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秋蝉终于醉倒在自己怀里,高睿轻吁了一口气,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声叫道:“秋蝉,秋蝉。中文()”
秋蝉嘴里嘟囔着,已经彻底醉得不省人事。
高睿起身把她放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走到窗边观察主楼后面的院落,四个院落中两处灯火通明,笙歌处处,应该是对外营业的雅苑;一处明显是后厨和下人居住的地方,只有一处环境不错却灯光黯淡。
婉儿如果已经被卖到这里了,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他决定去探一探。
他拿定主意,走到门边,先小心地开门观察了一下,走道里没什么闲杂人等,赶紧闪身出去,把门反手关上,然后装作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从后楼梯下去,溜进了后院。
他稍微辨认了一下方位,借着夜色和花草树木的掩护,悄悄地朝目标靠近。
就在转过一道弯看到那处院落的月亮门的时候,他突然抽身后退,心脏狂跳。原来那处月亮门两侧的阴影里居然站着两个黑衣大汉,不走近了细看还真现不了,他差点撞个正着。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查看了一下形势,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个方向接近院墙,然后迅爬上墙边的一棵树。
就在他准备踩上院墙翻进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狗吠声,把他吓得一个回缩躲进了树杈的阴影里,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n∈八n∈一n∈中n∈文,
“这下麻烦了!”他手里没有对付这些畜生的东西,而且时间紧迫不能久留。
就在他苦思无计准备暂时撤退之时,几个人从刚才的月亮门进了院子,前面引路的是两个提着灯笼的龟奴,走在中间的是珍娘,身后跟着两个丫环。
“去,让那两个畜生别再叫唤了,小心吓着我的宝贝女儿。”
珍娘边吩咐身边的一个龟奴边往前走,到了主屋前,一个丫环上前敲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打开门,一个浓妆艳抹敷了厚粉仍然遮不住一脸阴鸷刻薄的老婆子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壮妇。
“珍娘来了。”老婆子亲热地问候道。
“辛嬷嬷,我的心肝宝贝还在哭闹么?之前我让人送来的鸡丝粥她吃了么?”
“哟,珍娘这次可有些失了常性,哪个小丫头刚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不得哭闹个三五天的。”辛嬷嬷笑道。
珍娘心疼地道:“我是怕她把眼睛和嗓子哭坏了,那可怎么得了!”
“珍娘放心吧,有我辛嬷嬷在,哪个小妮子敢不听话?这会儿已经乖乖地收声了,粥也已经让人强行给她喂了半碗。”辛嬷嬷边说边扬了扬手里的一根细棍子。
珍娘脸色一变,道:“辛嬷嬷可别把她打坏了!”
“珍娘还信不过老身的手段吗?”辛嬷嬷有些不高兴,抚摸着棍子另一头缠着的一圈红绳,面露冷笑,“我只会让她感到痛,却让她连一丝皮都破不了!”
“快,带我去看看。⊥中文,”珍娘还是有些不放心,急切地道。
“哎呀,珍娘你这样惯着她可不行,会宠坏的,那让老身还怎么调=教呀?”辛嬷嬷对身边的壮妇吩咐道,“去把那个小丫头带过来。”
她看到珍娘脸色有些难看,不敢再继续摆老资格,满脸堆笑地道:“放心吧,珍娘!我知道你对她寄予厚望,不然也不会给她改名绘芳。这小丫头的确是万中无一的美人坯子,不过越是这样越要用心调=教,不然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怎么做得了花魁呢?”
珍娘听到这里,脸色一缓,笑道:“辛嬷嬷提点得是,珍娘的确有些失了分寸。以后珍娘决不再多做干预,辛嬷嬷尽管放心调=教。”
过了一会儿,两个壮妇把一个小姑娘架到了珍娘面前。
小姑娘刚出了门口就大喊“救命”,立时就被壮妇捂住嘴,她拼命挣扎,却年小力弱无济于事,只能嘤嘤哭泣。
高睿听到那声熟悉的“救命”,心里一喜,定睛一看,不由得也惊艳了一把,这还是之前那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小乞儿么?!
在几只灯笼的映照下,因为挣扎而散乱下来的头半掩着一张白皙秀丽的瓜子小脸,虽然还带着几分稚气,却平添了几分妩媚。细润如弯月的秀眉下,一双黑若点漆的大眼睛惊惶地躲闪着辛嬷嬷如刀剑般锐利的眼神,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淌,说不出得惹人怜爱。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美人坯子,高睿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要不是婉儿喊的那一声“救命”恰恰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印象深刻,而且时间才过去不久,他还真未必记得,说不定就错过了。
珍娘看着婉儿的小脸,越看越满意,就像在看着一颗摇钱树,眼里冒着金光。她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想擦去婉儿脸上的泪水,突然想起辛嬷嬷之前说的,手伸到半截又收了回来,脸色一板呵斥道:“不准再哭了,否则就让辛嬷嬷好好治你。”
婉儿的小身板颤抖了一下,似乎对辛嬷嬷非常畏惧,抽噎声慢慢停了下来。
珍娘看她不再哭了,这才伸手用手绢轻轻地帮她擦眼泪,同时轻声细语地说道:“只要你听话,做妈妈的乖女儿,辛嬷嬷就不会再惩罚你,妈妈也会把你当心肝宝贝,好好疼你!”
她转头对辛嬷嬷道:“我就把她交给您了,还要劳嬷嬷多费心。”
“珍娘放心,老身一定不负重托,几年之后必还你一个花魁娘子!”辛嬷嬷朝两个壮妇使了个眼色,她们又把婉儿架了回去。
已经搞清楚了婉儿的下落,而且短期内她应该不会去别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高睿不敢再耽搁,赶紧撤退。
他继续装作醉醺醺地沿着原路返回,上了楼,推开雅间的门,只见之前被他打走了的秋蝉的使唤丫环正在帮秋蝉醒酒,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脸着急的龟奴。
看到高睿回来,龟奴大喜过望,迎上前来问道:“我的爷哟,您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没找着您,都快急死了!”
“爷酒喝多了尿急,找地方入厕去了。”高睿醉眼朦胧地抬手把龟奴推开,不屑地道,“怎么?怕我不结账开溜啊?”
“小人岂敢!小人是担心爷喝多了身边没人服侍,要是磕着碰着可怎么得了!”
“行了,秋蝉姑娘也喝多了,你们还是服侍她吧。”
“爷别见怪,小人马上再给爷安排一位姑娘,保证不比秋蝉姑娘差,肯定把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不用了,爷今天有些喝多了,该回去了。”高睿抓出一把大洋扔在桌子上,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
龟奴连忙上来搀扶,一路殷勤地把高睿送出门送上了东洋车。直到看着东洋车消失在夜色中,他才开心地颠了颠手里的一块大洋小费,哼着小曲返回了绘芳楼。
……
ps:还没收到站短,心情受到影响,码字有些慢,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