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得有几只。蓝怡在杨氏屋内,听完她的话,对张氏有些无语。
“四弟妹,多亏你告诉我这些,否则我都不晓得还有这么多事儿呢!”蓝怡先感激杨氏的好心相告。
杨氏眉开眼笑,“也都不是啥有用的大事儿,就是给二嫂提个醒儿,免得你糊里糊涂地吃了闷亏。不过以二嫂的性子,想来四婶儿也就敢背地里说道几句。”
蓝怡苦笑,“瞧四弟妹说的,我哪里有什么性子!”
杨氏捂嘴笑了。蓝怡虽是他们妯娌五个中进门最晚,年纪也最小的一个,但也是最厉害的一个。这种厉害不是一般媳妇的那种撒泼打诨,声高没理儿搅三分,相反的,她知书达理,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若是遇上不讲道理的,她也敢大耳刮子扇过去。
看着她那你别多说,咱都明白的眼神,蓝怡便没有侨情下去,接着问道,“我出门少,与四婶儿没打过几次交道,她待旁人也是这样么,还是只针对我?”
“怎么说呢,四婶儿性子本就好事儿要强,爱占点小便宜。二嫂嫁进来后,你和二哥的日子是咱们这几家里过得最好的,偏她又从你这里捞不到什么好处,难免的眼气。”杨氏又转眼想了想,“还有一点,就是四婶儿把七弟当眼珠子疼着,二嫂说了七弟就等于戳了她的眼珠子。”
蓝怡点头,“这点我也想到了。为何七弟独自在家读书,不去县里的县学呢?”在大周学制中,各村的义学乃属蒙学,收八岁以上的孩子入学读书,孩子们在义学中读四五年,读的好的、家里条件过得去的,会被家里人送到县学或州学接着读书。县学除了蒙学外,还设博士、助教学官,教授更深一步的正统之学。周四发家既然想让周卫江走读科考这条路,该送他去县学才是。
说起这一点,杨氏眼神微妙起来,“送过的,四叔四婶儿在七弟十二岁时筹银子送他进了县学,没想到没去三个月他就自己回来说什么也不肯去了。爷爷问他为何,你猜怎么着?”
蓝怡想了想,“莫非是七弟与县学的同窗起了矛盾?”
杨氏缓缓摇头,“不,七弟说,县学的饭太难吃,他吃下去后身体难受,夜里也睡不好,根本无法安心读书……”
蓝怡闻言,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那就由着他不去了?”
“爷爷气得打了他一顿,七弟死活就是不去。”杨氏撇撇嘴,“四婶儿见七弟果真瘦了一圈,心疼儿子就不再送了。七弟不去县学后,拜在县里的一个开私塾的先生门下,每月会去私塾读几天书再回来,据四婶儿说那先生夸七弟心眼通透,一点即透,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呢。”
周卫江心眼通透她还真没看出来,“时候不早了,四弟妹还要去溪边洗衣裳吧,我也该回去了。”
杨氏点头,“二嫂,还有点事儿想问问你呢。二哥盖房子,用了多少银钱你可晓得?”
年底周二发的小儿子周家老六周卫鸻成亲后,按说是可以给几个儿子分家了。分家后,周卫鹏夫妻要带着孩子要搬出去另起炉灶过自己的小日子,杨氏早就盼着这一天,只是不敢明面上说罢了。
“四弟妹,你也晓得你二哥那个脾气,这些事他是不会跟我说的。”蓝怡说的是实话,周卫极盖房子用了具体多少银钱她真的不晓得,“不过,盖房子后不久又操办亲事,掏空了你二哥的钱匣子这一点我是晓得的。”
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不过杨氏还是嘿嘿笑道,“二嫂果真有本事,成亲这才多久,家里的钱匣子二哥都交给你了。”
其实,他成亲后马上就交给自己了。
蓝怡抿嘴一笑,“四弟妹,虽不晓得花了多少银钱,但我也知道总归是花了不少的。你不如让四弟直接问他,盖房子的好些用料什么的,咱们都不晓得。”
杨氏点头,其实她已经催过几次让周卫鹏去问周卫极,但是周卫鹏不肯,说是凭他们手里这几个钱,盖不起来。
杨氏不死心,这才想着问问二嫂。而且,虽说周卫鸻成亲后就可以分家,但是公公之前提过,要分家也得等圈了院子盖好新房子再说,周卫鸻成亲的花费、两套新院子的花费,算公里的。
按着村里一般人家的规矩,常见的三间堂屋、东西厢房、圈院子的总共花费,应在十贯上下,两套院子也就是二十贯,已经是相当大的一趣÷阁花销。且盖房子还需要筹备不少东西,买米做饭等,零零总总地加起来又是一趣÷阁花销。若是起两套周卫极那样的院子,是绝无可能的。
周二发夫妻已经算开明的,虽说现在还没有给他们分家,但是两个成亲了的儿子若是自己干点什么小买卖或进城做工,赚得钱是不用交公里。杨氏这几年下来攒了几个钱,但是都花在买山坡种牡丹上还欠了蓝怡七贯余钱。若不是去年他们进山采野果,加上卖凉皮的赚回的钱,到现在堵不上这个口子。
现在只盼着山坡的牡丹快点结籽,再能卖上个好价钱。
“二嫂说的是,”杨氏站起来,“王二叔家明年春天翻盖房子,想必起的大院子比你和二哥的院子差不了,这两年王家日子越发红火了。大院子一起来,就把村南老王家比下去了。二嫂,你说郑寡妇好端端的不过,怎么就能干出偷人的事儿呢。”
蓝怡没有接话,带着文轩随杨氏一起出门,告辞回家。郑寡妇的事,她也不是没有想过,郑寡妇的丈夫去世后,她想寻找新的归宿,这没有错,周围的人也没有阻止她改嫁的意思。可是,错就错在她不自爱,轻易就将身子交给了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她,也终归是个可怜人,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想起郑寡妇与自己过不去的源头,她也曾看上过周卫极呢。
蓝怡不禁有些好奇,那时未刮去大胡子的周卫极和他的破院子,是怎么被郑寡妇相中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