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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心有隔阂
第159章心有隔阂
余子书回来时已经迟了,结界被破,禾锦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堆碎片散落在地上。他仔细查探一番,碎片上只有禾锦一人的脚印,并不杂乱,她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他立马折身往外走,找遍了周围才在树下找到了她。
她静静地倚在树下,枕在一只手臂上似乎已经熟睡,长发散落下来遮住她的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微蹙的眉头。
迟来的后怕袭上心头,余子书突然就很害怕她会像几万年前那样消失不见,三两步走过去,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禾锦微微睁开眼睛,有些困惑,“你回来了?”
“嗯!”余子书摸了摸她的额头,凉进手心,“手怎么这么冷?”
禾锦摇头,虚弱地靠在他怀里,“不知道,我头很痛……”
“是这里吗?”他轻轻替她揉着太阳穴,手心的凉意正好可以驱散那处的刺痛,让她终于放松了下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跑出来了?”
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只能捡了些无足轻重的话来说:“那三脚樽企图诱我入魔,我便将它砸了。”
“还好你没有走火入魔。”余子书将一个小瓷瓶塞到她手中,“这是神泉之水,能驱散一切污秽,倘若感觉会走火入魔,便可饮下此水。”
禾锦把小瓷瓶收入怀中,“我知道了。”
余子书握着她的手,总觉得不对劲,“手心怎么还是这么凉?可有哪里不舒服。”
禾锦虚弱地摇头,闭上了眼睛,似乎很难受,“我不知道……”
“让我看看。”余子书指尖凝起金光,准备窥探她的意识,却被她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不必了。”她半垂着眼眸,声音透着无尽的凉意,陌生而疏离。
余子书微微一愣,突然明白了她为何会这么反常,“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也没想起什么。”她侧过脸,不太愿意提这件事,“不重要的事。”
若真是不重要的事,她不会如此失常。
禾锦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倚在他身上,似乎只有将他抱紧了才能安心下来,“子书,帮我复活靳褚好吗?不需要他记得我,不需要他留着前世的记忆,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不必担心。”他将她揽入怀中,眉目间有些忧心忡忡,“我更担心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冷得有多吓人。”
禾锦茫然地看着他,“有吗?”
“你该喝血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饮过血了?”余子书和她靠得很近,几乎可以触碰到彼此,“快半个月。”
“有这么长?”
“有的。”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你的注意力一直在靳褚身上,都不会多关心关心自己吗……”
禾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突然一阵晕眩袭上心头,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禾锦!”余子书将她一把抱起来,火急火燎地抱回床上。她浑身冷得吓人,身体僵硬地像冰块,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他原以为失去心头血,她体内的灵力会暴乱,可是灵力非但没有暴乱,反而融入了她的经脉之中,蕴藏在最深处蛰伏着,吸取着她全身的力量。
为何会这样?
余子书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身体里仿佛有一个炉鼎,将这些力量尽数吸进去融合起来,淬炼得浑然一体。
这对禾锦来说固然有好处,可是这样会留下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禾锦?”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冰冷一片,再这样下去她就彻底没有温度了。
他割破手腕喝下一口血,对着禾锦的唇强行灌进去,她无意识地吞咽着,身体逐渐回转,从被动喝血很快就转为了主动喝血。
她抱着他的脖子,贪婪地吸取着他舌尖的血迹,她太过于急切地吸取,甚至咬破了他的嘴唇拼命地吸,像一只血蛭。
余子书吃痛,微微抬了头。他一手擦着血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如此凶狠地喝血。
禾锦舔舔嘴唇,瞳孔中一闪而过红光,无比妖异的颜色。她直接抬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獠牙尖锐得可怕,刺进皮肉贪婪地吸取,动作生硬弄得他疼。
“禾锦?”余子书更加困惑,他轻轻捧着她的后脑勺,总觉得这样的她太过于陌生,可终究是没有将她推开。
喝了许久,她终于停歇了下来。
魇足地舔舔嘴唇,本就妖艳的面容多了几分血色,更加妖媚如魔。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子书的错觉,他总觉得她更像皎月宫的禾锦,而不像修为尽失后的禾锦。
幽荧的心头血是为了镇压灵力,而灵力是为了洗涤她的魔性,让她接受那对角。可是取出心头血之后,她反而将灵力尽数融合,魔性更甚,这是为什么?
“子书。”她在他耳边说话,气息暧昧不明,手指插入他的发中总带着似有似无的挑逗之意,“等你把靳褚复活,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分开了。”
她恢复记忆之后,心心念念的只有这一件事罢了。余子书微微叹息,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会让他甘愿为你赴死,会让你对他始终念念不忘。”
禾锦顿住,陷入了沉思当中,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起来。
“因为不知道,所以很害怕。怕你心里有他,怕你喜欢他更胜于我,怕你终有一天会为了他离开我。”余子书将她紧紧抱入怀中,长发尽数散落,掩住他的悲伤。
禾锦眼睑微垂,轻拍着他的背,“没什么好怕的,我此生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别人于我而言都比不上你分毫。”
“是吗?”
她想说是,可是心头烦闷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良久地沉默,毫无预警地说道:“等靳褚复活,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我们重新开始。”
余子书愣怔,“也就是说,唯有靳褚复活,我和你之间才能继续下去了?”
