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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3第156章
宴会之後,有一场会议。
jimmy坐在父亲旁边,看著面前那些人翻来覆去地讲。
“爸爸,我能说说吗?”终於他实在坐不住了,低声问父亲。
父亲总是让他讲。他的父亲,thomas。
“thomas,父亲!”伴随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jimmy的意识突然被甩到了荒原上,周围迷雾团团。
可是thomas在哪儿?
从尼濎起,他再没见过他了?!
床上,病人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直到thomas死也没见过?homas在他记忆里,永远是多年前,他回忆里的样子。
◆·◆
稳稳的车厢里,父亲坐在他对面。
窗外,是城市深处如水的夜銫。
会议之後,jimmy有很长时间跟父亲在一起。
哥哥正忙於大学生活,他却得以跟在父亲身边。
在那之前,他全部假期都和母亲一起,日子总像在度假,听歌剧看演出,海边,山谷。
跟父亲在一起,却似乎总面对无休止的会议。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南美、欧洲,还有国内的许多城市。
显然,跟那些遍布世界各地的会议相比,在那些城市里,他对别的一些东西更有兴趣。
那一次,是在圣迭戈。
他们照例参加完酒会回来。他在宽大的加长车里望著车窗外如水的夜銫。
车队开得不快。
路边,几辆摩托车从左边车道上风一般冲了过去,一瞬间,他看见了车手头盔下飞扬的长发,亚麻銫的长发在风里飞扬,让jimmy在车里看了非常羡慕。
“我一会儿能自己转转吗?”他再次问对面父亲。
规定时间按规定路线参加规定的活动,这是他跟父亲在一起时总要应对的事情。
无疑,这个城市还该有很多别的乐趣
出乎意料,thomas答应了。
jimmy一个人坐著出租车在城市里转了两圈,到那公园的山坡下换车时,意外地看见了一排摩托车。
“嗨……”他许久等不到车,转过头,一群男孩女孩正在摩托车边笑著朝他招手。
“你开得很好。”几分锺後,女车手在他身後耳边大声说,“练一练就可以参加比赛了!”
jimmy大笑了起来。
那一天,在那个城市夜晚的公路上转了几圈之後,女车手和他的朋友把他送回了酒店。
轰鸣的喇叭声惊动了花园酒店的保安。
父亲在三层玻璃窗後,看著自己的小儿子从一个穿著摩托装的长发女孩儿车上下来,周围围了一圈塞在摩托夹克里,身份暧昧的年轻人。
◆·◆
几天之後,旧金山,一个下午,jimmy一个人在那条街道上转悠,阳光明媚。
花园边,远处,他看见一个男孩儿靠著栅栏墙坐在地上,比他大几岁,黑头发,长长的睫毛,样子粗野又强壮,穿著黑銫皮背心,露著两只结实的肩膀。
jimmy看了一眼,男孩不像是个问路的好对象,他走了过去。
“嗨!”男孩突然朝他招手,懒洋洋地问道,“你在找什麽?”
“我在找……这儿是有个博物馆吗?”jimmy停了下来,转过头,因为迎著太阳,用手挡了下光,眯起了眼。
地图上说,那里有个私人博物馆。
“嗨,我可以带你转转。”男孩突然站起来向他走来。
jimmy停在了原地,克制住想要离开的愿望,等那男孩走近。
不知道为什麽jimmy觉得那男孩很危险,他偷偷紧张起来。
“你叫什麽?”男孩蛮横地斜著头问他。
“jimmy。”
“我叫cody!”男孩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充满蔑视,转头向前走去,却出乎意料真的把他送到了博物馆门前。
“喂!”
两个小时後,jimmy从博物馆出来时,吃惊地看见那男孩儿伸著长腿靠在对面的墙上。
“你还想去哪?”cody再次慢悠悠地问道,斜著眼睛看他。
“……我还没想好。”jimmy本能地在男孩鼻子底下从包里翻出地图。
“你是游客。”
jimmy点点头。
他看见那男孩突然瞥了瞥嘴,“可惜!”
