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是天子，选妃结束之后将拥有无数佳丽，自然要雨露均沾，否则那些佳丽们岂不是要黯然神伤吗？”
夏亦辰看着她一脸诚恳的劝说自己，眸光变得越来越寒冷。
“皇后还真是心胸宽广。”
沐花音连连点头，十分感激道，“承蒙皇上夸奖，臣妾理应尽心竭力为皇上着想。”
“你刚才在御花园中……”
不等他说完，沐花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妾错了，请皇上责罚。”
夏亦辰愣了下，他又没说要罚她。
“臣妾动手打了郡主，胆大妄为。”
“臣妾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了外衣，有失体面。”
“臣妾身为皇后却带头在后宫挑起事端，配不上皇后之德。”
“臣妾罪不可恕，请皇上重重责罚臣妾。”
看着乖巧的跪在自己面前认罪的沐花音，夏亦辰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他记得了，那晚在华清园，沐花音也是这么跪下求他责罚的。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第二个像沐花音这样痛快认罚的人。
那殷切之情，似乎巴不得自己被责罚。
于是他摇了摇头，果断拒绝。
“不，朕不想罚你。”
“皇上，求求您了，快罚臣妾吧。”
“不，朕拒绝。”
沐花音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不，皇上，您必须惩罚臣妾。”
夏亦辰脸色黑了几分。
“您不惩罚臣妾是不行的。”
夏亦辰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臣妾可都是为了您好啊。”
夏亦辰的脸色黑得马上就能打雷下雨了。
他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为何？”
“臣妾今日惹下这样的大祸，若皇上不惩罚臣妾，那不就是明摆着在包庇臣妾，皇上又该如何向长公主交待呢？”
夏亦辰神色一滞。
不错，他今日罚了程松雪，依程松雪的性子，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而他，也确实不好向长平长公主交待。
毕竟长公主是他的亲姑姑。
“那又如何，朕是皇上，想罚谁就罚谁，想护着谁就护着谁。”
如果连自己的皇后都护不了，那他这个皇上还有什么好当的。
沐花音叹了一口气。
“臣妾十分感谢皇上的厚爱，但臣妾不希望因为自己，导致皇上家族关系不睦，那臣妾就罪孽深重了。”
“皇上才刚刚登基，政权并不十分稳固，长公主虽未在朝为官，但从先皇在世时，便有意染指政权，巩固自己的势力。”
“更何况，长公主的驸马，是手握兵权的定西大将军，皇上不能不防。”
“今日这事，本来就是臣妾做错了，皇上不必偏袒臣妾，更万万不可因为这件小事，让皇上与长公主之间生了嫌隙啊。”
她断断续续的说了极多，句句却都是肺腑之言。
这些，都是她连日来研究选妃名册时所了解到的朝中局势。
当皇帝，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夏亦辰看着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他惩罚自己的沐花音。
他忽然觉得心底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些微暖。
所有犯了错的人，都是拼命想求得他的宽恕。
唯有沐花音，是拼命想求得他的责罚。
也唯有她，会站在他的立场替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