该在半路上找个机会消失的好,至于什么皇上的命令,管他呢,他根本就不相信李世民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在乎。
不过,想到李世民,凤玦有些头疼,在他眼前消失,还真有些难度。
不得不说,凤玦这次真的猜对了,整整一天,李世民都没离开他半步,就连他上厕所,李世民都在外面耐心的等着,就好似他料到了凤玦要走一般。
一天白白浪费,等到晚上他们来到客栈,凤玦觉的自己终于能尝试一下的时候,他刚一进自己的屋门,就见李世民也跟了进来,不由的诧异道:“二公子不去休息吗?”
“我今晚就睡在这里。”李世民淡淡的道。
“可是这是我的房间,你”凤玦还没说完,就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了,他是怕自己晚上搞什么动作,想看着自己啊!
“我不习惯跟别人住一个房间。”凤玦冷冷的道。
李世民却恍如未闻一般,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口的端坐着。
凤玦眼中闪过寒光,但他也知道这人一旦决定,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让步的,所以他也就没再做无用功,转身坐到了床榻上。心里烦闷,再加上那张白玉椅不舒服,他浑身酸疼不已,也就放弃了今晚做什么的打算,掀开被子和衣躺了下去,不一时便沉沉睡去。
等凤玦的呼吸变的均匀,李世民才浑身一松,视线转到了床榻那边,先是细细的看了一遍,又出神的想了一阵,这才闭上眼陷落在黑暗中。
第二天,凤玦醒来的时候李世民早已准备好,吃了早饭便又开始匆匆赶路。不过这次凤玦倒是发现了一个意外收获,那张白玉椅上被人放置了两个软软的靠垫,人一坐上去就会陷落其中,倒是比以前舒服了很多。
不用想,这肯定是旁边这位二公子做的,要说在这察言观色方向,恐怕天下没人能比得过他了。想到此处,凤玦看向李世民,正赶上李世民心有所感的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就在空中相遇了。
李世民的眸子里是满是淡淡的疑问与谨慎,这让凤玦本来本就不多的说话欲望立刻烟消云散,他转过头,不再看李世民,而是看向另一边的景色。
就在凤玦转头的瞬间,李世民眼中有寒光闪过,不过很快,那寒光就消散的一丝不剩,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时,一个仆人来到李世民身边,小声的道:“二公子,那个叫孙思邈的人是个医生,他”
如果孙思邈在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只用了一天时间,他的祖宗三代都被眼前的人查的一清二楚。
等仆人说完,李世民点点头,道:“既然不重要,就让他彻底消失好了。”
他说完,发现仆人一脸欲说还休的样子,冷声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人现在跟三公子在一起,他们正朝着这里而来。有三公子在,恐怕我们下手不是很容易。”仆人浑身一抖,道。
“元霸?”李世民一皱眉,想了一下道:“那就让他们跟上来,我倒要看看谁能护的住他。”
李世民竟然对孙思邈动了杀心,至于原因,谁知道呢,不过孙思邈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跟着李元霸竟然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他还在追寻凤玦的路上。
仆人一听,躬身退了下去,队伍也恢复了平静。
一转眼又到了晚上,凤玦就知道李世民肯定会又跟自己住一间,所以他根本就没在意,叫了小二送洗澡水,自己就进了房间休息。
等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送上来,凤玦见李世民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仅皱眉道:“二公子,我要洗澡了。”
李世民一本正经的坐在一边,嗤笑道:“怎么,凤道长还怕别人看吗,我以为道长很随意。”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闭嘴不语起来。
李世民所指的自然是凤玦与孙思邈的事,但到了凤玦耳中,他却只是以为李世民不拘小节而已。李世民不顺说,任凤玦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李世民脑中所想。
大家都是男人,倒也没什么,李世民都如此说了,如果自己再叽叽歪歪,倒好似自己矫情一般。凤玦想到此处,也就不再犹豫,转到浴桶的另一边,背着李世民开始脱衣服。
他真的在自己眼前脱衣服,是他太随便了,还是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无论哪一种,都让人无法接受,李世民的怒火刷的一下就冒上来了,不过他没气恼多久,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华丽的白袍慢慢滑落向下,一截光滑的脊背便慢慢出现在视野中,如同开出了一朵白色的雪莲一般摇曳生姿。雪莲上几簇黑色的发丝蜿蜒而下,更衬的发如泼墨,人如白玉,说不出的惑人。
白袍越来越向下,视线中的美景也越来越多,最后马上就要到那个神秘的地方了,李世民只觉的自己的心如擂鼓一般,眼里只剩下眼前的莹白,心里则又是期待,又是惶恐。
期待是不自觉的,想要看到更多,更多,惶恐则是很多方面的。这些天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对于凤玦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是现在,看见这些,他却有些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被眼前的人迷惑了,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虽然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心中的惶恐却一点都没减少,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动了心,动了情呢。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男人,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他不能有弱点,他注定是站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任何人或者事都不能阻挡他,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很随便的男人。
随便?又不自觉的想到孙思邈与凤玦那不堪的一幕,李世民泄愤一般的狠狠咬了咬牙,才刷的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眼前的活色生香,不去听耳边那哗哗的水声,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当然,如果忽视他越来越粉莹的脸颊与腿间的那种不知名变化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再没有一丝声音传来,李世民睁开眼睛,只见凤玦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十分香甜了,他才转身出了房门,叫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然后才在小二诧异的眼光中又回了凤玦的房间,一坐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