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丁香就在院子里大喊:“钗儿,钗儿呢!”
钗儿急忙从屋子里钻出来,一路小跑过去:“姐姐,叫我什么事情?”
“你去,赶紧打了热水过来,郡王妃要沐浴!”丁香催促着。
这么一大清早的要沐浴?
钗儿立马想到了一些事情,脸孔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丁香却是懒得理睬她的模样,只是吩咐道:“你和簪儿一起去,赶紧的,别耽误时间,稍候郡王妃还得去给王妃请安呢!”
钗儿赶紧答了声“是”,就匆匆回屋子拽起了还有迷糊的簪儿,两个人一起去打热水了。
因是要沐浴,两个人也不敢只打一壶水回来,于是两个人合力,一人拎了一个装满热水的铜壶回来,可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却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郡王妃早就有吩咐,这屋子是不许人随便进去的!
那明凤的下场可是历历在目,她们怎么敢又犯了忌讳呢!
昨天,明凤行刑的时候,可是叫了所有的奴婢都过去观刑的!
不到五十大板,就把人直接打成了一个血人!那刺鼻子的血腥味,现在想起来都让人作呕。
然而,最后也不过是一个破草席子卷了,对外报了一个暴毙,又赔给了明凤家里二十两银子也就罢了。
明凤的老娘虽然彪悍,可是自己闺女出了这样的丑事,她躲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来出头?
于是乎,曾经在王府风光无限的明凤姑娘最后就是被直接扔在了乱葬岗上!
簪儿看了钗儿一眼说道:“姐姐,咱们还是叫了丁香姐姐出来再说吧。”
钗儿点点头,便小声喊道:“丁香姐姐,丁香姐姐!”
一会儿功夫,门帘子刷的一下子掀开了,丁香探出头来,瞧见这两个人,便过去接了簪儿手里的水壶,也不多说,就往回走。
钗儿拎着水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丁香走了两步,见她不跟着,就回头呵斥:“你怎么还不跟着?难道让我一个人拎着两壶水不成?真是没有眼色!”
钗儿这才敢小心翼翼的拎着水壶走了进去。
她很少来这屋子,自然是感觉十分陌生,她只觉得屋子里熏着十分好闻的香,还有一种陌生而又令人心跳的味道,不时刺激着她的感官。
丁香拎着水壶走到了放置浴桶的屏风后面,“哗”的一声将水倒进去,却将钗儿留在了外面。
钗儿一双眼睛禁不住乱看,却是一下子瞧见了一个健硕而裸露的背影。
原来正是睿郡王背对着她睡在那拔步床上。
那完美的肌肉线条,还有喷薄而出的男性气息,都让钗儿舍不得移开眼睛,她怔怔的看了很久,方才慢慢扭回头,却暮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郡王妃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拿着铜壶站了这么久,难道不累吗?怎么居然不知道将铜壶放下?”孟慧茹歪着脑袋问她,仿佛压根就没有看到对方之前那痴迷的表情。
钗儿心虚的倒退了几步,差点就将那壶里的水给洒了出来,然而到底还是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嗯?怎么了?”
长孙煜皱着眉头转过头来,露出大半个胸膛。
孟慧茹笑着回答:“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长孙煜不以为意,便就回身继续睡去。
钗儿的双颊却是更红了。
她急忙放下水壶,说道:“郡王妃,奴婢出去了。”说完,就要落荒而逃。
“你别走……去,上那边梳妆匣子里,把我那对蓝田玉的镯子给我找出来。”孟慧茹吩咐道。
钗儿无法,只得又扭头去了窗边的梳妆匣子里,翻了一阵子,方才说道:“郡王妃,奴婢没见到那对镯子。”
“是吗?难道是我记错了?你记得吧,就是我早先说的,我娘亲留给我的那对镯子,最是珍贵的。”孟慧茹自言自语的说道。
钗儿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便敷衍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对儿镯子,不过这匣子里面并没有蓝田玉的镯子!您是不是放在其他地方了?”
