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姨娘吵完架以后我回到正厅,半里和爹貌似也正好刚谈完,他看到我站在外面便招手唤我进去,走进以后看到我狼狈的样子问我:“昭君,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看看衣服上绿色的污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我刚才在后院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成这样了。”
大概是我这个笑太难看让半里抓到了破绽,他拿出帕子边给我擦手边问:“昭君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是你娘和你说什么了么?”
我摇摇头什么也不回答,既已被他看穿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抓住半里给我擦手的帕子不说话,他拍拍我的头叹了口气转头对爹说:“不好意思了许丞相,本来还想让昭君在这多待一会儿,现在看来我还是先带她回宫吧。”说完不等爹回话就把我抱起来往外走。
我趴在半里背上看着爹,他一直低着头恭送我们离开,可我隐约能感觉出来他也不开心,因为我不开心,我的父亲好像并不接受我受宠的这个事实,也许在他心目中我根本配不上这样的恩宠,他的心里只有璃宁一个女儿。
在回皇宫的马车上半里才开口问我:“你怎么了,你娘和你说什么了?”
“我娘说伴君如伴虎。”我根本不准备隐瞒我娘说的任何话。
半里听了一笑说:“果然天下的娘心中都只有女儿,你娘这个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她大可以放心,我说了对你好就绝对不会食言。”
半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异常坚定,连一丝丝的瑕疵都看不到,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事实,可转念我又想到二姨娘说的话,所谓圣宠来得快失得也快,其实即使她不说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我还小却又不小,该懂的道理都懂。
这个时候我拿出孩子该有的样子问半里:“半里,什么叫圣宠来得快失得也快?”
听到这句话后半里坚定的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沉声道:“昭君,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你与她们不同,我注定这一生都会对你好,于你来说永远都没有失宠这种说法,你可懂?”
听到这话我似懂非懂的点头,想都不用想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木讷。
半里问我:“这话也是你娘对你说的么?”
“不是。”我摇摇头说:“是二姨娘对我说的,她还说让我不要太得意。”
“以后不准听她们乱说,谁要是再敢跟你说这种话你就告诉我,我定去剪了她的舌头。”半里恨恨的说。
我有些感动,猛地朝前一扑扎到半里的怀里,他也随即抱紧我不让我掉下去,我抬起头问他:“为什么要对我很好?”
半里回答:“因为我欠你太多,这一生都要注定对你好。”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又问:“我这么普通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明妃娘娘,你为什么还要说我们很像?”
半里说:“你们的确一点都不像,她只是长得有几分像你,你若不喜欢的话以后我都不再这么说了好不好?”
我想他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明妃样貌出众并不是我能比的,并没有不喜欢的意思,便小声解释说:“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长得这么普通,哪有明妃娘娘万分之一好看,所以才要问我们哪里像。”
话说至此他看着我的脸良久,说:“昭君哪里普通,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副倾国倾城的样子,只是我以前不懂得,现在才后悔。”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里忽然猜测这个皇上是不是审美畸形,我这种相貌说美已经是牵强了,要是用倾国倾城还形容还不笑掉旁人大牙不可,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我就更不能理解了。
半里对我很好,可就是说不出哪里怪怪的,他所说的话大部分我都不能理解,明明才两天时间,可从他口中描述的就仿佛是已经认识了我几百几千年,仿佛他认识的那个我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这时候马车已经停了,半里抱着我下车,来到的是一处我不认识的地方,不过也是因为我刚到宫里两天不到,除了半里住的地方哪里都不认识。
半里带着我进了前面的寝宫,随行的宫人马上掌了灯,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匾额上明晃晃的写着妆华殿三个烫金的大字,我回头看着半里表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半里牵着我进去亲手把一盏盏灯点亮,我们两个并肩站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他问我:“喜欢这里么?”
就算是不懂的人也能看出这室内的点点滴滴都是用心装饰的,连幔帐地毯和灯罩这种小细节都和一般的宫殿不一样,而且仔细嗅的话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淡雅怡人,我点点头说:“喜欢。”
半里把我抱到正中的凳子上对我说:“这是我早就为你准备好的寝殿,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你就住在这好不好?”
“好。”我点点头,又不明白什么叫做早就为我准备好的。
时候已经不早了,半里又和我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留下了上午陪我的蝶儿和一个宫人照顾我。
半里走后我才觉得对这陌生的环境不太适应,蝶儿好像也看出来我的不自在,便安慰我说:“姑娘是不是习惯?”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默认。
蝶儿笑道:“姑娘不要多虑,不少小主子刚进宫的时候都会不习惯,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今天可能也是咱们宫里人太少,明天等新的下人一来热闹一下您自然就习惯了。”
“还有人要来么?”我惊讶的问蝶儿。
“那当然了。”蝶儿抿着嘴笑了一下说:“皇上早就吩咐过了,伺候您的规格要和正宫娘娘一样,妆华殿的一切饮食日用都要最好的,可见咱皇上对您有多上心呢。”
被蝶儿这么一说我本就紧张的心情非但没有一点好转还更坏了,我不解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听到这句话蝶儿的笑脸一下凝固在了原处,她摇摇头也表示不解,望着旁边的灯火对我说:“奴婢觉得,皇上好像是等了您好久了,就像这早就建好的妆华殿,已经等它的主人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