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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刀刀入骨
第421章刀刀入骨
青鸢睡了很久,还做了一个美梦。
他梦见禾锦的宫殿,金碧辉煌。她在书桌边练字,还是很青涩的模样,青鸢偎在她脚边,帮她磨墨添茶。
那时的天气十分冷,他搓了搓手指,禾锦就把手边的暖炉递给了他。
好像是知道禾锦天生畏寒,他用力摇头不肯接,手上胡乱地比划着什么。禾锦笑着将他拉到自己怀里,玩笑道:“你抱着它,我抱着你,咱两都不冷。”
他的脸色红得滴血,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又舍不得这样的温暖,总想多待一会儿、再呆一会儿……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他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仍旧不愿醒来,哪怕是困在梦里一辈子,他想他也是愿意的。
香炉升起冉冉紫烟,装饰着他的美梦。这梦太过于美好,他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在梦里都仿佛触手可及。
他想触碰她的脸、她的心,从她的眉眼开始抚摸,然后是鼻子,嘴唇,下巴,摩挲着她如玉一样光滑无暇的肌肤,从上到下。
她的笑容逐渐变得破碎,目眦尽裂,“泓渊!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逼疯吗?我若是下地狱,也一定会拉上你!”
青鸢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声“泓渊”一直在他脑中剧烈呜鸣。
难道……泓渊就是他的前世吗?
他颤抖着抚摸上自己的脸,不敢相信。下人们总说他跟泓渊长得很像,可对于这个人的过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提起。
就连禾锦,也只想他忘记。
大殿里很安静,只有这样的环境禾锦才能静下心来看东西。她以前最讨厌处理魔宫的事务,可是在这个位置坐得久了,就要学会把不喜欢的事情变成喜欢的事情。
青鸢醒了,正朝着她走过来。
禾锦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醒了就下去吧,我让大总管带你去好点的别院,没人敢欺负……”
青鸢忽然扑过去将她紧紧抱住,他抵在她肩窝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赶我走,不要让我忘记……”
她就知道会这样。
禾锦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轻轻握住他的手,神色无比淡然,“也就痛苦这两天,等下一个十年,我保证不会再扰乱你的心,不会再让你这么痛苦。”
“魔尊……”他低低哭了起来,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用力摇着头,“没有用的,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不会忘了你,我的骨头上都刻着你的名字……”
他的眼泪侵入衣衫,滚烫灼热。禾锦轻拍着他的脑袋,安慰着他,“都会过去的,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
“魔尊,你能不能回头……”青鸢松开手,急切地拉开自己的衣领,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想要像她证明着什么,“我求求你回头……”
禾锦触摸到一片伤疤,吃惊地回过头,“你身上哪来这么多……”
然而就是这一回头,将她彻底怔住。
他在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刻上了她的名字,每一刀都下得太狠,掉了痂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青鸢将整个衣服都褪到腰间,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疤痕。其他人的名字都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消散,唯独她的没有,刻得太深,刀刀见骨,一次又一次。
“你……”禾锦被眼前的这一切所震惊,她不敢相信地抚摸着他的伤口,最新鲜的伤痕不但流着血,还红肿了一大片。
“就算每十年忘记一次,我也会刻下每一个遇见魔尊的瞬间,这些伤疤永远也不可能磨灭。”青鸢仰头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泪花,苦苦哀求着她:“不要再让我忘记,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丁点回忆,求魔尊不要抹去……”
禾锦心头阵阵刺痛,拿青鸢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在你忘记的那几百年里,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值得吗?”
“青鸢是为魔尊而活,只想留在魔尊身边,冷的时候帮魔尊煮热茶,寂寞的时候陪魔尊说说话,写字的时候帮魔尊研磨……”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除了魔尊的身边,青鸢哪也不想去,那些都不是我的归宿。”
他死的时候是带着诅咒死去,回来的时候却是带着赎罪回来。泓渊,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禾锦轻轻拢了他的衣衫,遮住他满身疤痕,沉默着揉了揉他的头顶,“那些疤痕我可以帮你消除,如果你愿意。”
“不愿意。”青鸢想都没想就摇头,“就算身上这些消除,还会有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遇到魔尊。”
就像命中注定那样,见她第一眼,就知道是她。
禾锦,松开了手。
衣衫从他肩头滑落,那些伤疤又裸露了出来。他的身体总是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白皙瘦弱,纤细有力。这么好看的身体,他怎么忍心一刀刀地刻下去。
青鸢跪着朝她走过去,拽住她的衣袍,“过去的事情,青鸢不想知道,只想以后可以陪在魔尊身边,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求魔尊,帮我破解十年的魔咒,青鸢不想再过这浑浑噩噩的生活。”
禾锦应当是这世上最铁石心肠的女人,任他一次又一次地苦苦哀求,仍旧不愿意松口。她轻轻擦去他的眼泪,用沉默来回答一切。
当年的事情,她不想再重演。
“起来吧,把衣服穿好就出去。”
青鸢垂下脑袋,肩膀轻轻颤抖着,“魔尊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禾锦一顿,“什么原谅?”