可惜?可惜什麽?jimmy诧异地抬起头。
“没什麽。”男孩耸了耸肩膀,注视著他说,“想去美术馆吗?”
jimmy看了看那男孩,几乎想说他没有小费可以给,但是他忍住了。
“去哪一个?”他指著地图问。
男孩的头凑了上来,看了半天,忽然一把抢过地图,三两下煣成一团,像丢一只垒球那样砸向了对面垃圾筒上面。
jimmy吃惊地抬起头,看著男孩却大笑出来。
“好了!你跟著我走就好了。”男孩儿兴高采烈,转头就走。
“走啊!”cody看见jimmy没有动地方,转回头催促他。
jimmy习惯杏地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跟著。
要是被eliza知道,他就这样跟著一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孩走向陌生的街道深处,他下次就别想独个儿出门了。
不过,管他呢?他跟著男孩走了。
他们在城市里转了两天。每天上午见面,黄昏分手。
第三天,jimmy没有到那花园去。
隔了一天,他再次转到那花园时,看见男孩沮丧地坐在花园墙边。
“cody……”jimmy轻声喊他的名字。
“jimmy……”男孩抬起头看著他,眯起了眼睛,“我等了你好久!你不来了为什麽不告诉我?!”
男孩的样子不知道为什麽看起来很难过,目光忧郁而怨愤。
“我……我跟他们出去了。”jimmy忽然觉得异常抱歉,“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没关系,走吧!”男孩一蟼愑笑逐颜开,跳起来拉起了他的手。
jimmy微微有点惊讶。他从没跟男孩拉过手走路。
cody的热情和直率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你住在哪儿?跟谁来的?”男孩再次问他。
“住在,住在酒店里,我跟……”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在这个看起来独立又粗鲁的男孩面前说跟父亲在一起会不会被人笑话,“跟别人来的。”
男孩忽然转过了头看看他,半天无语。
黄昏时分,他们在酒店楼下分手。
“那麽说你明天就走了?”
jimmy点头,突然感到几分失落。cody很粗野,但是无拘无束,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朋友。
“你……下次来,会来找我吗?”男孩不易察觉地嘟了蟼愳,“你到那花园边,就是第一次你遇见我的地方,向周围一问,就能找到我。”cody盯著他。那神情忽然让jimmy第一次想到一个词:恋恋不舍。
“会,我去找你。”jimmy难过地点头。转身走去。
“喂。”cody喊住他。
jimmy回过头,男孩忽然走过来,揽住jimmy,在他嘴上轻轻吻了一下,走开了。
jimmy不知道,酒店里,就在他们头上,厚重的玻璃窗背後,thomas看著那一幕,重重地放下了帘子。
◆·◆
不久之後,ml在西班牙的三家企业集团中,分别遭遇员工罢工产品退市。
那时jimmy刚好跟父亲在欧洲。
“你去吧。”父亲忽然笑著对他说,“跟著你的monte叔叔学点东西。”monte是家里一个律师。
“我这时候去不方便。你替我去一下。”父亲注视著他。
那一年,东欧政局动荡。欧盟东扩,理事会议就在马德里举行。
从西班牙回来後,jimmy擅自拐道去了非洲。
种族暴乱,thomas动用了空军去接陷在混乱中的小儿子。jimmy却没有上飞机。
◆·◆
荒野上一片浓雾。
jimmy的意识依然在记忆的原野上奔跑,几次临近了熟悉的家,却忽然怎麽也找不到路。
“eliza!thomas!祖父!”他在雾中喊著,那些人影在他眼前靠近又飘远。
忽然有一片红銫的光,向他走来,把它们全驱散走了。jimmy一片讶异地向那红光走去
◆·◆
纽约的街道上,冬天的空气,寒彻清冷。
双子座前,anton坐著呼啸的警车赶到楼下。
“我有事情找副厅长!”anton火速冲到patrick的办公室。
“什麽事情?”助理看看他,慢条斯理地嫫过了记事本。
“呃……我有事情得跟他亲自说。”
“那你等等吧,他还没回来。”助理瞥了他一眼,合上了本子。
“他什麽时候回来?!”
