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还能不知道，不眠不休的疲劳状态会对我的工作效率造成多大的影响吗？”宋思阮当然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于是对他解释道，“我只是不想浪费在路上来回走的时间，所以才暂时搬到了实验室来而已。”
顾危城听到这句，脸色总算是和缓了一些：“那你继续吧，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会叫你的。”
“好。”
宋思阮原本还以为，他说要留下陪她只是一句随口的气话，结果没想到，顾危城还真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并且让佣人将他工作用的电脑也搬了过来。
实验室的空间本就不大，加之宋思阮这几天又为了做实验，将一应的资料跟器材全都堆满了桌子。
如今骤然多出来一个人，就让她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发紧。
她下意识地直了直脊背，听见顾危城头也不抬的声音：“专心点，别看我。”
宋思阮：“……”
明明是他自己坐到了她抬头可见的位置，她又不是瞎的，还能当他不存在吗？
想归这么想，宋思阮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没有做完的实验上面。
说来也奇怪，以前无论是做临床方面的研究，还是跟药理相关的实验，她都很不习惯有外人在场的。
可这一次跟顾危城面对面地坐着，她却完全没有以往那种被人打搅到的焦虑情绪，反而还莫名觉得一阵心安。
就像相处了许久的老夫老妻一样，在彼此的身边待着，即使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偶尔还能搭上一两句话，算是工作之余一种别样的消遣方式。
“对了。”宋思阮将显微镜下的一片标本取了出来，又重新放上另一片，“从我爸指甲里取出来的那个芯片，关于里面的第二个文件，陆航解密得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当中，他说加密方式有点儿复杂，目前也只是理出了一点头绪而已。”
要花上整整三天的时间，才能让BlackHole这样的顶级黑客整理出一点头绪。
看来，这个文件夹里面的东西确实至关重要，才会让江岑不惜对颜家下手，也不惜冒险留下了她父亲的一条性命。
“让他不用着急，慢慢解就行了。”宋思阮一边观察着标本，一边随意地答话道。
眼下他们还占据着时间上的优势，江岑不知道有这个芯片的存在，甚至应该还不能确定，颜云奎是否在他们手上。
那么只要陆航能在他察觉之前解密出来，里面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都是有价值的。
她对顾危城手底下的人有这个信心。
宋思阮说完，半天没听到对面的回答，她下意识地抬头，才发现顾危城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眼神在盯着她看。
“你看我干什么？”她有些不解地问。
就见顾危城收回视线，脸上多了几分玩味的笑意：“思阮，我发现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好像越来越有顾家少夫人的架势了。”
这话……
到底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宋思阮跟他相处得久了，已经不会因为这么一两句调侃就变得脸红心跳了，稍稍起身凑近了他：“难道我不是吗？”
这丫头，什么时候还学会反击了？
顾危城唇角的笑意不由更甚：“是，不过当顾家的少夫人，可不能只懂得使唤人，还有些需要履行的义务，你是不是也该一并了解下？”
宋思阮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女孩子，听懂他话里的深意，顿时就悻悻地缩回了脖子。
好在这个时候，何妈拎着精致的餐盒送饭来了。
宋思阮赶紧埋头往自己嘴里扒拉，一点都不想跟顾危城有视线碰撞，以免回忆起刚才那个尴尬的话题。
“哎呀……少夫人，你吃慢一点儿，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你这脸上都沾到饭粒子了！”
听见何妈的话，宋思阮才讷讷地抬起头来：“是吗？我的脸上有饭粒？”
她伸手慢慢地摸索着，有一颗饱满的米粒就沾在她晶亮的唇瓣上，她却浑然无知，手指还在脸颊上不断地试探。
顾危城低眸看着这幅画面，脑中不知为何，突然萌生出一股极其强烈想要吻她的欲念来。
然后他伸出手，在替她摘掉了唇上的饭粒之后很快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宋思阮：“……”
她能不能也找条地缝顺便钻进去躲一下？
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促使她引发了那种话题啊？
真是丢脸死了！
宋思阮兀自懊恼了一会儿，吃完饭后重新打起精神投入到了实验当中。
那个解毒公式她已经研究整整三天了，虽然里面有明确标注什么样的物质可以与M8当中的毒素产生化学反应，但这种物质却不是天然存在，而是需要靠人为合成的。
且合成的条件极其严苛，宋思阮试了有十好几种方法，都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又一次的实验失败之后，她将数据记录下来，准备换一种方式从头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顾危城推门进来了。
先前的尴尬还没有完全过去，宋思阮本能地一愣，却是忽然拧着眉头耸了耸鼻子：“什么味道？”
“烟味。”顾危城抿唇回答道。
天知道他站在外面抽了多少根，才把脑子里那股突如其来的念头给压下去。
别看这丫头已经活了两辈子，在感情方面的经历其实很一片空白。
上一世，她跟江岑订婚两年，但据他所知，他们之间清白到连吻都还没有接过。
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就这么吓到了她。
顾危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宋思阮拧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她是闻不惯自己身上的这股烟味，正准备回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被她猛地开口叫住：“等一下，我好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状态，是物质的状态！”宋思阮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兴奋，也不管顾危城能不能听懂，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我之前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无论是在固态还是液态的情况下，我都没有办法合成公式里的那种物质，现在我明白了，错误的不是方法，而是物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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