“泓渊做下的错事,我来还。”青鸢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心窝,抬头之时已是泪流满面,“我愿意把灵魂出卖给魔尊,和魔尊结生死之契,做魔尊一辈子的囚徒。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如果背叛魔尊,将不得好死,受万箭穿心之苦……”
禾锦的瞳孔逐渐放大,滚烫的鲜血喷溅入她眼中,将她的瞳孔都染成了红色。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样惨烈的方式去打破遗忘的诅咒。
第422章贴身侍奴
第422章贴身侍奴
血染红了衣衫,红得触目惊心。他手里握不住匕首,“扑通”一声滑落在脚边。
“魔、魔尊……”他红着眼睛,往前只走了半步,便摇摇欲坠,倒在禾锦怀中。他闭上了眼睛,就算是这样死在她怀里,他也是甘愿的。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禾锦险些回不过神。
青鸢抬起满是鲜血的手,将她紧紧抱住,落下滚烫的眼泪,“魔尊,请和我结生死之契。”
他的血在空气中散发出诱人的香甜,滚烫灼热。禾锦单手揽着他,一瞬间思绪百转。她对身边人没有绝对的信任,所以才会把青鸢逼到这个份上。
“好。”她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就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日,“从现在开始,你将是我最忠诚的奴隶。”
光芒在青鸢灵魂深处绽放,生死之契一旦结下,便是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他终究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但那有什么关系?
他只需要记得自己是谁,记得为谁而活便够了。
青鸢微笑着,从来没有如此安心。
喷溅出的血尽数返回他的身体,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的额间浮现出隶属于禾锦的黑色符号。他主动放弃了身为人的生命,成为跟她一样的魔鬼,只是想陪伴在她身边,赎他过去的罪。
无论禾锦曾经有多恨他,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殿外的奴婢听到声响,进殿侯着,“魔尊,需要奴婢带青鸢公子下去吗?”
“不必了。”禾锦弯腰将他抱起来,转身眉目冷清,“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贴身侍奴,我住哪里,他就住哪里。”
“是,魔尊。”奴婢连头都不敢抬,也不知这青鸢走了什么运,竟然成了继泓渊之后第二个贴身伺候魔尊的人。
青鸢偎在她怀中,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很害怕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
禾锦将他抱进自己的寝宫,弯腰放到床上,拉了被子帮他盖上,“你的身体未必能承受生死之契,这几天你都和我待在一起,我好帮你调理身体。”
她说完握着他的手,传过源源不断的力量帮他维持体力,又顺势塞了一块令牌给他,“这个令牌你随身带着,见令如见我,这宫里所有地方你都可以去。”
青鸢红着脸“嗯”了一声,又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禾锦摸着他的头。
“我若是和魔尊住在一起,会不会惹得妖王不快?”
提到这个人,禾锦的神情明显冷了下来,她收回手,把他盖得严严实实,“不会。”
那个人从来不会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谁也琢磨不透他。他喜欢一个人,必定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她,讨厌一个人,必定将那人至于死地。谁让他不高兴,他都会千百倍地奉还回去。
他可是,妖王风绫。
禾锦起身离去,宽大的衣袍扬起又落下,堪堪挡住青鸢的视线,没能看到她最后的情绪,心头总有些许不安。
这些天魔
宫多了一些谈资。有人说青鸢如何如何好命,和泓渊长得十分像,得了魔尊青睐。也有人说青鸢装得楚楚可怜,在魔宫卧薪尝胆几百年,终于得到了恩宠。还有人说青鸢性子极烈,别人若想碰他,都是宁死不屈,只为魔尊一人温顺。
只不过这些话说来说去,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
青鸢从不听这些传闻,身体好了一些便开始收拾寝宫。他总能知道禾锦的喜好,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喜欢什么样的熏香,喜欢什么样的发髻。
宫人们都说他神了,不管是误打误撞也好,心机叵测也罢,这宫里确实只有他最懂禾锦的心思。不吵不闹,懂事乖巧,怎么可能不得恩宠。
禾锦处理事务,他就在一旁磨墨,偶尔抬头看看她,心情好得要飞出来。事情的发展就像他梦里那样,太过美妙,仿佛一触就会破碎。
“禀报魔尊,妖王求见。”
青鸢一个用力,墨汁洒了出去。
禾锦搁下笔,拢了拢衣袍起身,“你把书房收拾一下。”
“是。”青鸢一如既往地温顺,只是想到风绫回来,他的好日子或许就要到头了,眼眶都干涩了起来。
大殿里灯火通明,尽管殿外昏暗一片,也不曾将这阴暗的气氛传到殿中。
风绫已经站了很久,禾锦迟迟不来,奴婢们也不请他入座,他很久没有在魔宫感受过这种压抑的气息,就好像已经将他排斥在外,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禾锦姗姗来迟,大步走上正位坐下,抬手示意旁边的奴婢上酒,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那人一眼。
酒入杯中,发出单调的声响。
禾锦挥挥手,示意他们所有人都退下,奴婢放下酒壶也跟着下去,还在离开之前关上了大殿的门。
沉重的大门关上,宫殿里的一切都变得分外明朗。风绫还是笑着,仿佛感受不到禾锦给他的压力,仍旧那么从容不迫,“我大哥逃出去了,那天长老紧急将我召回,我来不及跟你告别。”
禾锦“嗯”了一声,半垂眼睑。风绫既然敢来,她就一点也不着急。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风绫也不慌乱,他往前走到她桌前,还和以前一样笑道:“心情不好吗?”
禾锦撑着脑袋,仍旧没有抬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没碰到杯子,酒杯就被风绫端走了。
“一个人喝酒怎么能解闷,我陪你吧。”风绫朝她举了举酒杯,笑着一口气喝下去,只是那笑意怎么也不及眼底。
禾锦给自己倒了第二杯,也是刚倒好就被风绫端了去。他口口声声说陪她喝酒,却又不让她碰一滴。
她搁下酒壶,神色寡淡,“你要喝就都拿去喝。”
“好啊。”风绫笑了笑,也不知是哪根筋没对,竟然真的端起酒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来不及吞咽的酒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这是最难受的一种喝法,他好像浑然不知。
禾锦冷眼旁观。
她来之前就刻意交代了底下人不准招呼他,给他一个下马威,还在酒中加了致命的毒药,他不可能没察觉到。
既然察觉到,又为什么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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