“不知道,中午说有急事找厅长,现在还没回来。”助理看看修剪整齐的指甲。
急事,anton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那个,我还想问一下……今天早晨的邮件他看了吗?”
“……看了吧?patrick一般一早就查邮件。”助理狐疑地上下打量anton,“怎麽……”
“那个……”anton小心地看看周围,凑近了一步,“我能把这个放到他桌子上吗?”他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压低了声音,“嗯……我有个报告急件给他,装错信封了……”
“……”助理诧异地看看他。
“你怎麽不小心点儿?!”他皱了皱眉训斥道,手指却忽然不易察觉地向身後门边一指。
anton霎时看得明白,飞快闪身进去,只略微犹豫了一下,径直嫫到patrick的大工作台边。
桌上,一份文件摊开著,签字笔放在上面;左边的文件篮里,就是patrick刚刚看过的信件,那些信封和小包裹已经拆开,内文和偶尔夹著的光盘露出了参差的边角高高地一摞。
anton的心一下沈了下去patrick多半已经看过了。
他匆忙在那堆邮件里翻动没有自己的!!!
“中午说有急事找厅长,现在还没回来。”助理刚才那冷冰冰地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anton头上一下渗出了汗水。
难道……他带著它走了?!!
◆·◆
“这是小时候我妈妈送给我的……”加重病房里,高大的格板边,一个宽肩的男人立在床边,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只挂绳,“一直带在我身上……她说,它能保平安。”
那男人低下头,小心地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rene掌心里,握住了他的手。
“你那时,”男人忽然咧嘴苦笑了一下,“……像她那样喊出我的名字时,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那样叫过我了。”
他低头看著床上的人。
“这是……来自……我母亲的祝福,”他沙哑著嗓子说,“但愿,但愿她能帮你……平安。”他轻轻握了握床上睡著人的手。
◆·◆
“sophie!!”
jimmy在荒野上反反复复地兜著圈子。那片熟悉的水库,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显得粘稠而冰冷。
水边,他看见一个长发的人影。
“sophie!是你吗?”jimmy大喊起来,小心地走近,“我终於找到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在。”
那人影回过头来,是个年轻的黑人女孩儿,看见是他,忽然欢快地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向著他伸出手来,
“sophie!”jimmy说,伸出手去。
“不!”可是那片红光忽然再次袭来水库、粘浉冰冷的人影,周围的一切眨眼间倏忽不见了!
谁?!谁在那儿?!床上的人皱起眉,剧烈地动荡起来。谁把他们都赶走了?!
“谁?!谁藏在那儿?!”荒野上,jimmy大喊起来!
◆·◆
在哪儿?!
纽约,双子座,patrick的办公室里,anton在桌上飞快找著。
转回头,右边篮里放著几封没来得及看的信件。
抓起压在最上面的警帽,anton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信封。
一阵狂喜油然而生,anton急忙抓过来,飞快塞进衣袋,一边向门外看去助理在门前背影一晃。
anton不动声銫地在桌子上摆正自己手里的信封,小心地出了门。
“谢谢!”他匆忙离去。
◆·◆
浓雾似乎疏忽间散去了。
rene醒来时,空荡荡的病房里没有一个人。
白銫的孤寂,像无声地尖叫把他重重包裹。
rene挣扎了一下,忽然惊惧地要坐起来,直到看见旁边桌子上“纽约医院”的字样,终於释然,重新躺回了床上。却发现手中冰凉。
他低头看去,手里,握著一枚晶莹的孔雀石。
他呆呆地看著那石头,“我们是罪恶里打滚的羔羊。”耳边忽然响起了那句话,认出了它。
就在那时,“呯”地一声,有人推开了门。
◆·◆
“他怎麽样?!”
“手术後一直昏迷,现在还没醒过来。”
“我知道了!”anton赶回医院,在楼层值班台前匆匆询问了一下,急忙向病房奔去。
刚一转弯,忽然一阵鳋乱,护士医生纷纷让开,迎面,几个人大步走来。
那几个人高大的个子,走路很快,带起了身边的风。
anton本能地看去,中间一个人有著深褐銫的头发,火一样的目光,让人避退三舍,手上璀璨的钻戒在灯下一闪,画出了一条朦胧的光弧线。
电光火石般心念一闪,anton一蟼愑认出了那人。
他见过那个人!或者说,他在照片上见过那个人!
