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中阮(1 / 1)

“两年后,我趁一个机会跑了,回到东京寻瓶儿,却发现那个远房亲戚一家人已经不见了,瓶儿也不见了,我访遍了附近的街坊邻居,终于得知,瓶儿似乎嫁给了上京来为蔡太师做寿的梁中书作妾,已被他带走,返回至北京大名府,于是我又赶到大名府,但却去得迟了一步,又听闻宋江攻打大名府,李逵杀人不眨眼,把梁中山一家老小全都砍杀了……”

提起往事,李忠情绪激动,而武直光只是听闻,也觉着有如历历在目一般,知其艰辛。

李忠想起武直的问题:“我们兄妹的关系挺好的呀,怎么,你是怀疑,瓶儿她故意不见我?这么说,她是在恨我当年不辞而别,没有把她保护好……”

“算了,别想太多了。也许和李瓶儿无关,只是花老爷或者花子虚不肯让我们见瓶儿罢了,也有可能,是我们关心则乱、庸人自扰,其实,守卫说的全都是真话,不过是刚好不碰巧,他们三个都出去了而已。”

“武大哥,那现在该怎么办?”

“今天只能先回去了。我们再另行想办法。”

“好吧……”

李忠有些不死心,武直明白他的心情,眼见着只是一墙之隔了,就要与唯一的亲人、失散多年的妹妹重逢了,可是却莫名奇妙的被阻,这种遭遇,放到谁那里,都不会心甘,都不会好受。

“武大哥,我认识你虽然还不久,但是我却知道你一向有能耐,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的话,岂不是……”李忠很忧心。

武直开导他:“你忘了,刚才在青天绸缎庄我不是说过了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件事情也是一样……”

李忠皱着眉头耿直道:“可是你刚才说的,明明是车到山头必有路……”

“哈哈,这不一样一样的么,我刚才说的是上句,现在说的是下句,车到山头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哎,不对,不是车到山头,是车到山前,李忠,你把我也给绕得糊涂了,要是车到山头的话,那不是叫人去跳崖的么,哈哈哈……”

“哈哈哈……”李忠也终于恢复起一丝笑颜。

“我跟你说,快笑起来。”武直道。

“快笑起来?”

“对的,你看你现在这愁眉苦脸、苦大仇深似的,我跟你说,人越是摆出这么一副穷苦样,就越是沾不到喜气。沾不到喜气,就算是好事也泡汤。”

“真的?”

“当然。你没听说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口凉水也塞牙么……”武直把后面半句更换了一下,让这一句话连起来显得更加生动些。

“什么意思?”李忠问道。

“意思就是,人一旦倒霉起来呀,越是愁眉苦脸的老天爷就越是要让你更加的倒霉。你屋子的顶棚破了,想要等天亮了去修补,它就偏偏下起连夜雨,早不下晚不下非得挑这个时候,叫你受个狼狈,气个半死,可你越是生气呢,它就越是要玩弄你,这后半句话,喝水是不可能塞牙的,但是,它却能够更加残忍的表达出来,当时人潦倒之时的那一种绝望无奈的困境……”

“原来如此。”

“还有,你有没听说过另外一句和上面状态截然相反的话语,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哈哈,武大哥,这个我却是懂的……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意思,而为什么当人喝口凉水都塞牙的时候,却就是没人雪中送炭呢……”

“李忠,这世上的人从来都只好锦上添花,却少雪中送炭的,这就是人情世故,所谓天理。女人或许可以不懂,但是男人若是不懂这个,就是罪过了。世道很直接,你越是潦倒,它就越是容易放倒你。这种状态下发生的任何一点事情,都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越是难过,它就偏偏让你越难过。你越是愁眉苦脸,它就偏偏让你越是愁上又加愁。相反,你若是放开了,看透了,倒反而落得一身轻松了,只要落得一身轻松了,你就能够喜笑颜开了,你越是喜笑颜开甚至嘻皮笑脸了,它反而越是对你关爱有加了,喜气来了,运气也来了,你想要的,没敢想要的,便全都有了,所谓境遇,不过如此。”

“是这样?”

“是这样。”

“那么我该怎么做?”

“八个字,喜笑颜开,嘻皮笑脸!”

“原来如此。好的,武大哥,我全部听你的!喜笑颜开,嘻皮笑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句话都快成了你的口头禅了,我看该给你封个名号,叫做‘原来如此’哥……”

哈哈哈——

两个人大笑了起来,走起路来脚下也如有了风。

两人回到天王堂。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放晴,霞光洒在院中的雪景中,氛围很好。

一大群人或坐或站,在听金莲唱歌。

刚好一曲唱罢,众人鼓掌。

金莲坐在高台上,老远就看见两人只好往回走。

“李忠,你和你妹妹的关系怎么样?”

“我和她自从水灾泛滥的那一年失散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一年,我们两兄妹流离失所,家中大人都已亡故了,我们一路辗转,好不容易到东京,想寻一个远房的亲戚容身,刚在那个亲戚家落脚才两三天,亲戚家就揭不开锅来了,我便出门想去哪个店铺里寻一个伙计的活来做,结果刚走到街上就被官兵给抓走了,被送到苏杭应奉局,作为民工,没日没夜的采办花石纲……”

“……”原来李忠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与背景。武直从院门口进入,心头一喜,莫名奇妙的就涌上一种特殊的感觉,觉得好安心。

低头看了看手边的点歌记录本,开口道:

“接下来这位宋先生点的歌,容我自作下主张罢,就不唱您点的曲子,来一首新歌怎么样?”

那姓宋的一听这句话,立刻把举着扇子的手一抬,满脸欢喜道:“可以的,可以的,请娘子随意。”

金莲听罢,换了怀中琵琶,却从身边抚出一把阮咸来,那阮身长三尺,琴腔圆润,如一个妇人一般,极为美感。

其实阮也是琵琶的一种,因西晋名士、竹林七贤之一、时号“妙达八音”的阮咸善弹此琴那个亲戚家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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