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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内。
一干丫鬟婆子听得贾琏被圣人赐了字,一个个喜不自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荣禧堂的下人,自然是希望大房能越来越好。
当听到他们这些人这月都能多得一个月的月例后,众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荣庆堂和其他院子的丫鬟婆子们听得荣禧堂内传来的笑声和婆子们欢喜的道贺声,只恨自己不是荣禧堂的人,之前他们这些人还都觉得那些在大房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跟着大房日后怕是要吃苦头,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他们看走了眼,这大房蒸蒸日上,大老爷的官职升了再升,现下竟然是从二品的官了,琏二爷也拜入了刘老先生门下,还被圣人亲自赐字,往后的造化可不小咧,跟了他们才真真是发了达了。
荣庆堂茶房内,几个丫鬟正闲聊着。
“燕儿姐姐他们可就好了,听说大老爷出手可大方了。,她就伺候琮三爷,平时连针都不必拿,络子也不必打,活计可清闲呢,每月大老爷还时不时有打赏。”有小丫鬟羡慕地说道。
“可别羡慕他们了,眼下我们在老太太这里伺候,别人羡慕我们还来不及呢。”一旁绣着荷包的丫鬟不服气了。
小丫鬟撇了撇嘴,在荣庆堂伺候哪里比得上在荣禧堂,早知道当初就让娘把自己送到荣禧堂去。
“都说什么呢,”流苏走了进来,打断了众人的话。
小丫鬟们连忙住了嘴,“流苏姐姐可是来端茶的?”
流苏颔首,视线从众人脸色扫过,笑盈盈的却莫名透着寒气:“妹妹们闲聊什么呢?怎么见了我话就停了?”
众人神色俱都有些惊慌。
流苏带着笑敲打了几句,才端着茶盅走了。
贾母正以手抵额,双目微垂,听得脚步声缓缓而来,眼皮只是颤了颤,并无什么动作。
“老太太且喝杯茶吧,这是老君眉,虽说睡前喝茶于脾胃不好,但老君眉味甘,并不碍事。”流苏柔声说道,把碧绿缠枝茶盏轻轻放下。
贾母抬起头,捧起茶盏在手心,却也不急着喝。
流苏心知,此时贾母心中必定百感交集,故而也不言不语,垂手站在贾母身后。
一缕微风自窗户吹入,将那烛火吹得摇摇曳曳,贾母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
良久后,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长长叹息了一声,端起茶盏,略拂了拂,稍稍啜了一口茶就放下了。
翌日,贾琏被圣人赐字这件事就传开了,赐的是辅真二字,不说这二字其中的意味,就是圣人赐字这事就足够让人眼红了。
想想看,左相、右相二位相爷的地位可不低,他们的子孙也没得这个荣誉,偏偏是贾赦这个才冒出头不久的家伙的儿子有这等荣誉,赐字不比其他,赏赐个黄金、布帛什么的,没几日圣人就记不得了,毕竟天子脚下是权贵遍地走,官吏多如狗,谁家没得过圣人的赏赐,逢年过节,赐福赐粥的事情那就更多了,但是赐字可不同。
只要贾琏日后别行差踏错,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日后殿试上,圣人一问他的字,转眼想起这人的字是自己赐下的,那感觉瞬间就不同了。
柳知恩和陈恒之等人心里头都很不是滋味了。
至于其他权贵,尤其是四王八公这些人家更是感觉复杂。
王子腾听到这事的时候,愣了愣,难以置信,再多问了一遍那传话的小厮,那小厮明明白白地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重说了一遍。
王子腾的喉结上下滚动,两眼盯着那小厮,那视线几乎让那小厮起了一身的寒毛。
他贾赦倒是好命!
“阿嚏——”贾赦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怎么今日这么多人惦念着自己?
“爹,你没事吧?”贾琏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这早上起来,他爹就好像染上风寒似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贾赦摆了摆手,“没事。”
贾琏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贾赦已经抬脚朝那刘府走去了,他只好把话憋了回来,急忙忙跟了上去。
守门的几个门子远远地早就瞧见了他们府上的马车,没等他们走近,已经有个门子带着满脸笑容迎了过来。
待确认了贾赦父子俩的身份后,门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眼神朝身后的其他门子睃了一眼,将父子俩迎了进去。
刘求知正练着字,听得门子回报,贾琏父子俩已经登门了,顿时喜笑颜开,把手上的写好的字搁在一旁,净了手去大厅亲迎。
刘修远也不拦着,反正现在贾侍郎的儿子已经是他爹的徒弟了,他爹应该不会再想和贾侍郎结拜了吧?!