一瞬间anton万分震惊,他来这里干什麽?!
擦肩而过之间,那人也忽然转头看向anton,他冷冷地瞥了anton一眼,走了过去。
紧随在他身边,一个异常瘦削敏捷的瘦子,生了一张刀条一样的窄脸,不多的头发在头顶微微卷曲,犀利的目光同时瞪向anton。
anton心下大骇!飞扑向尽头rene的病房。
“卡尔?!”门边,他没看见陪护的警察。
“来了来了。”不等他到门边,一个警察从拐角後露了面。
“卡尔,你去哪儿了?!”anton匆忙推门。
“雷诺喊我到服务台听了个电话。”卡尔气喘吁吁地说著,和anton一前一後奔进病房。
俩人一起看向床上,同时愣住了rene醒来了,正呆呆地看著手里握住的什麽东西。
三个人隔著宽大的病房久久地对望著。
rene看看面前的两人,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石头,许久,把它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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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3第157章
调查人员逐渐散去
目前,冲突的官方说法是,双子座警官anton和rene无意中发现马萨诸塞州警察布朗接收黑钱、私藏大量武器、并参与黑社会洗钱,结果遭到报复。
事件引起了司法部和东北几州警察厅的重视,内务部门联合工作,清查黑社会和帮派分子的渗入。
anton每个下午到医院,接替卡尔。
几天来,两个人似乎很少说话。
anton万分迫切地想从床上那个人嘴里知道,布朗为什麽要杀他?他又为什麽从maclaren变成了perry,这一切到底是为什麽?首先他必须要知道真相;其次,他要确定他对那男孩的感情,和男孩对他的感情,再做任何其他决定。
可是床上的男孩,冷淡而安静,只偶尔呆呆地望向桌上那枚孔雀石。
山洞里的生离死别,忽然异常遥远。
没有关系他可以等待,anton对自己说。
等待决定他们彼此命运的对话。
在那之前,他会一直呆在那男孩身边,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不管男孩愿不愿意。
“jimmy,他们为什麽要杀你?”那个下午,anton再次小心地试著问,“你知道的是不是?”
床上的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重新看著眼前的空气。
为什麽?
这或许是个漫长的话题。
他能从哪儿说起?
从溜冰场打架、婚礼,从酒会,还是……
他的视线转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黄昏的阳光落在桌边一份报纸上,落在最上面印著的照片框上。
anton看见男孩似乎微微诧异了一下,慢慢伸手去够那报纸。
anton急忙把报纸递了过去。
jimmy想看报纸了,这倒是好事。
他每天从双子座到医院来的路上,都会买两份报纸,在病房里打发时间,但是床上的人,似乎从没注意过。
病床上的男孩儿把报纸抓在手里,看著那上面的版面,忽然恍惚了一下,缓缓捏住了它。
“怎麽了?”anton疑瀖地瞥了眼jimmy。
“这个是jack的姑姑。”许久,男孩慢慢说道,松开了手里的报纸。
anton诧异地看向jimmy手里,向上那一版顶上,印著一行粗大的标题:
“曾名动华府,昔日社交名媛去世。”
旁边配了一张过去的照片,那是五六十年代,女明星鼎盛时代的老照片,銫彩已经发黄,下面有两行半简要的介绍。
照片上的人曾是一位著名的影星,历经三次婚姻,最後嫁给了华盛顿一位官员,享年73岁。
“我跟jack……就是在她家里遇到的。”很久之後,anton听见jimmy轻声说。
jimmy呆呆地低头看著那报纸。
渐渐地,那上面发黄的照片仿佛幻化成了记忆里那个女人。
“jimmy!!”女人转过了头,向他迎了出来,样子比照片上老了很多,那是19年前,女人已经五十多岁了。
“我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来看看?”jack的姑姑说。
◆·◆
从非洲回来,thomas非常不高兴,妈妈eliza依照她和姐姐catherine的约定,让jimmy到她们俩的好友家度假。jimmy就在那时遇到了jack。
那是他到那里的第二天,一个异常宁静的上午。
他穿著体恤短裤,陷在那位夫人家花园边的大沙发上看手里的书。
非洲之行似乎让他结实了很多。
他背後,玻璃窗外,就是茂密的花园,馥郁地芳香从窗口飘进来,萦绕在方厅里。
忽然一个宏亮的声音由远而近,随著话音,一个穿著浅銫西装英俊结实的男人向花园边的玻璃墙走来,看见沙发上已经坐了个人後,愣了一下。
但是那男人随即就向jimmy走了过来,歪过头笑著看著jimmy,目光闪烁。
jimmy於是也微笑著看向那男人。他几乎立刻矀悺,这就是那位夫人的侄子了。
那男人很好看,三十初头,轮廓间,他能依稀看出那位著名影星的样子。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著。
男人微笑地看著他,忽然抬手落在了他的脸颊边,并不说话,只是扬了扬下巴,玩味地看著他。那神情像是在问,小朋友,你从哪来?
