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绪的葬礼,因为他“阮氏的岳父”和“嘉佑前董事长”这两个独特的身份,而显得很特殊。
整个京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嘉佑公司的员工也是来了一拨又一拨,纷纷前来吊唁。
整个殡仪馆今天几乎被他给包下来了,花圈从灵堂一直堆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而停车场上也被各种豪车挤满。
人一多了,自然是非也就多了。
原本就那么几个人,围着一个小圈子在这里说闲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着说着,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叶太太见人一多起来,暗自高兴,她明面上是在替阮霆深两口子开脱,实际上却不断地继续误导旁人。
“老太太没来那应该是身体不太舒服,老人家身体不好,这谁说得准?再说了,这种地方对老人家也是不好,刚新婚就出这种事,说起来,也不吉利啊!”
叫她这么一说,这些太太小姐们的脑洞更大了。
“哎哟,可不是吗,听说刚结婚当天晚上,老头就不行了,第二天一早就没了。这是什么命格哟,该不会是娶了个扫把星回家吧!”
“就是,老人家能不忌讳这个吗,刚办完婚礼就出事,这下好了,连回门都不用宴了,女方家里已经没人了吧?”
“我听说这老头死前没多久,刚刚才离了婚。这一家子,也是够奇葩的,真能折腾,这样的家庭,嫁到阮家去,啧啧,也难怪不被待见……”
“估计没多久就得离了吧,现在女方都没人撑腰了,那样的豪门,怎么活得下去,怕是连佣人都看不起她吧!”
这你一言他一语的,说得都活灵活现的,就好像已经亲眼看见梁真被底下人给欺负得跟受气包似的,委委屈屈地咬牙坚持着一样。
这时候,客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有位太太拉了一把叶太太,“你去说说她,你看看她,明明今天是她父亲的大日子,我们这么多人来了,她也不过来招呼招呼,就在那里守着个遗体,算什么啊?一点都不懂事……”
叫她这么一说,叶太太自己也觉得梁真确实太不懂事了些。
虽然现场也安排着很多的工作人员,阮家向来不缺人手,但是,梁真可是阮家的新媳妇,她们是阮家的亲戚,她怎么能不亲自过来招呼,亲自端茶送水?
叶太太端着架子走了过去,“梁真,梁真!”
她叫得气势十足,以至于梁真都愣了一下,还以为有人在这个场合上来找她麻烦的。
梁真一身黑色的衣裙,本来就显病态的面容,此时看起来更加苍白。她的长发散开,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显得瘦削了。
她茫然抬头,见是叶太太,毕竟死者为大,梁真低头给她鞠了个躬,“舅妈。”
叶太太端起长辈的架子,两条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舅妈,还知道我是你舅妈!这边这么多客人,你都不过来招呼,有你这么做媳妇的吗!”
梁真明明记得阮霆深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没有力气争辩,只轻轻地解释道:“白东说已经安排人了,谢谢舅妈费心。”叶太太心里就是笃定梁真如今已经无依无靠,阮家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为着以前吃过的气,她今天就是想以长辈的身份来找回场子。
“白东白东,我们家老四身边的左右手,也是由着你随意使唤的吗!再说了,你做媳妇的,连夫家的亲戚都不亲自招呼,摆个天大的架子!”
梁真努力打起精神来应付她,“舅妈,这是霆深的意思,让白东来帮我的……”
阮霆深连面都没露,只叫一个白东来帮她?
叶太太一听,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我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大小姐,但是嫁到我们家来了,那就是我们家的媳妇,就得听夫家的话!你要是不乐意啊,那就趁早别占着这个位置,谁家娶媳妇是请你来当阔太太供着的!”
就在这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凉薄的声音,“媳妇是我自己娶的,嫁到阮家来,就没打算让她吃苦受罪。我就是把她娶回来当阔太太供着的,怎么,舅妈有意见?”
叶太太愣了一下,一回头,果然看到了阮霆深那张千年冰山脸。
他这一句话,特意强调了一遍,是嫁到阮家来的,不管怎么说,姓叶的也没资格把自己当婆婆来教训她。
他嘴上是叫着“舅妈”,其实也没真把她当个长辈,这几年来阮霆深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叶太太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光是没办法,还得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毕竟,叶家还有不少的生意拿捏在这位爷的手里呢。
叶太太连忙挤出了一个笑容,“老四,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刚才跟她开玩笑呢。”
阮霆深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我岳父的葬礼上,没想到舅妈这么有闲情,很能开得出玩笑来。”
叶太太的脸上,瞬间青一阵红一阵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众人原本是在等着看梁真的笑话,没想到阮霆深忽然出现,而且还当众拂了叶太太的面子。
这些说闲话的,瞬间都噤若寒蝉,生怕刚才的话传到这位爷的耳朵里去了,连带着自己全家都得受累。
要知道,这个阮霆深的手段,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狠招。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有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因为听起来有很多人,又太过于整齐划一,瞬间引得众人都回过头去。
是黑压压的一行人,大概有五六十号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惟有领头的两个,一个一身白衣,皮肤白得近乎病态;另一个是皮肤黝黑,身上一件长款黑风衣,走路都带着风。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了,这是阮霆深手下最重要的两个人物,“黑白无常”白东和墨阳嘛!
他们两个人领着一众人,等前面的人都进来了,才看见后面还簇拥着一把轮椅。
轮椅上坐着的,一身黑衣,腿上还盖着一条黑色羊毛毯子的老人,不是阮家的老太太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