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李府的气氛就显得异常诡异,尤其那些年轻的男仆们,脸上的神色就跟开了染色房一般,五颜六色的说不出其中各种滋味。
李福虽是依旧过来招待舞悠然四人,态度还是那般的客气,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李德光吩咐的谢礼送给了四人。
其中舞悠然与丁大夫作为主治医师,礼物自然是最大一份的,其次是蒋陆蒋大夫,最后才是纪嵩这个已经差不多沦为打酱油的大夫的谢礼。
尽管如此,光是纪嵩的谢礼就不下千两银子,足可见这李德光虽是县令的职位,家产却是颇为殷实,也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当然也不排除其中也有自己本身的家产在内。
总的来说,这次把礼物送到后,四人就被客客气气的请出了李府。
对于这个结果,舞悠然四人淡笑不语,不过却也猜到个大概,昨日里虽然有点被舞悠然的话惊到了,可今日里感觉到事情或许正如她所言的那般发展时,这心里头莫名的就有股快意,只觉得这样的惩罚实在大快人心。
这丁大夫四人前门刚出去,后门一位憨实的老大夫就让请进了李府,由李福这位管家遮遮掩掩的请到了李明所在的院落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鬼吼鬼叫的痛呼声,伴随着李德光这位大老爷的咆哮声。
一句句气煞我也,逆子,之类的话从李德光的口中吐出,随时含糊不清,不过却也透露出不一般的消息,尤其府中已然得了消息的人,丫鬟们是喜极而泣,但是那些小厮仆人们,可就有些不踏实了,尤其是在那名一直都是李明的左右手的小厮彻底从府中消失后,一股子的寒意就忍不住窜上了每个男仆人的脊梁骨,每个人都恨不得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把模样弄得越难看越好,只希望别称为突然改了性子的少爷眼中的猎物。
须知那消失掉的小厮,长得本就白净,天知道是否因为那般才让数月无法发泄的大少爷,兽性大发了呢?
铛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寂静的街道上,更夫敲打着更号慢慢的走着,却见一道身影摇摇晃晃,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喝一口晃悠着走几步路,一直走到一处还有人吃着宵夜的面摊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单脚跨在板凳上,吆喝道:“老板娘,一碗卤水面。”
“好嘞,客官稍等。”老板娘应了句,立马开始弄面条,很快就将面送到了那客人的跟前。
吸溜溜的吃面条的声音响起,这客人吃了两口后,往嘴里灌了口酒,却是可劲的笑起来,引来一侧的客人频频侧目。
“李明呀李明,你也有今日。报应呀报应。你害了多少无辜女子,之前老天惩罚你不举,却耐不住你老爹有本事,请了高明的大夫过来,治好了你的病。只是,老天爷也是公平的。直接让你让个小厮给上了,哈哈,你爹顾着帮你遮羞,可我偏偏知道了你的丑事。别以为杀了无名的大夫就等于灭口,老天还是有眼,让我知道了这么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该,活该,让你一辈子见不得人。若是从此就这般下去,实乃北安县女子的福音。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后,男子酒壶也不要了,面也不吃了,直接丢下十枚铜板,摇摇晃晃的直嚷着报应,这是报应呀的话语渐行渐远。
“刚才那人说什么?李明?哪个李明?”
