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心中已泛起了波涛汹涌,眼中的震惊之色也变成了疑惑,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去!什么玩意!?”
正在钟逸沉思之际,忽而感觉到手臂之上有些凉凉的触感,随意用手往下一拨弄,可仍旧有那种感觉,而且还好像在……窜动。
眼睛一瞟,这一眼竟是把钟逸看呆了,这是一条两指粗细的长蛇,嘴中还在吐着信子,狭长而细的眼冰冷无比。
钟逸片刻之后才尖叫了出来……
箱子之旁正在说话的二人突然一顿,眼中是同般的惊慌失措。
“有人!”带头牛大哥喊了出来。
旋即转身飞奔向这里,来到钟逸之前站的位置之时,半点人的身影都没有看到,只剩地上那条熟悉的长蛇。
……
寂静的夜中只剩下牛大哥愤怒的呼吸声。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牛姓之人终于说话了。
“都他妈给老子过来!”
“现在全去给老子找人,记住,带不回来这人,就带回来你们的狗头!”牛大狠狠说道。
紧接着又安排下去。
“你们几个向城中的的方向追过去,你们几个朝郊外这条路开始找人,剩下的人跟着我,就在附近树丛中找!”
“我他妈就不信了,这大活人能消失了,还有你这个废物,不随便乱叫能招过来这人?”
说着又是几个巴掌打了过去。
“立马给楚爷传过消息,让他在东西南北这四条通向城中的路上设防,所有进城的人全部接受盘查。”
“那…牛大哥,凤临府正是斗诗大会举行的时候,虽然天色已晚,怕是进城人数也不在少数呀,这……让楚爷该怎么查?”此人明显对暴怒的牛大很是忌惮,眼神躲躲闪闪,哆哆嗦嗦的说完了这些话。
“哼,算你这杀才还有些脑子,告诉楚爷,查胳膊处有蛇牙咬过痕迹的,重点盘查身着黑衣者,我就不信了,你换的了衣服,还治得了伤口!”
牛大右手处紧紧捏着一颗蛇头,蛇牙处明显有些血迹,而且还有一片黑色布料在其嘴中,如果细细看去,这蛇的眼珠已经突出蛇头之外,比之往常涨大了不知数倍,就像……上吊被勒死的人那样,而这蛇身也是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
牛大细长的眼眯了起来,捏着蛇头的手用力一抓,隐隐可听到肉的爆裂声音,再看去,牛大满手上已粘满了鲜红色的血迹与腥黄色的不知名的液体,随手将手中死蛇扔在了地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还真有人嫌命长,哈哈哈哈哈……”
“看什么?都给老子找人去,找不到那人,我敢肯定……你们的下场绝对比地下的蛇都惨。”
周围人不禁浑身一哆嗦,刚才蛇的死相在脑海中仍记忆犹新,随即就是疯狗般的奔跑,千万不能呆在这变态身边了,这是现在所有共同心中所想。
但和牛大一起行动的人却面如死灰,看看地上无头之蛇,不禁脖子一凉……
……
待众人走了之后,寂静的农房却有了一丝异动,“吱扭”一声,木门缓缓打开。
首先探出来的一双乌黑的眸子,这眸子甚是调皮,左右乱转,转个不停。
“唉,可算走了。”
“嘶……”钟逸碰了碰着让蛇咬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偷偷摸摸的走出了门外。
不过万幸的是,这只蛇没毒,而且,古代人肯定没有看过现在的悬疑片谍战剧,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被用烂的梗听都未曾听过,否则钟逸这一百来斤肯定就交代在这儿了。
不过,刚才那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钟逸的耳朵里,这让钟逸很是苦恼,那人安排的事无巨细,看来自己是逃不出这天罗地网了。
想到这里,钟逸犹豫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义无反顾的向城中的方向走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是而已。
既然逃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吧……
……
……
凤临府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街边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精致的酒坊内酒香四溢,士子们的高谈阔论声与琵琶丝竹声相衬,为这繁华的夜更添几分热闹。
虽然朝廷明文规定,只有岁末新旧交替之际才可彻夜不眠,通宵达旦,不过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显然中秋团圆之际,人们不会放过如此佳节契机,岂不浪费天公作美?
在偌大的凤临府中,却有一处地方被围的水泄不通,那便是——斗诗大会的主场。
看台四周群众屏气凝神,显然也进入了关联时刻。
“我爱铜官乐,不辨风尘色。太白最高峰,会将当风烹。”当这首诗在刘长卿的口中念出之后。
场下观众不禁一愣,这啥玩意儿?狗屁不通好么?
不过片刻之后,就有人回过神来,忽而爆发出哈哈大笑,他周围的人一脸不解,很明显不懂他为何而笑,不过略微沉思之后便也同他一样,笑的忘乎所以,这笑声似乎会传染,满场的人一片一片,一群一群笑了起来。
刘长卿嘴角也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沉声说道。
“安静。”
可依然抑制不住现场笑的趋势,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笑声终于小了下来。
这时,刘长卿才说起话来。
“咳,这位小友虽…虽…虽文采欠佳,但诚意十足,可叹可叹!”
