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岩和欧阳千凝两人提着长剑往江子川所指之处摸过去的时候,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之时,寒岩眉头却是悄然皱到一起,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前面有很浓郁的血腥味,看来已经快要接近鬼幽所在的地方了。”欧阳千凝轻轻地拧住了眉头,转头看着寒岩轻声道。
寒岩点头表示明了,将手里的紫曜剑握得更紧了一些,只是怕惊扰到鬼幽并未催动真气,只是静静地摸了上去,不经意间却将欧阳千凝护在身后。
虽然只是不经意的小动作,但是欧阳千凝一见却是感觉心底泛起丝丝甜意,旋即脸色微红便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脑里乱想的东西甩出去,只是那眼神却是一直温柔地落在走在前面的寒岩身上。
“哈哈哈,你召唤这些如蝼蚁般的妖兽前来,除了送死还有什么用处。”
寒岩两人快要走到那血腥气息最浓郁的地方之时,远远就已经看到那正泛着红光的地方已经在站着一个满头灰发的背影,正在狂笑间挥出一道道黑色真元弹,将一只只朝那背景扑将过去的妖兽打飞。
那声音却是一个沧桑的声音,想必是那鬼幽原本的声音了,而那些悍不怕死的妖兽,稍微气息弱小的却是直接被打成一团血雾,直接融入到那红色光芒里面,而气息比较强大的也是被打得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卑鄙的人类,若不是你以旧友气息瞒过了我,岂会让你如此嚣张。”那鬼幽的对面却是立着一个十几米高,还挂满了藤条的老树,只是那老树已经像人类一般用树身下盘根错杂的树根站了起来,那树身上还长着像极那老人一般的形态。
只见这个老树神情有些落寞地看着那漂浮在红芒之上的紫罗种子,愤怒的看着神情张狂的鬼幽,只是正想移动时那红芒便一阵大亮,那老树也显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不在动作之时,那红芒也渐渐沉寂下去,似乎对那些红芒无可奈何一般。
“这里可是你的主场,我若不是用这七七四十九名精气血旺盛的男子,在其还活着之时便将其身上热血放干,才炼成这血屠阵,不然怎么破你这有着千年道行的老树精。”鬼幽说着便摆弄那手中的圆盘子,那阵法之中的红芒却是越来越亮,而那老树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老树精,你到底把那先天灵果藏到哪里去了?赶快交出吧,我还可以放过你,否则......嘿嘿......”鬼幽看着那越来越痛苦的老树精咄咄逼人道。
老榕树却是没有理会这个志得意满的鬼幽,只是用那苍老无比的声音缓声说道:“散去吧,不要做不必要的牺牲。”只是那些妖兽听到老榕树的声音,只是全体仰头长啸了一声,旋即又作出冲锋的状态。
老榕树一见心底长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愤怒道:“快走!!”那些妖兽一止住脚步,全体转头看着老榕树,老榕树只是摆了摆树身,那树叶便哗哗作响。
随着一头妖兽仰头长啸着,全部妖兽都接着仰头长啸起来,连远处的寒岩两人都能感受到那声音里的不舍和关爱,更别提现在已经全身树枝乱晃的老榕树了。
“倒是演了一出分离戏,倒是让我有些感动了。”在那些妖兽退走之后,鬼幽这才看着那被血屠阵束缚着老榕树有些感慨笑道,只是那笑却是无比做假,“你看我也没有阻止你让那些蝼蚁离去,你倒是识相些将先天灵果交出来给我吧。”
那老榕树见那些妖兽已经离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做了一个决定,想都不想就开口道:“你想要先天灵果?”在鬼幽点头的时候,老榕树又厉喝道,“做你的白日梦!!”
