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县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庙里没有小和尚。
只有一大堆的人。
一家子人烧完香,许完愿。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德山不高,海拔两百多米,只是对于苏楠这样常年不锻炼的家伙来说,实在有些高。
苏卿在回家路上被一旁的烤串摊给吸引,早就走不动了,无奈6艳花只得带着他,停在摊位上。
“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唐书记家,拜个年。”
刚到家没坐一会儿,苏老爹就已经换了身衣服,朗声道。
这种给上级拜年,带个孩子过去,自然就没那份公事公办的味道。
“要怎么收拾?”苏楠有些好笑。
“打扮得漂亮一点嘛,不要让我掉面子。”苏兴国看上去心情很好,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打扮得漂亮一些,会不会很像妈妈?”苏楠侧着脸,笑着说。
苏兴国短暂的失了失神。
“爸,给我讲讲妈的事?”
“没什么好讲的。”身为一方大员的苏老爹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羞涩,却是感慨道:“取到你母亲,真是我一生之中最大的幸运。”
“那妈跟6姨哪个好?”苏楠眨了眨眼皮,难得的给自家老爹出了些难题。
“乱弹琴。”苏老爹皱着眉头训斥一句,却是忍不住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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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记是衡县的县委书记,县里面苏老爹的顶头上司。
之前也是他一力举荐苏老爹入的县府,说起来,算得上是知遇之恩。
唐书记的家在县府大院里,苏老爹没叫司机,而是自己启动了车子。
唐国立,衡县县委书记,如果苏楠的记忆没有出错的他,这一届应该就是他的最后一届了,外县干部,后面娶了衡县老婆,倒成了地道的衡县姑爷。
苏老爹轻车熟路的开着车七拐八拐,就这样驶入了县府大院。
这个院子挺宽敞的,就坐落在德山的山脚之下,早上爬山的时候,还能从山顶的庙宇望着,一探究竟。正沿边则是衡县母亲河,正所谓依山傍水,风水一绝。
唐书记的屋子是一套独栋的小楼,两层半高,倒是很久没装修过了,显得有些老旧。
敲了门不一会,就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姐姐开了门,似乎并没有认错苏老爹,看到老爹手中的礼品,下意识就说着:“您好,爸不在家,您是哪位?”
却听到里屋里,一个有些疲惫的嗓音传来:“晚儿,不用拦,你苏叔叔不是外人。”
那姐姐怔了一下,应了句,还是让开了一个身位。
唐书记早就起了身子,晃晃悠悠的走出玄关,一身居家的舒适睡衣还没换下,倒是没把苏兴国当外人。
“哎。”只是看到苏楠时,多少有些迟疑:“这位是?”
“我女儿……”苏兴国有些尴尬,电话里没有说过这个事,这样子,倒是让他出了不小的糗。
好在唐书记却没有在意的样子,乐呵呵的摆了摆手,“倒是我这位唐伯伯失了礼数了,晚儿,你带苏县长去客厅坐坐,爸先换身衣服。”
坐在客厅里,不一会儿,那位被称为晚儿的姐姐,就端了两杯茶水,摆在了桌子上。
“苏叔,你喝。”
话里话外,倒是有些傲气。
唐书记不一会儿就下了楼来,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西装,一边走,一边说着。
“这两天来拜年的人有些多了,所以喊小晚挡了下客,别在意啊。”
走下楼来的时候,还特地给苏楠塞了个红包。
苏兴国连忙客气:“唐书记,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唐国立呵呵笑道:“我这是贿赂人小姑娘呢,刚刚出了点丑,这得塞点糖衣炮弹才行。”
苏楠眨了眨眼睛:“出了什么事?没有啊,唐伯伯穿睡衣服的样子,一样很帅啊。”
这话倒是把那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逗得哈哈大笑:“小姑娘真会说话,那这个红包就更要收了。”
苏楠并不打算客气,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唐伯伯。”
一旁坐着看电视的晚儿姐姐却是嗤了一声:“老头子一个,肚子都都这么肥了,还帅,哪里帅了都。”
被自家女儿这么呛了一通,唐书记的大笑戛然而止,略微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这才得了空正式介绍道:“我女儿,唐初晚,大学刚毕业,现在在南怀上班,我是想喊她回来单位的,怎么说她都不愿意,哎,女儿不由爹啊。”
按年纪推论,唐书记是三十来岁才有的这位女儿,想来也是疼得紧啊。
苏楠却是轻笑着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苏楠,唐伯伯。”
但些礼貌,倒是让唐书记那几百块的大红包,给得异常舒坦。
“早就听说苏县长有个漂亮的大女儿,今天一见,还真是所言非虚啊。”唐书记似乎很有兴致,笑着上下打量苏楠。“怪不得一直藏着捏着,原来是怕被哪家的小子给拐了去了,能理解,能理解。”
苏楠却是忍不住腹诽,之前的这个漂亮,怕要是反义词的吧,毕竟没几个人有胆子,也有资格,在书记面前,说县长的女儿是个丑八怪。
这得有多八卦?哪怕这是事实,想来也会给领导留下极为恶劣的印象,那肯定是得不尝失了。
闲扯了一些家常,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工作去。
“书记,下一站要去哪里?”
因为衡县旅游项目的大成,这位原本要到百林国企去养老的老书记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有传闻,省里有领导看上了他,想调他上去省委督察室。
省委督察室的级别是副厅,正的那一位甚至可以享受正厅待遇。
这是地道的提了一级。
所以才有苏老爹这么一问。
“还不好说。”唐书记说:“我呢,倒是想给衡县站好最后一站岗,不过说起来,衡县最适合的领头羊还是你啊,我这个老家伙,还真应该挪挪位置了。”
苏兴国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自家女儿。
县里很多的展规划前景,都是在跟自家女儿的闲聊中得到的灵感,大女儿在用一种十分隐晦的方式在提点着自己,这件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敢当。”苏兴国谦虚了一句。
思绪却有些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