“昨天还戴着来着……罢了,可能是我记错了!你去吧。”孟慧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就打发钗儿离开了。
钗儿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的掀了帘子出去了。
“你现在是越发的大度了……别人看我,你也无动于衷了?”
长孙煜裸着半身,斜倚在床上,一脸的幽怨。
孟慧茹横了他一眼:“你这身肉,总算是有些用处了。便是看两眼又如何?赶紧起来,沐浴更衣吧……这两日,越发的懒了。”说完,一扭身子直接进到屏风后面,和丁香窃窃私语起来。
长孙煜没有办法,只得自己穿好中衣,心里只是埋怨孟慧茹实在是不够体贴。
夫妻两个收拾利索了之后,就用了早饭,孟慧茹便领着丁香一起去给王妃请安。
王妃经历了昨日明凤那一遭事情之后,对于孟慧茹真是避如蛇蝎。看着她那张貌似恭敬的脸孔,心里就是阵阵的膈应。
“也没有什么大事,以后你不用时时过来请安了,好好照顾煜儿才是正经!”王妃极力想将孟慧茹迅速的撵走。
可是孟慧茹却说道:“这怎么可以?这几天都是媳妇儿伺候您点卯和安排事情,一时之间不过来了,您怕是不能适应吧?”
王妃很想说,你不来我肯定能适应,却不得不虚以委蛇:“你有心了。然而,现在煜儿有伤在身,自然是以他为先的。你放心吧,我这里不缺人伺候的。”
“既然如此……”孟慧茹正说着话,却是眉头一皱,“咦?我的镯子怎么不见了?”说完,她就左右四下找了起来。
“什么不见了?”王妃见她一脸的焦急,不似作伪,就问了一句。
“是媳妇儿的亲娘送的一对蓝田玉的镯子,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却是长辈所赐,而且也是我娘的遗物。”孟慧茹急得都要掉眼泪了。
王妃见这情况,也上了心,赶紧让人去把外面守着的丁香叫进来。
丁香听了孟慧茹的话,也是一脸的惊讶:“郡王妃可是糊涂了!今天您好像就没戴那镯子啊!奴婢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是您亲自收到那梳妆匣子里的!”
“哦?是吗?那是我记错了?”孟慧茹破涕而笑,随即又收了笑容:“不对,我今儿早上怎么好像没看见那对镯子啊?是不是丢了?这可怎么是好!”
王妃实在是有些不耐烦,就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回去找一找,不要在我这里耽搁而了。”
“那媳妇儿就失礼,先告辞了!”孟慧茹羞赧的说道。
“去吧去吧!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礼数!”王妃轻轻摆手,让她赶紧回去。
孟慧茹也不多啰嗦,微微躬身行礼,领着丁香就匆匆离开了。
“王妃,奴婢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这郡王妃看着也不像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啊!”张妈妈在一旁冷眼看了半天,倒是看出一丝儿不对劲。
王妃刚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随即又将那杯茶放了回去。
张妈妈说得有理。
既然是母亲的遗物,怎么还不好好收起来,反而到处带着招摇?
“你跟着过去看看,就说我不放心,想要知道她的东西到底找到没有!我倒是想要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得了王妃的命令,张妈妈便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王妃刚坐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回禀,说是常府又派了人过来。
王妃因着之前益阳郡主的事情,心里正膈应,就找了个托词,说是身子不适,让人将那常老夫人身边的婆子给打发走了。
回头,那过去应酬的丫头过来回话:“王妃,那婆子的意思是郡主的孩子没有保住,已然小产了。而且郡主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咱们郡王妃害了她……常老夫人的意思,好像是让您再去一次……”
王妃觉得心烦无比,听了这话,就让丫鬟下去了。
她实在是不想再掺和这件事情了,可是这常府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沾上了,也别想那么容易脱身了。
正当这个时候,张妈妈又慌里慌张的回来了。
“怎么样了?那边是怎么个情况?”王妃问道。
张妈妈一脸奇怪的说道:“王妃,那镯子,还真丢了!而且还是郡王妃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偷的!郡王妃如今,正在审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