果然那鬼幽见到老榕树只是戏耍自己,脸上立刻挂满寒霜,狞笑着摆弄手中圆盘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那就休怪我不讲情义了。”
随着鬼幽的一阵摆弄,那地上的红芒越来越亮,一条条诡异符号便浮现在半空中和那红芒融合在一起,而老榕树脸上也是越来越痛苦,那原本茂盛碧绿的树叶也变得枯黄一直往下落。
“嘿嘿,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保住那先天灵果了?幽冥殿棵从不缺炼魂之法的,老东西,你只是垂死挣扎而已。”鬼幽见到老榕树死不开口,也不担心,只是冷冷笑着。
寒岩看见那老榕树的状况,心中泛起淡淡地悲伤,正想上前助其一臂之力,旁边的欧阳千凝却是伸手拉住了他,轻轻说道:“那是阵法,你和我都不懂,现在出去反而会打草惊蛇,要知道那鬼幽可是达到元婴期了,虽然......”
“管不了那么多了!”被拉住手的寒岩看到那老榕树正哗啦啦落下的枯叶,心底更是一阵悲伤,连眼里都浸润了泪水,低声说了一句就走上前去。
不料第一步踩下去之时,那地面上就亮起了红芒,寒岩也突然感受到一阵让他心悸的感觉袭来,只来得及将欧阳千凝拉在身后,凝聚真气附在紫曜剑身上横剑挡在身前,就感觉一股磅礴的气机在身前爆裂开来,那冲击力让寒岩感觉胸口一阵沉闷,闷哼一声嘴角就流出鲜血。
“是谁躲在那里,藏头露尾算什么高手?”却是那正冷笑看着老榕树的鬼幽突然感应到有人触动阵法,下意识便用真元弹往那边轰去,虽然感觉已经击中,倒是既然能潜伏到自己身后不远处,若不是误触阵法恐怕他还不知道。
仓促间镇压下体内紊乱的真气,寒岩擦干了嘴角的血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身后的欧阳千凝也走旁边站着,“鬼幽护法,在下自讨修为不高,但也不会行那卑鄙暗算之事。”
鬼幽却好像没有听到寒岩话中的讽刺意味一般,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笑意道:“原来是寒公子和江......”说着还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欧阳千凝,“江公子倒是性情与常人大为不同。”
本来还有幽怨寒岩冲动的欧阳千凝一听,就知道鬼幽已经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但是依然还是叫她江公子,看那表情倒不似作假,只能将变得古怪的眼神投向寒岩,寒岩一看便苦笑了一声,也没有说话。
那鬼幽却是不知道其中门道,只是淡淡笑着道:“两位公子,若是也想分得这先天灵果,只需要帮我将这老榕树斩杀,之前的事既往不咎,许诺的好处也通通能够兑现,如何?”
寒岩和欧阳千凝都没有说话,那困在阵法之中的老榕树却是怒吼一声:“邪魔之话,岂可轻信!”
说着就是一道绿光缭绕的藤蔓向鬼幽激射过去,原本对血屠阵信心十足的鬼幽见到老榕树居然还能发动攻势,匆忙挡住之际也被那凌厉的力道击退了好几步。
鬼幽心中一惊,旋即又看到那老榕树并没有继续挥动藤蔓,反而气息更加虚弱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还没说话,便感觉身后有一股气机袭来,慌忙转身便看到一抹紫光闪过,下意识退后一步,就感觉身前传来些许疼痛感,用手一摸已经流出了鲜血,鬼幽抬头眼神凌厉地盯着行使御剑之术的寒岩,虽然只是一点点鲜血,但也让鬼幽无比震怒了。
“可恶呀,居然被一个金丹期的小鬼伤到了!!”鬼幽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
寒岩却是没有理会鬼幽那副择人而嗜的模样,只是双指成剑操控着紫曜剑在空中盘一个圈朝鬼幽刺去,只是鬼幽这次早有准备,抬起手掌便已经形成真元护盾挡住那紫曜剑,两者相持不下,寒岩看那鬼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也不犹豫便将紫曜剑唤回身边,提防鬼幽突然发难。
脸上挂满寒霜的鬼幽也是如寒岩所料,散去手中护盾之后就直接双手凝结黑色真元弹,寒岩和欧阳千凝一见,分别拿着紫曜剑和青霜剑摆好姿势严阵以待。
只是那正要将真元弹轰出的鬼幽却是突然看到欧阳千凝腰间别的那流云笛挂着的木牌,看到那上面所刻着的一个字时,直接吓得亡魂大冒,胆战心惊,连那因为突然散去真元而反噬的痛感也顾不上,直接跪了下去猛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全身颤抖断断续续道:“不知帝......帝......在这......里......属下......”