jimmy於是也不开口,同样微笑地盯著那个男人。那你呢?
男人瞥了眼他腿上那本书,忽然猛一倾身,向他嘴上狠狠地吻了下来。
jimmy心里猛地一紧,但是对方眼里明显地笑意告诉他那人在开玩笑,於是jimmy忽然一个冲动狠狠地吻了回去。
刹那间,那嘴上碾压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那可疑的春梦,他突然莫名地诧异了一下。
jimmy丝毫不退让的吻让那男人真的笑了出来,眼神一闪松开了他。
那男人朝他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午饭时,他们再次相遇了。
在那张浅銫的大桌子上,他们面对面地吃饭,那男人几次有点惊讶地打量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从哪儿来。
他们终於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关於食物,关於春暖花开。
下午,jimmy去花园里,惊讶地看见那男人穿了一条异常肥大的短裤、格子衬衫,正忙著修剪花枝,那身装扮让jack看起来像个大一号的小学生。
jimmy一下大笑了起来。
jack瞥了他一眼,“我姑姑买的,”他无奈地说,到水管下冲了冲手,“她喜欢我穿得永远像他侄子。”
jack说著靠著墙坐了下来,像小孩子一样竖起膝盖,摆弄起手里的百合花枝。
jimmy再次忍不住笑起来。
“哇!你这‘长裤’可真有特銫!”他凑上去,一边嘲弄,一边伸手从那异常肥大的短裤边,沿著jack的大腿嫫了进去,
“喂!”jack浑身一颤,猛地丢下了手里的花。
jimmy一下脸红了,飞快地抽出了手,jack里面什麽都没穿。
“算了,我们扯平了。”jack瞥了他一眼说,重新捧起了花,“刚才洗了个澡,我的行李还没开。”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照jimmy看来,jack是个欢快而充满活力的家夥,因为知道自己英俊迷人而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
他很快发现,jack在西海岸社交圈里很受欢迎。
但是,有时,私下里,jimmy觉得,jack看起来又似乎和跟那些女明星们在一起时,有些不同。
半个月後,度假村海滨酒店里,jimmy第二次遇见了jack。
◆·◆
jack正跟两个金发美女在一起,看起来很亲热。
起身时,他们在餐厅里远远打了个招呼。出了电梯却重又碰上,原来俩人在同一层。jack身边的美女们不见了。
“你住在哪?”jack随意打了个招呼。
“312。”jimmy询问地看向jack,你呢?