“如此其乐融融的场面全凭小友此诗,老朽在此谢过,不过小友这藏头诗也是绝妙,虽首字连读为我不太会,不过贵在诚实。”
“老朽在此斗胆为这位小友求的一筹,不知众位意下如何?”刘长卿将目光望向了看台下的众人。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能流露出如此真心的笑声,实属难得,所以善良的人儿自然不会为难这位有心的作者,全票通过了刘长卿的意见。
不过此时却是冒出一个不太合群的声音。
“呸,就他这破诗,老子随口就能来几句,凭什么这么随便?”敢在这种全场人异口同声的情况下,冒天下大不为而发出反对之声的,自然是我们的王侯杰公子莫属。
身旁的刘师爷频频使眼色,但奈何勇猛的王侯杰公子不管不顾。
“老子就是不服,你们谁敢造次?”
王侯杰一脸不服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众人。
“嘿,你这小王八蛋仗着有个好爹就能为所欲为了?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我呸!”
这时,人群中飘出了这愤愤的一句话……
这句话似乎点燃所有人心中憋屈许久的怒火。
“王侯杰,王侯杰,我他妈看是王猴子吧,说猴子都是侮辱猴子了,老子看你还不如畜牲呢!”
“王八蛋……”
“畜牲……”
粗鲁之声此起彼伏,人群中不时爆发几句想与王侯杰上几代女性发生非纯洁关系的声音。
这么庞大的一群人也变的空前的团结,虽然平时各有矛盾,你偷了我家几只鸡了,我喝了你藏了几年的酒了,这些小小的恩怨在此刻全都抛之脑后,甚至见面就吵的两个人都能相视一笑,互相默契的看一眼,然后骂得王侯杰更加狠毒。
这……就是民声,这群生活最底层被欺迫被压抑的名声,王侯杰这几年在凤临府所做,可谓是天怒人怨!
高台之上的刘长卿此刻也是慌了起来,骂王侯杰不要紧,最怕就是打起来呀,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淹死,更不用说一人一巴掌一拳了,估计这种事要是发生了,王侯杰骨头都不一定能剩下半根,可这毕竟也是知府之子,要是死在这里,刘长卿也脱不了干系。
刘长卿想到这里,连忙大声喝到。
“肃静,肃静!”
可在这声讨大军中,他这两声如一颗小石投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不起半点波澜。
这时,却有人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自然是王侯杰的父亲王永昌,此时一人踱步在斗诗大会高台之后的一小屋内。
说是小屋,也仅是从房屋面积大小来说,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间屋子小巧玲珑,房内格局更是别致精巧,木桌为上好的金丝楠木,屏风上所画也是古朴大气,淡淡的檀香味道飘满屋子。
可现在的王永昌却丝毫生不起欣赏的心情,因为……王侯杰所姓之王并非隔壁老王所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亲生儿子!
王知府在房屋之内来回踱步,一步一叹气,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儿子到底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虽然很多事也有所耳闻,但自己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对自己这颗独苗,他打舍不得打,骂也张不开嘴。
自己老来得子,甚至为了这个孩子他都少取几房小妾,一是由于自己精力萎靡,有心无力,二就是因为想把全部的心劲都投入给王侯杰这个独子,可正因为如此,导致他如今这个性子,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摊上这纨绔,自己这溺爱的老父亲也是有莫大的责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自己怎么教训这孽子都可以,外人却是不行,更何况这些人是想要他的命呀。现在的情况不可谓不危急,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只要有一人引头,众人定会群起而攻之。
“唉……”
王永昌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过呼出这口气之后,眼神逐渐变得阴郁起来,脸上表情狠毒十足,慢慢的说出这句话。
“刁民犯上,就别怪我这知府……无情了。”
王永昌狠狠叫到“来人!”
一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推门之后停在了王永昌面前,伫足弯腰,脸上恭敬之色十足。
“传我命令,让白亭领一百士卒,抓捕外部暴乱的领头人。胆敢阻挡抓人者,先喝之,如若不听,杖责!”
“杖责之后还有出头者,格…杀…勿…论!”王永昌面露凶光,阴毒的说出这四个字。
那仆人听到这里,不禁浑身一颤,手指已经哆嗦了起来。
王永昌没有注意到下人的神情,又缓缓说道。
“逮捕的尤头么……”王永昌沉吟不语,可细长的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斗诗大会未得胜者,滋妒闹事,官府呵斥,刁民不从,以下犯上,无奈而责之!”
王永昌面前的仆人身体一震,然后见他老爷没有更多安排的事了,哆哆嗦嗦的走了出去,兢兢业业的做起了老爷安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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