这急剧变化的一幕也让寒岩和欧阳千凝瞪大了双眼,连那被困在血屠阵的老榕树也不惊脸色古怪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怎么变成磕头求饶的模样了?
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的寒岩,随即想到之前跟春十三娘交战的那会儿,似乎那春十三娘也是突然变得十分害怕的模样,而且每次都是有一个人出现之后,随即就用一种大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欧阳千凝。
欧阳千凝也感觉到寒岩异样的眼光,苦笑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寒岩却是看到那地上已经有了血迹却还在不停磕头的鬼幽旁边,正是那操纵血屠阵的阵盘,旋即在欧阳千凝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欧阳姑娘,那鬼幽似乎有些怕你,你不妨诈他一下,让他把那血屠阵解除了。”
欧阳千凝却是感觉到耳朵上传来寒岩温热的气息,让她有些不舒服,听到便点了点头,装作威严嘶哑道:“鬼幽,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不将那血屠阵解除了,若是那老榕树死了,让我去哪里找这先天灵果。”
“启禀大人,若是没有那血屠阵,属下可压制不住那已经达到妖君境界的老榕树。”鬼幽听到那威严十足的声音,顿时全身一颤就停住了磕头的动作,有些犹豫继续道,“即便那老榕树死了,属下也有应付之策找出先天灵果献给大人。”鬼幽说完便想抬起头来。
不想欧阳千凝却是突然冷哼一声道:“哼,你这是怀疑我对付不了这老榕树吗?”
鬼幽一听更是浑身冰凉,以为自己已经惹怒了这位大人,哪里还敢抬起来头来,又将脑袋如同捣蒜般直往地上磕去,嘴里连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那还不快点解除了这阵法。”欧阳千凝开口道,只是那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悦的,说着还对着寒岩眨了眨眼睛,显得俏皮又可爱,看得寒岩眼睛都有些直了。
鬼幽这次学乖了,直接伏在地上就将那阵盘上的突起部分一阵摆弄,那封困着老榕树的法阵便闪烁了几下红光便消散下去,那老榕树也是缓了一下脸上痛苦的表情,对着明显是帮助自己的两个善意的笑了笑。
“把那阵盘拿过来,你可以滚了。”欧阳千凝看见那法阵消失,便冷冷地开口道。
“这.......”伏在地上的鬼幽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你有异议?”欧阳千凝一见就知道不下点狠手不行了,便用那青霜剑在鬼幽面前扫了一道冰痕,语气不悦道。
“属下不敢......”鬼幽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跪着将那阵盘托到欧阳千凝面前,然后又跪着往回退去,站起身来也不敢直腰,没做停留便直接往外面躬身退走着,直到鬼幽消失在寒岩两人视线时,这个元婴期的高手自始自终都不敢抬起那头来。
寒岩看到鬼幽这般模样,笑着打趣欧阳千凝道:“欧阳姑娘,为何那鬼幽一见你,就会怕你到这副模样的?”
欧阳千凝也是不知,没想到这个鬼幽居然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那阵盘丢给寒岩让寒岩收起来。
寒岩本不想碰这沾满血腥的东西,欧阳千凝却笑道:“就算你不要,留着给子川研究不是更好?何况我也没地方放这个东西。”
寒岩想到江子川那不爱修炼,最爱研究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性子,便点了点头把那阵盘放进百宝囊里面,接着就和欧阳千凝往老榕树那边走去,这个从枝叶茂盛变成现在枝叶萧条的老榕树,此刻却是笑了笑道:“多谢两位搭救。”
寒岩和欧阳千凝面对这位宁死也不愿让那妖兽无辜殒命的老榕树也是满心敬意,抱拳行了一礼,缓声道:“老前辈言重了,我们只是受城主所托,前来相助。”
只是老榕树却是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寒岩道:“这位公子,请问......”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两人身后有一道身影正极速飞射过来,只来及大喊一声:“小心身后!!”