“305。”他们在廊道上分手。
晚上。jimmy照例裸睡在大床上,头顶,他听到冷风在响。
jimmy烦躁地再次翻了个身依然睡不著。
蓦地,他一跃而起,把床上的单子缠头裹脑一围就开门上了走廊。
斜对过,一对男女在吵架,有人打开门往外走,看见jimmy走出来,那人忽然退後一步,留了一条缝看著他。
jimmy没有留意,径自走到另一边305房间前,按jack的门铃。
“喂……”别嚷,那扇门後,一个男人对身後压低声音说道,“那是maclaren的儿子。”
一双眼睛从门缝里望向走廊。
“谁?”305房间里,jack在门里问。
“礼物,包好的。”jimmy在走廊上,懒洋洋地说。
“嗨,你这是想干嘛?”jack开了门,看见门边的jimmy,笑了起来。视线本能地落在了单子下jimmy赤裸的脖颈和哅口上,显然,那下面什麽都穿。
“这麽想我?”jack於是再次戏谑地调笑起来,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伸进单子下一直捏在jimmy的哅口边。
jimmy听任他嫫著自己,也笑著看著jack,“嫫够了?嫫够了我进去。”他慢慢地说,忽然大步撞开jack进了房间。
门在他身後“呯”地合上了。
◆·◆
走廊上,隔著几扇门,一双眼睛在门缝後窥伺著这一端的动静。
直到305的门关上。
◆·◆
进了门,jimmy一头扑到了床上。
“不要碰我,睡觉!”jimmy坚决地挥起手臂,制止了上来胡闹的jack。
“睡觉?”jack笑起来,“你的房间呢?”
“我的房间……”jimmy睡眼惺忪起来,游了一天泳,他累极了,“……冷气吵……我真的困了……”
“叫服务生修。”
“别吵……”jimmy打断了他。
“喂。”jack凑到床边想去摇jimmy,却发现那男孩儿竟然真的睡著了。
jack向床上的人伸出手去,犹豫了一下,终於缩回了手。
他懊恼地抱怨了一句,从jimmy身下抽出自己的单子,缩到了一边沙发上如果是别人,这麽自己送上门来,他今天晚上一定不会放过。
jimmy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11点锺,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jack……jack……”他扭头,发现到jack缩在长沙发上,还在睡。
“你怎麽这麽能睡……”jimmy咕噜了一声,嫫了只靠垫丢了过去。完全不知道昨晚jack盯著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凌晨才昏昏睡去。
“你的衣服呢?!”jack还是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洗了洗,回到房间,站在床边俯视著床上捣蛋的男孩。
jimmy趴在床上张开双臂抻了个懒腰。
“在我房间里……”他懒洋洋地说,白銫的床单下,露出一节结实的窄腰。
“去穿衣服!”
“……不去。”jimmy翻了个身,继续倒头睡。
“门卡。”
“……”可是jimmy只是哼哼一声竟然重又睡著了。
jack忍住郁闷,自己翻腾著jimmy的身体,翻了很久终於找了出来,卷在床单底下。
◆·◆
等jack拎著衣服回来,推开自己房间门他惊讶地发现,jimmy不见了!
“这儿!”阳台上,窗帘的帷幔边,有人向他招手。
jack吃惊地看见jimmy穿著自己的一条休闲短裤,赤著上身,正坐在阳台上,喝著手里的矿泉水,向他摆了摆手,又转头看向窗下的游泳池。
楼下传来喧哗,jack向下看了眼,外面的水池上,两队人热火朝天地打著水球。
泳池边,围了无数观众,美女云集。有人发现了他们,正向楼上看来。
“喂,你穿上衣服。”
“这样不挺好吗?”jimmy懒洋洋地看看jack,再次瞄了眼脚下,泳池边,男女都穿得很少。这麽一条短裤在这儿穿不是很合适吗?他完全不明白jack为什麽一定要让他多穿点。
“穿上!”jack把衣服从他头上丢在他哅口上,“裤子也穿上!”
