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花音拉着白三娘去一边讨论如何保养皮肤了。
夏亦渊瞧着靠自己很近的池言,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
“池大人,男女授受不亲,麻烦您离我远点。”
他就知道,池言这小子,不安好心,一直觊觎沐初兰的美色。
池言面露尴尬之色。
在他的印象中,他和少傅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吧。
夏亦辰无视了两人的小动作。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和白三娘聊得正欢的沐花音。
今日这回雁楼里龙蛇混杂,他们虽微服出宫,但也不能太过于掉以轻心。
不过他倒是早就已经安排了暗卫混在人群中,倒也不用太过于紧张。
又候了片刻,楼上楼下已经挤满了人。
时辰差不多到了,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上设在大厅中央的擂台。
他先是说了一套十分官方的开场白,便开始介绍此次文擂的规则。
很简单,两人一组上台,各自抽取题签,然后按照签上所列题目,在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败者退场,胜者则可以继续留在台上与下一位打擂者角逐。
这规则虽然听起来不甚复杂,但若是做起来,单是这七步成诗,没有一点真才实学根本无法做到。
中年男子致完词后,便有两个书生迫不及待的上了台。
夏亦辰身子微微向后倚在靠背上,姿态闲散,颇有些兴趣的看着楼下的文擂。
这是他登基以来举行的第一次秋闱。
他也指着这次机会,能从中挑选出一些优秀的年轻书生入朝为官,好培养自己的心腹。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想当一个好皇帝,善于识人用人,手下有一帮得力干将是极其重要的。
台上两人在七步之内,都作出了一首诗,台下响起众人阵阵起哄欢呼声。
然而这场文擂,却并没有设评诗的裁判——一般能充当文擂裁判的,不是朝中资历极老的文官,就是文学大儒,否则众位打擂者也不会服气。
但眼下这个敏感时期,自然不会有朝臣傻傻的来当这种非官方举办的文擂评判。
至于学识渊博,隐居世外的大儒,更是极难请到。
所以回雁楼的规矩就是命双方以及场下的书生自行评判。
大家都是读书人,作出来的诗孰好孰坏,心中立刻便有高下。
随着台上两人中的一人自愧不如,走下台后,下一名打擂者又上了台。
夏亦辰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品着香茶,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仍交谈甚欢的沐花音和白三娘身上。
他发现这也是沐花音的一个特长,十分善于把陌生人变成自己的熟人。
若沐花音不是他的皇后,倒是可以委任她做个使节,经常出访周边列国和谈,他相信,沐花音一定能胜任这个官职。
楼下的文擂热火朝天,而沐花音和白三娘之间的话题,已经从如何保养皮肤谈到了如何挑选男人。
只听白三娘道,“这男人啊,越是有钱有势,长得好看,就越是花心。”
沐花音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点头赞同,“对对对。”
白三娘又道,“可是没钱没势,长得丑的,也不一定就不花心。”
沐花音接着点头,“对对对。”
白三娘下了结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女人自己有钱有势,又长得好看,比如说我,还怕天底下的男人不能尽收囊中吗?”
沐花音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你说得太对了。”
白三娘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瞧你伺候的那位公子,乃是人中龙凤,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沐花音:“?”
好吧,原来白三娘早就看出她是女子了。
这也就罢了,白三娘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在说她看起来配不上夏亦辰?
沐花音觉得自己的内心有点小小的受伤。
她正想问问白三娘为何,白三娘就继续道,“正所谓门当户对,这大户人家,于正室的家世背景极为看重,你这身份,难啊……”
沐花音:“……”
她好歹也是个皇后,难道气质看起来就那么像个丫鬟吗?
白三娘见她脸色变了,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话打击到了,不禁凑了过来,“不过你也别太难过……我家中有一子,年方二十,尚未婚配,姑娘你若是肯嫁,我现在就去替你赎身去。”
沐花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白老板,是看上她,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了?
她下意识的朝夏亦辰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却见夏亦辰也正看向她。
两人视线对上,沐花音连忙摇了摇头,“多谢白老板的好意,但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白三娘闻言,面露遗憾之色,“那真是太可惜了。”
难得她遇上一个甚得她心意的小姑娘。
她还想说些什么,楼下忽然传来满堂的喝彩之声。
沐花音不禁抬头望去,只见台上一身穿冰蓝色华服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气质闲淡,步履悠缓的踱着步子,每走一步,就吟出一句诗来。
不等走完七步,他的一首诗作就已作成。
台下众人又是连连叫好。
坐在雅座的夏亦渊不禁出言感叹,“这个书生真的是极有才华,已经连败五人了,看来今日的文擂,头筹非他莫属了。”
池言也忍不住赞道,“这位少年书生,气质不凡,又颇有文采,确实是个难得的奇才。”
他寻思着,等会文擂结束后,可以去找这位书生聊聊。
其实今日这回雁楼中,除了他和夏亦辰以外,还有不少朝中高官派来的幕僚。
他们的心思大都是想替自己大人招揽人才。
更有些大家闺秀,借着此次机会,来相看中意的未来夫君。
这也是众书生如此积极踊跃参与的重要原因。
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哪怕是上台丢了脸,也非得上去一试。
因此,不断有人上台,却都败在了那名冰蓝色锦袍的男子手下。
眨眼间,他已经连败十人了。
夏亦渊啧了一声,“这文擂看来不用继续了,今日在场的,是没人能打败那个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