束脩是依循古礼,红豆、红枣、芹菜、龙眼干、莲子和肉干,每一样都有来头,到了刘求知这地位的大儒,已经不稀罕那些金银了,瞧见贾赦父子俩所带来的束脩后,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
待行完拜师礼后,贾琏依旧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这传闻中要拜入刘老先生门下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一步步走来,好似并不那么难……
除却被那陈旭冉刁难的那次,虽然有惊但也无险,顺畅道难以置信。
“先生。”贾琏眨了下眼睛,乖巧地喊了一声。
刘求知颔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封红,“以后好生读书,圣人既然赐字与你,你就该不负圣望,日后成为国之栋梁。”
贾琏唯唯应是,接过封红。
“恩侯兄今日可得空?”刘求知说完话,就转头看向贾赦,不知是否是错觉,贾赦总有种感觉刘老先生方才眼睛好似亮了一下。
贾赦颔首,“今日正好休沐。”
“那好,我近日才得了一玻璃棋盘,只可惜没对手可对弈,恩侯兄可愿和我手谈一局?”刘求知欣喜地说道。
贾赦无可无不可,便点了下头,抬眼一看,只见刘求知两只眼睛简直亮得惊人,嘴角抽了抽,果然,方才那瞧见的一幕并不是错觉。
刘修远清了清嗓子,咳了数声,提醒他爹收敛一下,好歹也是个大儒,面子难不成不要的吗?
一炷香后。
他爹的举止充分的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面子,这种东西,是可以不要的!
“恩侯兄,这一子下得可真好,置之死地而后声,果真妙哉妙哉。”
贾赦:“……”虽然确实是如此,但是你这么直白的夸,我真的是有些心虚。
“啊,这一子恩侯兄下得更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怪不得我瞧不出来。”
贾赦额头上冒出细汗,怎么头一回被夸夸得后背有些凉?
“这一子?”刘求知皱起眉头,凝神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上那一扭转了局势的黑子。
怎么了?贾赦心里发虚,这一子是他故意放水,他不想再陪刘老先生下棋了,比遇到臭棋篓子更可怕的是什么,是遇到刘老先生这种不管他怎么下都能三白六十五度夸赞他的人。
刘求知抬眼看了贾赦一眼,叹了一声。
贾赦心里一紧,难不成刘老先生看出来了?这一手下得果然有些孟浪了。
“恩侯兄之心胸,吾大不如也。”刘求知直起身,朝贾赦拱了拱手。没想到,贾侍郎竟然是这般心胸宽广之人,为了给他留面子,竟然故意放水!
贾赦愣住了,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他真不是那种人!
“老先生多礼了,是晚辈技不如人。”贾赦连忙扶起刘求知,毕竟对方都已经是耳顺之人了,让他行礼,心里也过意不去。
刘求知心里越发肯定贾赦方才是故意放水,感慨地拍了下贾赦的肩膀,眉梢间带着喜气。
瞧见这样的刘求知,贾赦不知怎地,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意来,原本有些顾虑的心也瞬间落在实地了,比起那些酸儒来,他更喜欢这种直爽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直白简单,却又是看透了人世的那种透彻简单。
出了刘府,刘求知还有些不舍,这棋下到正得趣,骤然间对手没了,他的心里痒痒的很,而且和他下棋的又是他欣赏的贾侍郎,就更加让人舍不得放下棋子了。
贾赦好言劝了几句,最后找了个托词,下次再来和他下棋,刘求知才勉强答应了。
饶是如此,刘求知还亲自送出了街口才回去。
“爹,您要是想下棋,孩儿陪你下几盘便是了。”刘修远搀扶着老爷子往回走,提着灯笼的家丁在前面照着亮,老爷子想也不想就说得:“别,就你那棋艺,陪你下棋,我得多糟心。”
刘修远眼角抽了抽,得,老爷子还嫌弃他的棋艺,感情他是热脸贴了老爷子的冷屁股了。
不过,老爷子那棋艺和他也是半斤八两,爷俩个谁也别笑谁。
马车哒哒哒的在青石板路上走着,带着细细桂花香的清风从帘子旁吹了进来,贾琏不知几时睡着了,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贾赦从坐垫下的抽屉里取出一张薄毯子来,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似乎在睡梦中察觉到什么,贾琏蹭了蹭毯子,嘟嘟囔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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