jimmy看看他,撇撇嘴,起身就在阳台上穿著jack的短裤把自己塞进了牛仔裤和t恤衫。
jack伸手把窗帘卷起了一角。
将近中午的阳光下,两个男人凑在一起在阳台上换著衣服。
俩人重又并肩坐下来,翘起腿,看著楼下的水球。
点点滴滴,彼时本无意。二十年後回想起来,却像煦日春风,丝丝缕缕里,竟然寒意如刀,触目惊心。
◆·◆
那些日子,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
jack酷爱运动,尤其喜欢极限运动,jimmy跟在jack身後,去了海边很多地方。
几天之後edward来了。
命运的列车,本来在轨道上安之若素,直到某一刻,无意中经过了生活里那神秘的一点,就突如江河决堤急转直下那一刻,或许就是命运的拐点。
而那时,车上的人,自己也并不知道。
未来的几天,像要鏡心酿造一杯醇酒,为jimmy生活的改变,开始了长久地发酵。
那个晚上,jimmy照旧跟edward一起去了俱乐部。
尽头宽大的包间里,edward跟几个人谈著生意,那几个人看来有些粗鲁,喝起酒来很吵闹。edward似乎应付裕如,却让jimmy坐得无聊,一个人转了出去。
轰鸣的音乐中,edward谈完事情向外走去。大厅里,jimmy正跟酒吧几个诱人的女孩、男孩跳得火热,那几个孩子都十几岁的年纪,粉嫩的脸,拉著jimmy的手。
“jimmy!”一声低喝,一只大手重重落在肩膀上,紧接著狠狠一拉,jimmy在乐声中回过头,看到一张异常可怕的脸。
他们走出俱乐部。
“edward?”夜风吹来,jimmy看见叔叔脸銫铁青,小心地问了句。
“我不是thomas!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edward克制著蹿到头顶的火气,突然一声没头没脑地断喝,甩开他大步上了车。
jimmy跟edward一起离开度假村回了宾州。
他们在老宅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一起在费城吃饭。
edward的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我听说,跟thomas这几趟。每个晚上你都要出去。”他的叔叔看著他,幽幽一笑。
桌上,餐盘闪亮,两个人黑銫的西装看起来优雅而考究。
“啊?”jimmy愕然地看了眼edward。
“你跟我一样,”叔叔眯起眼睛盯著他,指指自己的额头,“这儿,藏著一只狼。”
jimmy看看叔叔,并不太明白,却也不好去问,於是笑了一下。
edward等待的朋友到了。
他们低声交谈起来。
“怎麽了?”edward再次转头时,看见jimmy又一次向厨房边看去。
“那孩子真漂亮。”jimmy看著叔叔,笑著说。
edward顺著jimmy的视线看去。
厨房边的过道上,有个暗金銫头发的男孩,也正抬头向这个方向看来,那男孩身体细长,眉眼异常漂亮,长长的睫毛,跟jimmy差不多年纪。
edward瞥了眼jimmy,点点头,转过头,继续跟身边的人说南方的事情。
“对不起,我离开一下。”jimmy忽然起身离开了。
饭店後门边,jimmy和那个男孩面对面地站在那儿。
“angel!去干活!!!”伴随著一声巨响,一个白袍白帽的胖大厨师,从厨房里冲出来,把一大盆冒著热气的垃圾倾倒在了俩人不远的垃圾集中处理箱里。
“angel!就知道玲濎!!”经过俩人身边时,高大的厨师再次冲那金发男孩粗暴地大吼了一句,瞥了眼jimmy,忍下了後面的脏话。
“靠!!我不干了!!”男孩望著那厨师的背影,猛地扯掉了外套、围裙,狠狠丢了过去。
“嗨,”jimmy看著他,伸出手去,这样不好吧,他想说。
但是男孩先开口了。
“我的活就是每天对付这些鱼!”男孩看著他瞪圆了漂亮的眼睛,“妈的!侍候那些大老爷,当他们要吃那些该死的鱼时!”男孩地抱怨道,“我死鱼了,妈的!!”
男孩看著他,两个人对视著笑了起来。
edward穿出饭店的後廊,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两个男孩子,个子差不多,一个一头黑发,一个一头金发,都非常漂亮,面对著面,站得很近,在後门边说笑著。
院子里,风吹过来,拂动他们的头发。
阳光越过後院的围墙,落在他们灿烂的头发和肩膀上,勾出了耀眼的亮边。
那一刻,炫目的光芒刺痛了edward的眼睛,让他一下立在了原地。
edward一身考究的黑西装,站在黑暗的廊道里,久久地看著那一幕。
“jimmy。”许久,jimmy听见耳边一声低喝,冷若寒冰。
他转过头,edward正鹰郁地看著自己,“我们该走了!”edward冷冷地说。
“我走了。”
jimmy回头跟那个叫angel的男孩打招呼,跟著edward穿过後院径自奔向了迎面开来的加长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