第160章独自一人
第160章独自一人
这话被余子书说出来,禾锦才知道自己说了多伤人的话,她急切地跟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心头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是因为亏欠了靳褚所以不能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只有等他复活,我才能将他彻底放下……”
余子书沉默不语,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冷清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就如你所愿。”
禾锦的心头一下子就凉了,她知道若再不说点什么,她和余子书之间就完了。可她说不出挽留他的话,仿佛每说一个字都是在鞭策她的良心。
余子书起身背对着她,说不出的失望,只留下一个冷清的背影,和冷凉的一句话:“等靳褚复活,我再来找你,希望你到时候可以真的放下……”
余子书大步往前,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星光之中,这是禾锦第一次没有开口留下他。
她捂着眼睛,心头难受,不知道该怎么疏解,眼泪早就模糊了双眼。
怎么可能,还用靳褚给她的修为去潇洒人间?!
怎么可能,还用这双靳褚给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子书?
怎么可能,还用靳褚给的性命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当她知道真相以后,连活着都会觉得难堪,怎么可能还有脸去开怀大笑?
她只有和余子书分开,良心才会少受一点点谴责,仅仅只是如此自私的想法罢了。
禾锦失魂落魄地起身,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弄丢了靳褚,又气走了子书,终究是将自己逼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呵呵,本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若不是她厚颜无耻地缠上了余子书,缠了他十世,强行刻上断肠花让他生情。若不是靳褚一直以来不离不弃,无论她如何冷言相对也不曾退却过分毫。
若不是如此,她会一直是一个人。
会像父尊那样,活在阴谋算计当中,会和哥哥姐姐们斗得你死我活,运气好能当上魔尊,可能会娶很多夫君,但是没有一个会和她心灵相通。
想想也直到有多可怕。
若不是生命中出现了余子书和靳褚,她走的就是一条六亲不认、无情无义的路。
脑袋又剧痛了起来,她用力敲打着,好似有针在刺,也不知怎么染上了这头痛的毛病,太过于折磨人。
她回到魔界,一路上所有人都朝她跪拜,无一不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臣服于她。唯一没有臣服的人,也只有风绫了。
他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风灌起他宽大的衣袍,金色莲花在他眉心如牡丹花妖艳盛开。
禾锦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抚摸着他的眉眼,“风绫,你长得真好看。”
可为什么找不到那种感觉?
“风绫,你陪我喝酒好吗?”
殿中歌舞升平,她在殿上醉得一塌糊涂,酒壶胡乱扔在脚边,她赤着双足跑下去,拽住了池中跳舞的女子。
“魔尊……”人人惶恐,齐齐下跪。他们男的妖,女的媚,可是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人。
他们谁能像子书一样淡然如风,谁能像靳褚一样噬人心骨?
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禾锦发了疯似的撕扯他们身上的衣衫,全部扔在地上,头痛折磨得她理智全失,“都给我滚!都给我滚!”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连忙离开,生怕被迁怒到自己身上。
头痛终于停止,禾锦突然又被抽空了力气,连退了好几步,她被地上的衣物绊倒脚跟,摔进了身后的人怀中。
风绫的目光总带着目空一切,好似什么都不看在眼里,可偏偏把她看在了眼里,“和余子书吵架了?”
她摇头,眼眶渐渐湿润,“没有,我和他从不吵架。”
“他让你受委屈了?”
“也没有,他从不让我受委屈。”
“那是怎么了?”
禾锦只抖动了一下睫毛,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高兴的事,那就不要去想了。”风绫一把将她抱进怀中,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安抚着她,“既然无缘,那就把他忘了也无妨。”
忘了?禾锦止不住发笑,喉咙间还哽咽着泪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比他更爱的人了,你要我怎么忘?”
风绫的神色沉了一些,有些东西在他眼底藏得太深谁也看不透,“一辈子还这么长,谁说得准。”
她趴在他肩头,宛如疯魔一般地大笑,“为了爱他,我几乎去了半条命,再这么爱一个人我会死的……”
所以靳褚,这才是我一直不敢爱你的原因,我怕我再爱一个人,我真的会死去。
可她现在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了,宛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风绫松开了手,禾锦失魂落魄地离开,脚下缠着轻纱,落地冰凉,她一概不知。
都传闻兀叽第十七子继位,性情暴戾,嗜血如命,患有严重的头痛,喜怒无常。
她上位便将十六殿下打上流放印记,将他再次流放到南溪山,对他而言和噩梦一样的地方。而后又大力整理内部,不断换血,直到把旧部下全部清理干净,若有不服者,血溅当场。
如此雷霆手段稳固政权,使得她的地位稳固如山,也使得她暴戾的名声越传越远。
柳无言曾劝过她,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每次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头痛一起来,她又会失控。
时间一长,柳无言也意识到问题的根本,只有彻底治好了她的头痛,才能让她理智处理事情,做一个让人信服的魔尊。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头痛的病因,归根结底,也就是“心病”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
柳无言跟她说:“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才会引起头痛,除非你有一天突然想开了,否则这头痛永远也治不好。”
禾锦只冷冷吐出两个字:“庸医。”
她后来倒是找到了一个缓解的方法,每当头痛难耐就饮酒,把自己灌醉了,就不会那么痛了,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只是偶尔醒来,会在风绫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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