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冰言的别墅里面,香气弥漫。
楚依依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她将提包放在了沙发上,点着脚,仰着头,看着楼上的方向。
“念白,你在哪呢?”
餐厅里,小念白挽着衣袖,戴着一个小围裙,正有模有样给沈皓白帮厨。
小家伙看似很认真的做事情,耳朵却一直在听着餐厅外的声音。
他在留意听妈咪回来的动静。
果然,他听见妈咪在叫他的名字。
小家伙欢舞雀跃,将手里的一根葱丢到了地上,一路小跑着出了餐厅。
“妈咪,你回来了。”
小念白抱着楚依依的双腿,仰着小脸,献媚着,“妈咪,我和爹地知道妈咪工作很辛苦,所以呢,我和爹地亲自动手在做饭的。一会儿,妈咪就可以吃到可口的大餐了。”
楚依依快要跌掉下巴了。
她一脸惊喜,“宝宝,你和爹地在做饭?”
“嗯哼!”小念白声调在嗓子眼拐了个弯,而后语调上扬,洋洋得意的小神态,丝毫不加掩饰。
“嗯哼?”楚依依学着小念白的样子,眼珠转了转。
她心下狐疑。
沈皓白应该生气才对,怎么会突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么好心,还亲自下厨?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沈皓白根本就没打算来“阴谋”,他是打算在酒足饭饱之后,光明正大来“阳谋”。
小念白拉着楚依依的小手就向着餐厅的方向走。
“妈咪,快,我们快去看看,爹地真的好用心呦。”
楚依依半推半就地滑着小步在地面上,挑着眉梢,嘟嘟起了嘴巴,微笑着盯着宝贝儿子胖嘟嘟的脸蛋。
看小家伙急切的样子,很受用。
听着宝贝儿子的小大人话,楚依依心里却在翻来覆去琢磨着沈皓白的心思。
君心难测,她还是小心为妙。
走进餐厅,楚依依第一眼望见的就是沈皓白的背影。
他早已脱下了习惯穿的西装或者休闲装,而是一身比较随意的家居服,纯棉线那种,比较宽松的半袖衫和长裤。
半袖衫后面印着一只大大的加菲猫。
楚依依还是第一次看见沈皓白如此“不正经”的装扮。她一时没留神,轻笑出声。
听见笑声,沈皓白扭头看过来。
他面带微笑,眉眼舒缓,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
他语气轻柔:“回来了,快坐下吃饭。”
楚依依这才注意到,餐厅里那张长方形的餐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小圆桌,就是普通人家使用的那种直径一米的圆餐桌。
餐桌上摆放着各种肉类、海鲜、蔬菜,团团将一个铜制老式火锅围在了中间,火锅下面烧着炭块,间歇式发出微弱响声,那是木炭燃烧时的声响。
恰好这时,火锅里的水开了。沈皓白回过头去,开始一顿忙乎,将一小盘羊肉一点点下到锅里。
他一边忙活着,一边背对着楚依依说,“我已经帮你调好了调料,几分钟后,再开次锅,肉就熟了。”
餐桌不大,走几步就能够转一圈。
楚依依低垂下眼帘,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着一个白瓷小碗,碗里的调料非常简单,就是一些稀释好的麻酱,上面还覆盖着一小层鲜红的色彩,那是腐乳汁。
她吃东西一向都很挑剔,无论是什么食物,只是捡三两样习惯,很难做到来者不拒。
自从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饮食习惯了。
端起了小白瓷碗,楚依依很感动。她的心酸酸的,她的眼角酸酸的。若不是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迅速调节心情,只怕下一秒钟就会有眼泪掉下来。
沈皓白抬眸察觉到她的异样,“依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依依忙扭过头去,她可不想被他看见现在的糗样子。
她闷声闷气,“眼睛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回来的时候,外面有风迷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以后你出去戴墨镜。”
沈皓白忙来到楚依依身侧,他捧着楚依依的小脸,心疼的吹着她的眼睛。
独有的男性气息包裹着楚依依,楚依依浑身僵住了,根本就不敢动。
他吹着她的眼睛,柔柔的,轻轻的,也痒痒的,就好像是羽毛在挠着手心,心里麻麻的。
楚依依忙移动着脚下,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没事了,我们吃饭吧。”
“好。”
小念白早就已经爬上了椅子,一双小腿荡来荡去。
火锅已经翻开了。
楚依依用公共筷子夹起一小撮羊肉放在吃碟里,摆在了小念白面前。
“宝贝,快吃羊肉,你最喜欢的了。”
“谢谢妈咪。”
小家伙埋头努力奋斗着。
小念白从小是和楚依依相依为命长大的,那个时候,楚依依的经济很拮据,虽然叶权会履行家长的责任,按时将她的学费生活费打到银行户头上。
偏偏楚依依要养小念白,她只能靠打校园工来补贴母子的家用。
那段时期的生活真的很黑暗。
那个时候,就连改善一下伙食,打个牙祭,都要精打细算,掐着手指算日子。
小念白自然与其他富家小少爷不同,更多的时候更像那些普通小老百姓家的小宝宝。
锦衣玉食?与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今天这顿稀松平常的家常火锅就是小念白提议的。
当时,他依偎在沈皓白的怀抱里,奶声奶气地说,“爹地,我一点都不喜欢干爹家里的大餐桌,太大了,还是长长的样子。每次吃饭,我都要和妈咪距离好远,说句话都好难,就好像是牛郎织女。”
这样沈皓白感到很好奇,微笑着问,“宝宝,那你以前和妈咪吃饭用的是什么餐桌呀?”
