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德并没有与这位代号为爵士的卖家定下详细的交易时间,这是他刻意而为,理由是明天可能有要紧事,来不了,实际上则是交易中常见的推拉。
他不想让对方发觉自己的迫切,而是要营造出你不跟我交易,亏的只是你的氛围。
只有这样,爵士才会尽心准备交易物品,否则以唐纳德的眼力,对方拿出来的东西好坏他还真就看不出门道。
法术技巧卷轴,这是唐纳德答应翻译第二块石板的报酬,当然,并不是一定要拿出高级法术卷轴,以数量取胜也可以,只要加起来的价值不低于时钟冥想法。
要是对方拿出一堆低级法术卷轴,唐纳德也不怕,甚至还会欣然接受,现在的他缺的就是基础,不论有用无用,多看,多学,以至于触类旁通。
他没有正统教会成体系的培养,等同于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后路让他退,脚步必须要稳,因此基础这方面牢固些总是没错的。
离开奇物区,这一次的地下市场可谓是没有任何遗憾,短时间内有了枪械防身,面对危险总算能反抗,又用脑海里的知识换来一份品相相当好的冥想法,回去之后就能着手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困境之中,唐纳德似乎抓住了求生的方法。
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外层停留,还剩下些资金,唐纳德在杂货摊子上闲逛,这就是余兴活动了,靠着自己的灵视能力,每到一个摊前就悄悄的瞥上一眼,想要找出那些被废弃杂物埋藏的宝物。
只是运气仿佛是在之前的两次交易中耗完了,唐纳德逛了一圈外层杂物区,把一双眼睛逛成了兔子模样的红眼,酸涩不已,只能眯着眼睛放弃,心想着果然以前看的书都不靠谱,这些寻常地摊上哪那么容易出宝贝。
其实这也是环境问题,如今正是工业蓬勃发展的时期,机械与资本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在加上政府与教会的宣传与压制,许多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卖给教会,那边不仅给钱,还会提供工作机会,拿到地下市场来的东西自然就少了。
物品基数降低,出好货的几率自然也高不了,捡漏这种事,就跟买彩票似的,靠的是运气。
既然什么都没淘到,唐纳德干脆就去了武器区之间看见的手杖店,花1金镑买了一把藏刀手杖。
如今唐纳德也算是社会人士,这两天夏洛克就提到过让他找时间购买手杖,作为一名绅士,外出怎么能没有手杖?
那是会让人感到怪异的,尽管唐纳德没这样的想法与习惯,但是入乡随俗,手杖不可或缺。
这把藏刀手杖唐纳德花了心思挑选,从一堆镶金镀银的手杖中硬是选了一把最朴素的,一方面价格便宜,一方面他可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夏洛克·斯威夫特侦探的助手,他记得老板的手杖才是镀银的,他拿根镶金的?那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
手柄位置是木制的t型,带有些弧度,方便抓握,杖身则是最为普通的白蜡木,中间环嵌着一层黄铜,只要稍微往右拧动手柄再往外一抽,里面的刀立刻能出鞘。
还别说,唐纳德本身的形象气质就不错,拿着这把手杖着实是很帅气以及有格调的。
资金还有剩余,但却是不能随便再用了,剩下的钱得攒起来,于是原路返回。
返回地表,看了眼时间,十点,餐馆内的晚间有些冷清,只有零散的几个客人还在用餐,服务员已经开始打扫地板。
人们的作息时间总是与城市的境况挂钩的,像是普斯顿市这样的中等城市,十点半左右,市民们就会陆续回到家中,除去第二天有工作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犯罪在城市中屡见不鲜。
过了十一点,正式进入深夜,独自一人在外游荡很容易招来那些阴暗中的“鬣狗”,一切后果自负。
没能找到附近载客的马车,运气不佳,唐纳德只能选择步行回家,所幸他认得侦探事务所到商业街直接的路,先去事务所再转道回家,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脚程。
前半段路很顺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然而当唐纳德从事务所门口走向鸢尾花街的路程内,却出了变故。
从唐纳德进入格桑街开始,他便没由来的感觉在某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就像是刚看完恐怖片时的你,不论坐着还是躺着,不论是在卧室还是在客厅,总会觉得阴暗处有东西在窥伺,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
商业街上的店铺大都是服装店或是杂货铺,这一类店铺的关门时间一般在晚九点,因此白天热闹的街道此时已经空无人影,只有两侧楼房上方的窗帘中还有些许灯光漏出。
脚步下意识的加快,唐纳德的目光寻找着一些能够映照出身后情形的东西,例如商铺橱窗玻璃。
什么都没看到,身后就是空无一人的街道,成排的煤油灯柱在地上投下光晕,虽是光亮,却衬托出光线未及之处的黑暗。
他不敢随意回头,按照以往看过的某些剧集中的经验,在这种时候回头,不仅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还会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察觉到异样,说不定会提前动手。
如果不是错觉,确实有人跟踪难道是邪教发现他还活着,想要再度动手解决掉他?
回想起前天自己与夏洛克第一次前往侦探事务所在街边看到的人,唐纳德心里一紧,右手像是随意的在腰间摆动,解开之前为了藏枪而扣上的纽扣,露出腰间的枪柄,心里的惊慌减少了一些,幸好刚买了枪械,就算射击精准度不怎么样,真到了生死存亡,拿来威慑也是好的,连开几枪,还能让周围的住客报警。
尽量靠着街边的路灯往前走,让自己一直处于光线当中,距离鸢尾花街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呼噜噜~
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呜咽,唐纳德身后某处,一只长满粗硬刚毛的手搭上了巷道外侧的石壁,划出道道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