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永安帝要跃上大鼓,扶起红绡盖身的慕嫣时,大鼓下一个舞姬左右一旋,用手里的宝剑砍倒了跟着永安帝的两个侍卫。
她的手里,竟然不是跳舞用的假剑!
“皇叔小心——”
“有刺客,来人,护驾——”
景瑆和侍卫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话音之间,景瑆还抄起桌上的一个盘子朝那舞姬扔了过去。
那飞在半空的舞姬被这盘子一阻,下意识地侧了侧身,转了个方向落在了大鼓上,但剑势未缓,她手中亮闪闪的宝剑仍然继续刺向永安帝。
只是她被那盘子一阻,汤汤水水洒了一身,剑势到底没有从前那么快了,永安帝也借此翻倒在大鼓的边缘,躲过了这一剑。
地下,好几个舞姬同时出手,与跟过来的侍卫缠斗起来。
那鼓上的舞姬,再度出手,却被已经起身的慕嫣用红绡一缠,脚下踉跄。
她举起剑,朝慕嫣刺下,慕嫣一个翻滚,从鼓上翻落在地。
舞姬一咬牙,再度朝永安帝追杀过去。
“啊,啊——”,与此同时,大殿里的人吓得惊声尖叫,慌作一团,有的妃子、女眷在惊慌失措之下把桌案都推倒了,美味佳肴滚落一地,杯盘狼籍。
正在危机时候,前排有两个身影,一左一右,一墨一紫同时飞起,向大鼓上跃去,纵身挡在了永安帝身前。
“扑哧——”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血花四溅,尖叫四起,舞姬手里的剑刺中了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前胸。
“大皇子——”正好瞅到这一幕的安茗岚尖声叫,脸色煞白,扶着桌沿的身子摇摇欲坠。
那舞姬迅速将剑抽回,再度刺向鼓边的永安帝,身穿紫色锦袍的二皇子景烺趁着她抽剑的功夫,一脚飞起,顺势把她踹下了大鼓。
舞姬手中的剑,也到了他的手里。
见到侍卫们朝永安帝护过去,景烺松了一口气,看到大鼓之上的倒地不起的大皇子,心里又微叹。
大宴上的这场刺杀,景烺事先知道点风声,虽不知道行刺的人以何种方式,何时出现,但他存了心要立下护驾的头功。
人在生死关头最脆弱,即使天家无父子,他为父皇挡剑,父皇总会放在心上,在诸位皇子中对他高看一眼。
没想到被景瑆的菜盘抢了头功,又让大皇子挡在了前面。
虽然他也有护驾之功,可人心就是如此,相较起来,眼前流血受伤的大皇子肯定更能撼动永安帝的心。
只不知道这一剑,大皇子的伤势如何?
景烺正在思索之际,惊叫声频起中,又有两个舞姬跃上大鼓,朝永安帝的方向扑过去。
他忙回手将永安帝抛下大鼓,和两个舞姬缠斗起来。
永安帝还没落在地上,下面的一个舞姬就拔剑相刺。
“皇叔小心——”离他最近的景瑆咬牙按着桌子,纵身一跃,扑身向前,将永安帝推向一边。
刺向永安帝的那把剑便刺向了景瑆的胸口。
那舞姬正要将剑往前一送,脚下却踩着一个酒杯,她滑了滑,剑尖就往下移了几寸,那剑便刺到了景瑆的下身,瞬间血流一地。
见景瑆倒下,持剑的舞姬再度朝永安帝冲过去。
“有刺客,来人,护驾——”
几乎和内侍发出的尖呼同步,刚刚站稳身的慕嫣挥动红绡,将舞姬手里的剑卷走,借着红绡之力,她如飞鸟投林,落在了永安帝的面前,几乎同时,和赶过来的待卫一道护住了永安帝往殿后撤去。
另有一些侍卫跃上大鼓,救下了流血不止的大皇子景燃,护住了二皇子景烺。
而仅仅这一会儿功夫,大殿里已经呈现地狱般的惨象。
几个刺杀不中的舞姬,身若游龙,两下起伏就到了左右两边,她们在宾客间穿梭,每靠近一人,随着令人战栗的惨呼声,血花飞溅。
殿内的侍卫已经和她们缠斗起来。
只片刻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人断手断脚,四处是断臂残肢。
在座诸人即使有几分酒意,这一会也完全清醒,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杯倒盘碎,玉壶翻倒,地上狼籍一片。
“啊——”安锦岚的声音憋在了喉咙里。
高婧如用手死死捂住她的嘴,虽然她的手还在不停颤抖,却一刻没停,将安锦岚拉到了柱后,也堪堪地帮她躲过了一剑。
“大家不要乱动,否则她就是你们的下场。”一个舞姬随手扯过一个女子,一剑刺了过去。
那女子外着灰鼠坎肩,月白小袄,雾霭紫襦裙,苍白的心形小脸。
是凌素梅。
见剑刺来,凌素梅不假思索,慌忙扯过身边的一个宫人,挡在自己胸前。
宫人被一剑穿心,她也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被捂住口的安锦岚双目圆睁,直直看着前方,泪水如珠串被扯了线般滚落。
她恨凌素梅,但是这样的死法,实在太恐怖了,也许,下一个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不能死,重生这一世,她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她不能死!
与此同时,咣当一声,高媖如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盛酒的玉壶甩了出去,舞姬被那玉壶一砸,踉跄退了几步,摔倒在地,立刻被侍卫将刀架在了脖颈之上。
玉壶也跌落在地,瞬间粉身碎骨,酒香四溢。
但那酒香夹杂着血腥气,更令人闻之欲呕!
一时之间,场面极大其混乱,各种惨呼声此起彼伏。
那些舞姬的武艺高强,虽然殿中侍卫众多,却也有些控制不住。
要不是明文勋带着麒麟卫及时赶来,还不知能不能改变局面!
那些舞姬显然不是单纯的刺客,麒麟卫一到,她们力敌之后,见再无胜算,竟然齐齐将刀剑往自己的脖颈上一横,而后,就都倒在了地上。
除了被高媖如用酒壶砸昏过去的那个,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显然,这些舞姬全是死士!
在侍卫和战战兢兢的宫人们收拾残局,清查伤者,清洗集义殿的时候,内侍传下了皇上口谕。
为查清此事,今日殿中诸人,一个也不许离开皇宫,由宫里统一安排歇息之处,待麒麟卫查明真相,证实与此事没有关系后,方可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