“就是小小的,圆圆的,吃饭的时候,妈妈会将餐桌打开。不吃饭的时候,可以折叠起来的。嗯……若是需要写作业了,也可以在餐桌上的。”小念白脸上挂着无暇的笑容,柔柔的,亮亮的,充满了光彩。
无忧无虑的小萌娃一枚。
沈皓白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自然清楚小念白说的那种小圆桌子,那是现在普通人家都极少会使用的餐桌,俗称“靠边站”。
他有猜测过,楚依依和小念白在m国的日子会过的很艰辛,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拮据。
他的女人,他的儿子……
懊恼,自责,种种情绪一下子涌进了心间。沈皓白心中泛起了五味瓶。
他暗自发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她们母子二人离开他的视野,他要照顾她们一生一世。
心疼归心疼,宠溺归宠溺。晚餐前,沈皓白还是让人撤掉了那张有着雕花的长长餐桌,寻来了一张“靠边站”。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吃火锅,很不适应,为了哄宝贝儿子开心,他忍下了。
一家三口,围着一张一米直径的餐桌吃着火锅,其乐融融。这种欢乐是沈皓白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他的心里暖洋洋的,这份温暖爬上了眉眼间,在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扩散。
火锅,涮羊肉,这是小念白的最爱,小家伙吃的欢实,头不抬眼不睁,小脸埋在了骨质瓷碗里。
楚依依一直都在体贴的照顾着宝贝儿子,根本就顾不上自己。
沈皓白反而需要照顾她。
场面很欢闹。
突然间,楚依依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放下筷子,将餐厅环顾了一遍。
咦,怎么会少了一个人。
她问:“齐冰言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沈皓白正在忙活着下牛丸,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状似无恙继续着。
“齐冰言今天不会回来了。”
楚依依疑惑,“为什么?”
“他回家了。”
“什么?回家了,不会吧。”
齐冰言的家在m国,他在国内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该拓展的业务也没有打开局面,办事处更是在筹划中,一切千头万绪,他怎么可能会突然间丢下一切不管不顾就飞回m国了?
除非发生什么重大事情,迫使他不得不回去。
楚依依眯着眼睛,一脸忧虑,“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否则,齐冰言怎么会突然间就回去了,这不正常呀。”
瞧着自己女人为别的男人担忧的样子,沈皓白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咬咬牙,“齐冰言的母亲生病了,应该是很重,所以,他回去探望他母亲了。”
“啪,”楚依依的筷子再次撂下了,她冷冷看着沈皓白。
沈皓白感觉到了凉飕飕,心头暗道,糟糕,难不成说错什么话了?
楚依依冷冷道:“齐冰言没有母亲。”
沈皓白皱眉头,不解,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没有母亲,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楚依依:“齐冰言是齐家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当初,他母亲是他父亲在外面众多女人的一个,为了套牢他父亲,想要生下一个孩子,偏偏他母亲又惧怕生产,就偷偷做了试管婴儿,找人代替怀孕生下了齐冰言。生下齐冰言的是一个非洲女人,自从齐冰言出生后,他父亲就和他母亲断绝了关系。齐冰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
楚依依:“你这个谎言太蹩脚了。”
楚依依:“再者说,冰言若是真的有事情离开,他一定会告诉我的,怎么会是告诉你,而后让你告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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