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这是什么风将您和十三一起吹了来了”
岑九见岑十三和增寿一起进来,立马全身都绷紧了,语气轻松,面皮却是又平又紧,目光闪烁。
增寿笑道:“九帅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大帅授命,让我们同您一起查南大人的案子的,这才几天啊,九帅就都忘记了”
岑九笑笑:“啊,是,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南大人,江南道的事,对吧。”
今天的岑九,看着说话很是豪爽,但面带微笑,表情和善多了,平时他对岑十三颇为不屑,对增寿也没多少尊敬,更多的是不耐烦、
“是,大哥上次说让十三协助正使大人一起调查此事,这次是南娘子状告江南道全部官员贪墨,这事太大还需要九哥帮忙,毕竟江南道官员任命当初都是九哥您做主的,一切还得九哥来主持。”
岑十三字斟句酌。
难得,岑九竟然没发火,点头道:“这点事,简单啊,江南道全部官员的档案都在库房,找个老吏带你们过去就是了,这点小事不用来问我,自己去看吧,随便看。”说着大手一挥,想要将他们快点打发走。
增寿和岑十三对视一眼,拱手道:“多谢,多谢,就知道九帅会秉公执法。”
一个老吏带着俩人拐来拐去,来到衙门库房后,用一串钥匙打开门,指着角落的一个木头架子道:“江南道的档案都在这,大人和公子慢慢看。”说着就深深作揖出去了。
增寿看着那落满灰尘的架子摇头:“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江南道,一点都不在乎,岑九变了。”
在这之前,岑九可是一听到江南道贪污之事就暴跳如雷的。江南道全部官员可都是他安排的,可是现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不在乎了。”
岑十三耸耸肩:“既来之则安之,总要翻上一翻,做个样子也好。”
其实这俩人来不是为什么南大人和江南道。
若是之前,为了扳倒岑国璞,增寿一定紧紧抓着南大人之死这条线不放,就算不能扳倒岑家兄弟。也得咬几口肉下来,但是现在,他抓着岑十三一起来的目的主要是试水,试验下岑九的反应,看看如何从岑九这里打开方向,搞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九看着和往日一样,但是态度明显温和多了,眼睛中也不见过去的凶狠跋扈。增寿认定,岑九的芯子一定变了,岑九的皮儿,不知套谁的魂儿,完全没有之前岑九的精气神,岑九可是沙场上杀出来的,战神一样的人,浑身煞气,这个岑九往那一站温吞吞的。
“怎么办岑九很可能已经不是岑九了。”增寿随意地翻着档案,拎起一个本子,上面积着的灰尘飞的到处都是,他拍打几下,开始咳嗽,岑十三用袖子捂着口鼻,指着那本子问:“轻着点,这能呛死人。”
增寿回头咳嗽几声,将那本子随手扔一边:“谁有耐心看这个,得想辙救出黑子,他被困在帅府后院了。”
岑十三退后两步,捂着鼻子道:“怎么想,现在跑去问你不是岑九,你是被换了人了,你看岑九说什么别人信不信。关在帅府后院,可怎么找啊,莲官把那小院看的水泄不通,拦着我去见大哥,我都进不去你怎么进去找人”
“哼,你那大哥可能也是假的。”
“未必,如果大哥彻底被他们控制,也换了芯子,那她就不必担心我们见到人了,就是大哥还不能完全掌握,才怕我们见到后大哥会说点什么不该说的。”
岑十三低声分析道。
增寿翻翻眼睛,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从刺杀事件开始,岑莲官就拦着众人,不许大家见岑大帅。
如果岑大帅也和岑九一样被换了一个人,那么她就没有理由拦着人了,毕竟岑大帅平时也是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古怪,换了芯子也难以被人发现。她这样拦着只能是担心岑大帅不被控制,说出点什么。
“大帅还活着”
增寿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也真是诡异,之前他的目的是搜集一切证据,想尽办法扳倒岑国璞,抬升自己地位,立下不世功劳,回去好好谋个差事,好和诚亲王对抗,叫这个一直瞧不起自己,打压自己的哥哥看看,他增小六到底是虫是龙。为此他一路上绞尽脑汁,到了天京城又利用岑莲官情窦初开,不惜演戏骗取小姑娘的爱慕之心。可是现在他竟然为岑国璞还活着开心的手舞足蹈。
是啊,岑国璞还活着,说明天京城并没有完全在那伙地下势力的掌握之下,这样罗凡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岑国璞都没有死,那些人没有理由杀害罗凡。
想到这一层,增寿恨不能马上给岑国璞磕头:求你一定好好活着,天京城不能没有你。
岑十三随手又翻了几本档案,开始仔细地看起来。
增寿可不想翻这些,他现在是一门心思怎么救罗凡,可惜,守在这库房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花来,他无奈地走到院子,东瞧瞧西看看。这库房在衙门后院,平时很少有人来,院子里空荡荡的,四合院将一棵老槐树包围起来,抬头看去是四角的天空。增寿转的百无聊赖,走得累,心烦气躁,如热锅上的蚂蚁,柏师爷那边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漕帮到底打听到了什么,一想到要等,让罗凡在帅府后院等下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丝丝缕缕的疼。
罗凡可是为了自己才去冒险的,这个傻子
阳光温暖,风儿和煦,增寿靠着老槐树的树干,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周围一片黑暗。
“这到底睡多久,天都黑了”
他伸了伸懒腰站起身,大声喊着:“十三,十三呢”
没有一点动静,他去摸树干,手在摸到那棵树的时候忽然抖了一下。
这不是自己睡着时的那棵树,那棵老槐树树干足有一人多粗,而这棵是碗口粗的小树
自己睡着被人动了手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