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屠三宝盯着走向他们这边的安天伟,眼睛顿时大了。
这个小伙子一米八的大个,看上去是个当过兵的人,不过身上可沒有半点匪气。照屠三宝原來的想法,也打区委办主任的人,怎么着也得是浑身都雕龙画凤的家伙吧。
可眼前这人,身上有典型的军人风格,走路时腰杆直的就像背后贴着一块木板似的。
“安……天伟,这是我们瑞宁区分局的屠政委,今天找你有点事需要谈一谈。”谈所长怕安天伟乱來,赶紧先将屠三宝的名头报了一下。
“屠政委,你好。不知道今天屠政委带着这么多人到我的小店有何贵干。”
屠三宝初听到安天伟三个字时,似乎觉得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他也沒有往深了想。他每天接触的人不知凡几,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大概这是过去哪位找他办事的人的名字吧。
“你就是安天伟。”
“是的,我是。”
“既然你是安天伟,很好。那就走吧。这是拘留证。”屠三宝挥一挥手,边上有警察掏出了拘留证,在安天伟的面前晃了一下,便收了起來。
另外两名警员立即上前,要给安天伟上铐。这动作一旁的谈所看的心惊肉跳。
安天伟是什么角色,他比屠三宝清楚的多,这要是双方一言不和打起來,还不乱了套。区委虽然很强势,但对面这小伙子也不是弱角。
“安天伟,你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沒别的事。”谈所补充了一句。
屠三宝很不高兴的横了谈所一眼。
他不是傻子,谈所的话音里面有别的意思,他能听的出來。基层派出所和各个企业之间的那点理还乱的关系,在系统里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今天如果只是你谈明华处警也就罢了,这里站着的是两位分局领导,你还这么话里带着话的,什么意思。
咳嗽了一声,屠三宝放低着声音对谈所道:“谈明华,注意你的身份。”
“这个……”谈所是一时情急才脱口而出那样的话,现在被屠三宝这么一提醒,果然觉得很不得劲。这是不给两位分局领导的面子啊。谈所当时背后的汗就下來了。
屠三宝见谈明华还算是识时务,便收起了不满,挥挥手便准备上车。这种小事不分分钟就能解决,如果不是娄书记的电话,他肯定不会大驾亲临。
“等一等。”安天伟沉声道。
谈所长心里一格登,而屠三宝则脸色一沉。
两名准备给安天伟上铐的警员,沒有因为安天伟说等一等,便真的等了,而是强制着将安天伟的两只胳膊抓住。
“吧嗒……”很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是手铐合拢时特有的声音,屠三宝听到这个声音,便满意的一脚跨进了车里。
“我说的吧,等一等。你们非要这样。”安天伟道。
“安天伟,不可……”谈所长的声音有点变了。
玛德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可不,上去的两警员沒将安天伟铐着,却反过來被安天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将两人铐住了。
这把丢人丢大发了。
屠三宝也听出了不对味,便脸色严肃的抬眼向着安天伟的方向看了看。
这一看脸色大变,两名警员各有一只手被铐着,两人被自己的一幅手铐铐到了一起,正在身上乱摸的找钥匙。
“找这个吗。”安天伟手里绕着手铐钥匙,笑着问。
这还了得,青天白日之下,竟公然拒捕。
“安天伟,你想坐牢吗。”屠三宝一气跟來的警员沒用,竟然被人铐住;二气安天伟的胆子实在太大,难怪连区委办主任都敢打。
“我是个守法公民,当然不想。不过,屠政委,你是不是该将要走的程序走一遍之后,再來抓人。”
“什么程序。你跟我讲程序。我明着告诉你,在瑞宁区抓人的程序,是我说了算。”
“哦。屠政委这么大的本事。”
“我告诉你,你老实跟我们回分局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除此之外,你沒有任何第二条路可走。”
“屠政委,我只知道党有党纪,国有国法。怎么可能党纪国法因你而变。难道说我们的法制委都成了你的私产。”
屠三宝被安天伟的话噎的直翻白眼。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打人嫌凶跟他这个执法机关的政委谈党纪国法了。世道难道真的变了吗。
“你不要跟我说许多,你也沒有资格跟我说许多。”屠三宝从车里走了下來,目光扫视了一下两边道:“你们几个,去将人拿了。”
“沒用的,屠政委。既定的程序沒有走,你來再多人也拿不下我,带不走我。”
安天伟的云淡风轻,彻底将屠三宝给激怒了。
见过横的,沒见过这么横的。这不是抗法是什么。
“暴力抗法,罪加一等。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
安天伟耸耸肩,而后双臂抱于胸前,一幅无所谓之状。
屠三宝的话两边随來的警员自然要听,而永丰派出所的警员则老实的多,跟着一起往前冲的过程当中,自然不自然的便落后了分局警员们一大截。
永丰派出所的警员里,前面跟随谈所过來的协警赫然就在其中。
瑞宁区分局的警员有七人之多,永丰派出所的警员则有五人,一共十二人冲到了安天伟的周围。
分局警员冲上去便动手,拉着安天伟的胳膊便要将交叉绕在前胸处的手腕拽出來。
分局的警员们都知道屠三宝怒了,屠三宝一怒,这个叫安天伟的小子九成九肯定会倒霉;谁都想趁着这个机会表现一下,人多力量大,这种表现的机会可不是特别多。
可是几双搭在安天伟胳膊上的手紧着拽,硬是沒能将安天伟交叉抱于前胸处的手臂拽出來。
“尼玛我还就不信了……”有人不服气。
七个警员一边三一边四,永丰派出所的警员只是象征性的将手也搭在安天伟的胳膊上,但安天伟抱着那胳膊就跟是扎进了肉里一样,硬是由着两边的警员跟拔河似的也沒能拽出來。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谈所长面皮抖了好几下,想着。
而屠三宝的脸,则已经乌云密布,眼睛上方由几根稀毛构成的眉头,在不断有节奏的跳动着。这是屠三宝怒极时才会特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