“切,还用说,能够让那人用报应二字,还有权有势,有胆子杀人灭口的还能是哪个李明。不就是县太爷的公子,那个恶霸?不过,真的像那人说的那样吗?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实在不好取信于人呀。”
“管他的,空穴来风事出有因,若真是如此大可真是大快人心了。再也不担心自家女眷出事了。”
“瞧瞧你这脑子,若这事情是真的,那就不是担心自家女眷的问题,而是要担心你我会不会遭殃。若这李明改了嗜好,危险的就不是女子们,而是男子们了。”
议论声到此忽而哑然而止,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将会掀起何等惊涛骇浪。
小街上零散的客人,如同星星之火一般,瞬间燎原整个北安县城。
一时之间流言纷纷,直接将故事版本夸大无数,甚至于多了许多版本,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厉害。
从最初的强迫小厮在其不能人道之时,嘿咻他,到上了瘾,一好了就把小厮给嘿咻了,然后各种大战后,这李明突然变了性子,对女人失了兴趣,将目标该想男子,上至白发老翁,下至懵懂稚儿,各种乱来,甚至于连家中畜生也不放过,非要酣战淋漓几百个会合方肯罢休。
“噗……”
回春堂后院厢房里,舞悠然初初听到这个传闻,直接忍不住喷了嘴里的茶水,呛得直咳嗽。
乖乖的,这北安县城的百姓那八卦能力也太凶猛了吧,居然能够一夜之间就将事情传到这种地步。
当然,舞悠然才不信是李府之内的人胆敢外传此事,毋庸多说,定是那日潜入李明院子,下迷药后,给那小厮与李明喂下和合丹后的黑衣人散步的谣言。
虽不知他到底在几处地方,用何方式散播谣言,不过看这闹出的动静,若是李德光不将儿子送走,是休想有安宁日子了。
至少,只要这位大少爷一出门,除非是李府死契的仆人外,只要到街上,是个男的,都要回避三尺,甚至于直接清空街道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一想到原本热闹的大街上,随着某人大喊一声‘李明公子来了’,随后惹人恼的街道上,顿时一阵慌乱,无论是摆摊的还是行走的客人,直接撤退,甚至于一些雄性的牲口也会被主人拽着跑,一边拽还要一边对着牲口喊‘李明来了,你若再不走,可就真要贞c难保了’,随后哗啦啦的,整条街连只苍蝇都飞跑了,更别提一阵风吹来,卷起黄土漫天,一个箩筐就在风中滚呀滚的越跑越远。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舞悠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实在是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
丁大夫也似有所悟,却没舞悠然笑得夸张,毕竟是有点年纪的人了,哪怕脸皮子那么年轻,做事方面却是较为稳重,不似年轻人毛躁与率性而为。
“悠然,这不就是你当初说的结果吗?你有必要笑得这般夸张吗?”纪嵩无奈的摇头笑道。
“是呀,何必笑成那样。外面传闻如何,实际情况咱们都清楚,根本没那么夸张。”蒋陆摇头叹息道。
“可是人言可畏呀,就算不属实,这传出去的话杀伤力也是不小的,若是再让人撞破那个李明的破烂事,那可就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舞悠然笑得乐呵,丁大夫三人却是稍稍冷静下来,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悠然,虽说让这个李明无法再去祸害女子,可是换作男子,感觉换汤不换药,这般平白无故害了人终归是不好的。娈童这种东西虽说少,却也不是没有,害的都是无辜人的一身,我突然觉得咱们这般做是否做对了。”
回到回春堂后,因为李府的事情,大家对舞悠然的称呼便随了纪嵩,叫起悠然来。
“放心吧,我不是毫无分寸之人,自然不会祸害无辜之人。至于原因请恕我无法相告,但是我可以表示,唯有坏事做尽之人才会对李明有很大的吸引力。他若是想要祸害人,也只能祸害那些罪大恶极之辈。届时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会吃到苦头的,为那些他祸害枉死的冤魂付出代价的。”舞悠然敛了笑意,颇是慎重的说道。
望着舞悠然那神情,到口的担忧似乎也有了一个安抚的借口。
莫名中,连丁大夫自己也没发现,理智的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一次盲目相信一个人的时候。
李明那日与贴身小厮大战淋漓一晚后,菊花可称得上是菊花残点点伤,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感觉疼,耳边听着父亲的谩骂声,神经又感受着下人们替他抹药时,那种忽而窜上来的异样感觉,只觉得一直一蹶不振的雄风,居然在那般擦药的过程中傲然挺立起来,让帮忙上药的新任小厮眼角余光瞄到,顿时吓得差点把手里头的药都洒落在地,整张脸都瞬间没了血色,却又只能胆战心惊的赶紧搞定,赶紧告退。
“爹,你说的我都懂。可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再看看你儿子我总算是正常了。不就是一时糊涂做错事了嘛,我保证不再犯便是。更何况,这事情也没什么。喜好男风这种事情咱们家又不是没有,您老不是……”
“住口。”李德光油光的脸上气得涨红一片,若非只有这么一根独苗,真想一巴掌抽死这个不孝儿,居然在这个当口给他整出这种事情来,闹得如今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闹得满城风雨,百姓情绪躁动,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