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怎么在外头站着?仔细着了凉。”她说,一板一眼的蹲了蹲身子,“奴才伺候主子进暖阁歇着吧!”
皇帝微抬了抬下巴,冷声道,“不敢劳您的驾,您是太皇太后跟前的红姑姑,只要孝敬老祖宗一个人就足够了。”
听听这话!又酸又不讲理,哪还像一国之君说出来的!锦书没遇着过这样的情况,一时有些懵了,傻站了半晌才道,“奴才愚钝,不知哪里办得不妥惹您生气,请万岁爷恕罪。老祖宗是奴才的主子,万岁爷更是奴才的正经主子,万岁爷有什么旨意,奴才即刻承办去,请万岁爷示下。”
皇帝莫名烦躁,他转身看着檐外的雨幕,狠狠的吁了口气儿。心道真是个装糊涂的高手!她哪里不妥自己不知道,偏要叫他提点?这不是作践他是什么?他堂堂的万乘之尊,天威不容亵渎,却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哪里来的胆子!
锦书心里直抽抽,摸不着底,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那背影,只觉隔着宇宙洪荒那样的遥远。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他就是和她过不去呢?他缺乐子,哪儿找不着?旁的不说,就昨天来太皇太后面前哭穷的内务府司晨就很有意思,张嘴“您哪,您哪”,简直是口吐莲花,惹人发笑。为什么偏要寻她的茬?她原就像个消遣的玩意儿,愿意就搭理搭理,不愿意就撂开手去,眼不见心不烦就成了,何必每回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生吞了她,杀又不杀,就这么虎视眈眈的,这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么!
小宫女取了伞过来,见他们在说话,吓得不敢挪动,只远远顿住了犹豫不前。锦书看她不愿过来,只得举步上前,才走了一步,胳膊给皇帝猛地拽住了。他瞪着她,凶态毕露,斥道,“你是哪里学的规矩?朕不发话,你敢擅自离开?”
锦书被他一喝涨红了脸,心里本来就油煎似的,如今往油锅里泼上一盆水,登时就炸开了。她抽抽嗒嗒的抹眼泪,委屈归委屈,也不跪,身条儿挺得笔直。
皇帝看她那样愈发拱火,冷笑道,“你真有骨气,原来是朕小看你了!”
廊沿下但凡能听见他们说话的,早就敕剌剌跪了一地。锦书觉得丢了份子,犟劲儿也上来了,她板着脸乜他一眼,“请万岁爷治罪,奴才没有不从命的。主子是要凌迟还是暗鸩?再不济,奴才可以自裁,这会子一头碰死也成。”
皇帝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气得脸色发白,手指头指着她,渐渐不受控制的颤起来,“你……你,好个你!”
二总管常满寿和李玉贵猫在值房里偷着往那儿瞧,长满寿说,“大总管,这架势像要打起来了,咱们爬过去求主子息怒吧!”
李玉贵白了他一眼,“没眼色!你要邀功露脸也别挑这会子,作死不寻个好时候,怪道(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