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说什么?”
孟长庭瞪着双眼盯着眼前的人,仿佛是听见了世界上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否则为什么他听见睿郡王说,他要娶他的女儿呢?
这怎么可能呢?
睿郡王对于孟长庭的这种表现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也或许是他提前做了准备,所以他的回答得体而自然。
“您自然是没有听错。本王对令媛仰慕已久,因此想要求娶,还请您不要归罪我的唐突,答应我的请求!”睿郡王竟然十分恭敬的一揖到底。
孟长庭这下子可是真的惊着了。
他慌忙从书案后面绕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该扶起对方,还是应该同样的作揖。
最后,他只能是尴尬的说道:“郡王,在下……实在是……不敢当!您还是起来,好好说话才是!”
睿郡王想了想,眼前的这位虽然行事颇有些阴损,也不够光明正大,但是将来却是自己的岳父,只怕也不好弄得太过了。
他便听话的起身,又自动自居的坐在了下位,以晚辈自居。
孟长庭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是惶恐,又是得意。
古人诚不我欺!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昨天他还因为孟慧茹骤然入狱而烦恼不已,生怕她的所作所为会影响了整个孟府,他甚至都不敢找人去慎刑司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可是到了今日,竟然有睿郡王这等大人物跑来要向孟慧茹求婚!
这……真是匪夷所思!
只不过,如今女儿人在牢狱之中,要如何能够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做郡王妃呢?
“在下也知道,这是高攀贵府的大小姐了!您知道,在下也算是鳏夫,令爱嫁过去之后,只怕要算作是填房。但是您不必担心,在下一定会以正妻之礼相待,绝对不会让她委屈半分的!”睿郡王一本正劲的表态。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道貌岸然,就像每一个最最普通的过来提亲的青年一般。
孟长庭本来想要端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再找些麻烦,挑些刺儿,以便可以将来拿捏这个“女婿”,可是他嘴角的得意和笑意实在是太过明显,让人想要忽略都不能。
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是没有办法端岳父架子的,只能还是走平易近人的路线。
“郡王,不是在下不识抬举。只是如今慧茹的情况您是知道……简直可以说是生死未卜。不瞒您说,老夫人昨儿就病倒了,也是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的。在下为了照料老夫人,甚至没有办法分身去探望慧茹……哎……”
孟长庭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还挤出了半滴眼泪。
睿郡王心知肚明,他这根本就是惺惺作态,但是却也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说。
“您的心意,孟小姐必然是知道的。更何况,老夫人的身体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不知道用不用在下帮着在宫里请一位太医?孙成宙太医对于这老年人的病症,一贯是特别擅长的。”
孟长庭哪里敢惊动太医,赶忙摇头道:“您不要兴师动众了。老夫人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此刻也不过是因为怒击攻心,所以才会突然晕倒的。”他见睿郡王始终不提如何救孟慧茹出来的事情,心里有几分不悦。
然而,睿郡王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怪癖,更加不可能要娶一个死了个女人为妻,所以,他是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了孟慧茹的!
孟长庭也不禁感慨,到底是老夫人想得长远,当初死活不肯让他随便给孟慧茹指一门亲事——若是真的听了周氏的话,或是将孟慧茹嫁给周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或是嫁给她的什么闺蜜的儿子,现在哪里会有这等造化呢?
看来,以后老婆的话不可全听,但是老娘的吩咐却是必须照做了!
睿郡王的话也不多,只是不断在表白他的诚意和真心——他认为他说这些就足够了!
孟长庭此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已经可以打动了。
一时之间,岳父有情,女婿有意,两厢里都是越看越顺眼,越说越投机。
直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睿郡王方才起身告辞。
“岳父大人,在下这就去了。明日就找人来正式提亲,务必要将一切都办得风风光光!”
睿郡王说的风风光光肯定和普通人的概念不同。
孟长庭眼睛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其他人羡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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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庭亲自起身推门,将睿郡王送了出来。
他跟在已经出门的睿郡王身后,正要再多说寒暄两句,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长身玉立,面容英俊的年轻人。
这人瞧着有些面熟,可是却并不是朝堂之上常见的。再看他的衣着打扮,也是富贵逼人,应该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子弟。
孟长庭在自己的脑海里不停的搜寻了一番,却是始终没有想起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而且,这人此刻正用极其不善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睿郡王,真是无礼到了极点!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游荡?”孟长庭板着脸孔问道。他可不想让睿郡王感觉孟府门户不严,可以任由陌生人随意出入。
原来,方才孟长庭和睿郡王说得热闹,谁敢打扰。但是方永信又顶着一个世子的名号,无人敢怠慢,于是乎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所以,孟长庭是真的不知道方永信来了的。
方永信像是压根没有听见孟长庭的询问,只是一味的将目光黏在了睿郡王的身上。
然而睿郡王却偏偏又看也不看方永信,一派的风轻云淡,只拱手对着孟长庭道:“岳父大人,既然您还有贵客,小婿就先告辞了!”
一句“岳父大人”直接让方永信变了脸色。
他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揪住了睿郡王的衣领子,质问:“什么女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睿郡王稍微一扭身,就挣脱开了方永信的桎梏,他拍了拍衣衫,整理了衣领:“你这是明知故问!难道你没有听清本王在说什么?”
方永信转而扭头去问孟长庭:“你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孟长庭见他着实无礼,心中不悦,但是却又不肯轻易得罪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正是!”
方永信双眸圆睁,大声呵斥道:“你不许答应他!”
孟长庭终于是火了:“你这人好生无礼!你到底是谁,为何在此大放厥词!”
“我乃是宁远侯世子方永信,是也!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许你答应他的求婚!”方永信急切说道:“因为我也是来求婚的!”
“很抱歉,你又晚了!”睿郡王接过话头,面无表情的直接打断他的话。
方永信直勾勾的看着孟长庭:“你说!你到底是选我还是选他!”
孟长庭简直是傻眼了!
这是蛇呢情况?
昨天,他女儿还是牢狱中的罪犯一个;今天,就有两个世间最最优秀,最最年轻有为的男子同时求娶?
睿郡王冷笑着说道:“你每次都晚了一步,难道就从来不检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