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口,唐纳德咧着嘴,天还下着雨,乌云沉积,但这影响不到他的心情。
赌赢了!
别看之前的事情好似顺利成章,那是建立在所有的过程都恰到好处的前提下。
比如最先上车的时候,要不是唐纳德已经提前有所思考,抛出了自己恶魔契约者的身份,稍有迟疑,说出一句求饶或是其它的话语,他基本就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奥古夫不会对普通人身份的唐纳德·格兰特有任何怜悯,哪怕他跪下来痛哭流涕。
化险为夷
不仅成功在短期内让邪教放弃对自己的灭口行动,反过来还将他们变成了一个特殊的交易中转站。
“天赋药剂以及配套的仪式法阵这才是异徒真正的关键所在么,夏洛克让我翻译的文字当中出现的一些材料,莫非就是天赋药剂中的某些材料?”
天赋可以通过药剂与仪式法阵的配合来获得,这是邪教据点之行的关键性认知,只是这天赋本身又是怎样的性质呢?
恶魔学识为什么可以解答那些文字,难道说所谓的失落石板其实是恶魔留下来的东西?
看来自己能翻译文字的事情以后要尽量的遮掩否则很可能招来教会的制裁,毕竟任何有关于恶魔的东西在他们眼中都是必须要清理的对象。
短短一周时间的经历跌宕起伏,让唐纳德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
思考,是人类进步的关键。
但有一点他或许没有想到,如果所有的恶魔亦或是神明都能翻译那些文字,邪教怎么可能会留下失落石板与拓印文件?
人的才能有不同方面,恶魔,同样有自己的特长。
只能说唐纳德·格兰特的运气很好
再一次来到脑海中的书房,这一次的唐纳德轻车熟路的走向书桌,时钟冥想法当然可以在清醒的情况下进入冥想,只不过效果远远不如意识完全投入。
专心在桌面上描绘时钟的图样,看着笔尖流淌出来的蓝色光液渗入纸页,心神越发舒适,这便是时钟冥想法的另一个作用,在冥想的过程中将会让修行者的精神得到充分的休息。
可以将其比作是精神方面的温泉浴。
唐纳德喜欢这种感觉,抛弃掉所有的烦恼,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自己精神力的成长。
然而从某一刻开始,耳边开始出现本不该存在的声音。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仿佛有人在胡乱的低语,声音极轻却颇具穿透力,专注的唐纳德被惊醒,意念无法集中,手中的笔立刻停顿
他没有离开自己的精神空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寻找声音的来源,于是他站起身,开始在书房内徘徊。
寻找一样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确认存在的,应当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东西。
脚下有灰雾翻滚,明明只是雾气,唐纳德却感到了一股阴冷,耳边的声音还在徘徊,他停在一面书柜前,声音似乎从上面传来。
“鸢尾花街地图《宗教之敌》,《驱逐邪恶》,这些是我看过的资料?”
高大书柜上的书籍看似排的满满当当,但更多的只是一些类似于空白笔记本的存在,书脊上没有任何标注,随手抽出来里面也没有任何内容,真正能够看清书脊上文字的书反而没有多少。
抽出之前看过的《驱逐邪恶》一书,封面与自己藏在书桌抽屉里的那本一模一样,只不过翻开第一页,其中的内容却是缺失的,通篇文字,大概只有三分之一还在上面。
这是按照他的记忆而出现的书籍,换句话说,这书中所记载的,便是他的记忆。
那么这怪异的声音又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陆续把书脊位置有所标注的书都抽出来翻了,并没有奇怪的,然而耳边的细碎的低语始终没有停止。
视线从自己身前的那一片区域往上移,越过几层灰暗的排架,在离地三米多高的书架上,他看到丝丝缕缕的灰雾正从内部往外溢散,这是源头。
该怎么上去?这个高度可不是能够靠着自身弹跳力能够抓到的。
既然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很简单,唐纳德幻想着脚下存在着一个小型的升降台,闭上眼睛伸出手,下一秒便触碰到了一根小型的摇杆,往后一扯,身体上升。
直到合适的位置才停下,这一排的书籍全是毫无内容编号的存在,唐纳德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灰雾出现。
干脆从左往右,将这些书一本本抽出来,等抽到中间酒红色封皮的书,一张对折的纸紧贴着空当中的另一本书的背面,灰雾正从这张纸的正中心子不断浮现。
捏着纸张的两面缓缓摊开,唐纳德对它是有印象的,那是自己在下水道清醒过来时身边那本笔记上摊开的那一页。
涂抹过的献祭法阵,分毫不差,灰雾与声音,皆是从中传出。
刺啦!
唐纳德毫不犹豫的扯碎这张纸,他感知到上面的不详与阴暗。
声音停止了,灰雾的流动似乎也趋于凝滞,唐纳德舒了口气,总算是消停下来。
“你觉得这样就算是结束了?”
“谁!”
突然发出的声音,唐纳德转头看向书桌的位置,那里又出现了一个他,只不过是刚从下水道出来那晚上在镜子中出现过的他。
阴暗且邪恶。
“你觉得这样就算是结束了?”
重复的话语,这一次,他盯着唐纳德,手中捏着钢笔,向着身前的斜甩,黑色的墨汁从尖端流出,并未消散,而是在书桌对面的区域停留。
扩散,凝结,最终形成了一张通体漆黑的书桌,连带着后方的整面墙壁都开始染上漆黑,唐纳德的目光投过去,在那边的书架上,他看到的书籍,不论有没有字,外形全部发生了变异,颜色由棕色,酒红色转变为黑色,墨绿色!
这是污染来自于恶魔的力量!
“唐纳德·格兰特?来自异界的灵魂还没完!”
另一个他不知何时坐在燃烧着墨绿色火焰的金属椅子上,身侧是两根白骨灯幢,顶端闪烁着幽幽蓝光,手中捧着漆黑的宽大典籍,分明是一个邪魔,身上却有一股莫名的沉静。
在他脚下,黑色与棕色的地板在整个房间的中线碰撞,倾轧,这是在入侵唐纳德的精神世界。
不这个精神世界,还说不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