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宣室殿。
沐休半载的张安早早便到了殿前石场,会逢官吏皆说他红光满面,张安也笑应托陛下之福。
辰时正刻,殿门大开,百官陆续登阶入殿。
“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请起。”刘协今日心情颇佳,时不时的看向张安,自满于对张光禄的安排,毕竟张光禄为大汉打了半辈子仗,享受享受也无妨:“陈卿回来了,今日气色不错啊!”
能让帝王当殿问闲话,唯张安一人。
“多谢陛下赏赐。”张安拱手一拜。
“哈哈哈,甚好,众卿有何事,快快奏来。”刘协即收笑容,肃穆正坐。
尚书左仆射李儒闻言出列:“陛下,据探马回报,泰山臧霸与琅邪吕布积久成怨,双方在费国生了战事,吕布以强兵胜之,臧霸率众归降弘农王,曹操已派兵马入主泰山郡。”
“那吕布呢?”
“青州袁谭已入琅邪国,袁绍对徐州招展野心。”李儒再答。
“哼,两月前袁本绍不是天天喊着要反攻并州吗?”刘协目色鄙夷的说道。
“袁绍虽有企图,但无从下手,平北、平东二营加上积射强旅有十万余甲士,且并州垒雄关、多险道,袁绍只能选择侵吞飘摇的徐州。”李儒暗添褒奖朝廷之意,神态虽平常,但雍帝听的舒心。
李儒退,卫觊又出:“陛下,月前孙策集结重兵于丹阳,意图吞并九江郡。
此外,庐江太守刘勋遇刺身亡,皖县多传是郑宝旧部所为。”
“孙策早有一统扬州之心,这人人皆知,不过刘勋死得有些蹊跷啊。”刘协目色存疑道。
“臣认为应是刘基与诸葛亮所为,意在掌控庐江郡,这几年来刘基征许乾、张多等贼,又平定了灊山的雷薄、陈兰,羽翼渐丰矣。”卫觊依江淮形势推断道。
“刘基本是汉室宗亲,那就让他子承父业,卫卿替朕去诏一封,拔刘基为扬州刺史,让他平定孙、袁二贼。”关东诸侯皆尊刘辩为大宗,只有刘基至今还未表态,刘协自是希望刘基站在自己的旗帜下。
“是,陛下。”
“卫卿,荆州刘表与交州张津的战事可有变化?”
“张交州对刘表仍是苦大仇深,只要交州囤积些粮食,张津便会翻山越岭打荆南,最近一次是两月前,张交州派了三千余甲士攻打零陵郡,被刘度帐中上将邢道荣轻松打败。”
“张子云勇气可嘉,是一股清流,也给他去诏一封,拔为奋武将军,另赐其子骑都尉之职。”
张津近岁托益州牧刘璋向雍帝纳贡,虽然礼品并不贵重,但千山万水总是情啊,总比两面三刀的刘景升好些。
“是,陛下。”
卫觊即退,刘虞又出列向雍帝禀告近来各州内务,此后又是荀彧等人禀奏。
张安坐于后方角落,仔细听着众人呈奏,他发现整个朝堂的气氛变了,主导权从刘虞转到了刘协手中,各家说话都在暗中取巧,行为举止也更加谨慎,千言万语汇一句:皇帝长大了。
约过一个时辰,朝议罢,众臣相继离开大殿,荀彧等人与张安并行石阶,未走两步,便见左中郎将刘范急匆匆的向张安跑来。
“大都督,大事不妙,益州牧告急。”刘范神色焦急的喊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安双目微瞪道。
“禀都督,征东中郎将赵匙合谋张鲁反叛,欲兵犯蜀郡,成都岌岌可危。”刘范躬身抱拳,右手微微颤抖,能看出他对张安的惧怕。
“哦,左中郎将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张安不急不慢的问道。
“季玉家信告急。”刘范声音渐小。
“这倒是出奇,以家信告急,刘益州没公文快马,没效死甲士吗?”雍汉的消息何其灵通,若真是益州生乱,即便刘璋未派快马,汉中探马已经到长安了,故而张安认定这是刘璋的猜想,赵匙还未兴兵。
“都督,赵匙不臣之心日久矣,益州士族纷纷倒向赵匙,季玉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
刘范面相苦涩,他不敢拿出家书,因为其间有很多不规范的称呼以及各类情绪抱怨,任意一句都可以惹恼雍帝,反倒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孤家寡人?刘益州不是有东州士吗?”
东州士,起初是指关中、荆州逃往益州避祸的士族,后来变成了所有逃往益州者的总称。
这些人本来没有力量与益州本土世族抗衡,但刘焉极力抬高了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变成刘璋的中坚力量。
刘范沉默不言,这次惹恼赵匙的就是东州兵,由于刘璋对东州士放纵,致使东州兵肆无忌惮的祸害百姓,惹得益州天怒人怨,让民心倒向了赵匙。
“罢了!你且去禀告陛下吧。”张安不再为难刘范,这对朝廷来说是一件好事。
“多谢都督。”刘范拭去额头汗水,大步登阶。
张安一众则站在台阶中央望着刘范背影。
“仲定,入川的机会来了。”钟繇笑道。
“安倒是无所谓,就看荀令君的意思了。”张安打胜仗的关键就是甲士能吃饱肚子。
“今岁汉中、扶风、河东、太原、南阳丰产,若是五、六万甲士行军倒也不在话下。”荀彧给了张安一个准数。
“怕是要十万啊,不过只要打下蜀中一郡钱粮自来,毕竟天府之国,沃野千里嘛。”温恢随声附和道。
“汉中、河东、司隶三营再加上武都义从胡,足矣。”张安信心满满的说道。
一刻后,左毅急走殿外,叫停众臣:“陛下有旨,百官入殿议事。”
继,群臣再聚宣室殿。
雍帝开门见山道:“众卿,益州牧刘璋差人送来急信,说蜀地中郎将赵匙合谋张鲁反叛,朕救是不救?”
“陛下,刘璋本是汉室宗亲,朝廷应当救助,但事发突然,朝廷需查明虚实后再做打算。”刘虞先行出列,持重开口。
刘协微微点头,看向张安:“陈卿你以为如何?”
张安拱手答:“太尉言之有理,事情的确需要查清楚。不过先派些兵马去汉中,可保有备无患。”
“那依陈卿之见,该派何人去汉中?”
“赵云、庞德、马超三将领兵入川便捷些。”
“嗯,朕立即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