欧阳千凝还没有反应过来,天生对气机牵引敏感至极的寒岩已经将欧阳千凝拉向身后,还没来得及凝结真气护罩便被一股猛烈的力道撞飞出去,接连撞断几棵几人合围粗大的树木之后才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那块木牌的,但是若你真是那位大人,恐怕我早就身首异处了,更何况那位大人可不会发出筑基期的剑气。”却是那鬼幽已经醒悟过来,转身折返回来,本想将这敢于耍弄自己的人一击必杀,不料却被寒岩挡住,虽然未能如愿,但是杀了那已经得知此事糗事的寒岩,也是不错的。
这个满脸羞怒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杀意凌然的看着欧阳千凝,凝结而成的真元弹正欲出手,却是突然往欧阳千凝身后打去,欧阳千凝转头一看,那唯一的残缺口里,寒岩已经浑身冒着浓郁的绿光漂浮了起来。寒岩此刻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身上气势却已经达到元婴期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还直接从金丹初期跨越到元婴期!!”看鬼幽那一副见鬼的模样就知道了。
欧阳千凝还未说话,老榕树却是惊疑不定地看着寒岩头上那时隐时现的紫花图案,喃喃自语道:“紫罗印记......”
寒岩却是不知道,只是感觉到体内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只感觉想要宣泄出来一般,便直接提着紫曜剑朝着鬼幽激射过去。
鬼幽仓促间一挡,两人均退后几步显得势均力敌,鬼幽却是哈哈大笑:“原来是嫁接功力达到的元婴期,给我死来!!”
欧阳千凝将那流云笛拿出来,就要吹奏那安神曲,那鬼幽说着就是两道真元弹朝寒岩轰过去,寒岩仓促挡住第一击,随即就被第二击打中闷哼一声,虽然那空盈感瞬间就被补充了,但是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落在地上脚步一变便要使用七星剑法。
不远处观战的老榕树却是向着寒岩抛过来一个东西,寒岩接住一看却是那让自己感受到悲伤的紫罗种子,忍住那莫名的情绪抬起头看了一眼老榕树,老榕树只是有些期许的看着他道:“吞下去,孩子。”
寒岩感受到老榕树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对那突然转换的称谓多想,便将那紫罗种子放进嘴里,不想那种子一入嘴就化了,旋即寒岩就感觉体内真气一阵暴动,疯狂涨动之际就感觉浑身充满了狂暴的力量。
踏着那七星补法之际,临近最后一步瑶光星位之时,那夹带着磅礴的天地大势的紫曜剑上,不同以往的附上了一层躁动不已的雷霆,闪烁着雷花之际便直接刺在那被流云笛吹奏出的安神曲迷惑住的鬼幽身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那烟尘之中还传来霹雳巴拉的雷花作响的声音。
寒岩刚落地就想上前查看,不料那烟尘之中却是突然轰出一道黑色真元直接奔寒岩的面门而来,寒岩一直不查反应不过来,眼前就一花多了一个白色身影,然后就听到闷哼声和噗的吐血声,那白色身影便跌在在地。
“不!!!”寒岩一见地上那人的面貌,顿时悲痛欲绝,脸上黑红交替,体内真气一阵鼓动,就要走火入魔之际,体内的龙形玉佩已经散发出浓郁的白光,稳定着寒岩的情绪。
在寒岩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之际,那怀中的镜子却是白光一闪,在寒岩脑海里响起了一道人声,直接透过寒岩外面穿着的道袍直接照在那刚从尘烟里走出来的鬼幽身上,这个中年男人只是来得及惊惧的说了一个昆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那头发变得苍白脱了下来,那面容也是皱纹横生,那嘴唇张张合合之间便化成灰烬被微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虽然欧阳千凝和老榕树都见到这突兀得有些诡异的结局,但是寒岩却是不知道,只是跪在地上将头靠在那躺在地上心跳都停止的白色身影上,悲痛欲绝哭道:“子川,你醒过来啊,为什么你要挡在我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