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还挺大。”
时至傍晚，死神拎着菖蒲从伊尔迷家的那座山上慢悠悠地往下走。
他从来都不是妖怪对付人类时的后盾，在这里他给菖蒲提供的唯一帮助也就是让她暂时使用一下自己生前的力量，方便自己跑出来而已。
当然这是有代价的，而且他只借了二十分钟，让她能跑出来就不错了。
谁知道几年没见，菖蒲脾气长了不少，哪怕身体因为后遗症而虚弱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又骂了一句。
以至于现在只能被死神拎着离开。
菖蒲：没办法，退一步越想越气。
打又打不过，想闹事又没能力，再不放几句狠话，她今晚肯定气得吃不下饭。
被拎着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菖蒲扯过死神袍子的边角抱在怀里，稳住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这袍子是什么材料做的，摸起来软软的，脸蹭在上面挺舒服的。
死神：“不问问原因就直接走了，以后不会后悔？”
死神不是话多的人，但谁让菖蒲做事真的是太果断了，是谁都忍不住想问上几句。
其实几年前死神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当时菖蒲只是紧闭着唇，什么都没说。
或许是隔了几年，长大了吧，这会儿的她垂着眼，倒是回答了死神的问题。
“哪有那么多问题要问，他做都做了，刨根问底问再多，他也是做了，不管理由是什么，他就是伤害到我了。”
“哪怕他以后发现他很喜欢我，后悔了，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做那种事的那个时间点，他一定是没喜欢我的，哪怕喜欢也没有多少。”
菖蒲从死神的袍子里探出头，看向伊尔迷家的方向，“就算没喜欢，好歹那么多年也有点感情了吧，他的举动不正说明了，被我珍视的友情，在他眼里其实不值一提…当然这家伙脑洞挺奇怪的，也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思维去想他，说不准他就是脑子有窟窿呢。”
菖蒲轻轻叹了口气。
反正她现在跑也跑了，骂也骂了，也不打算再和伊尔迷见面，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至于和这家伙睡过那么多次的事，妖怪嘛，有几个有节操的，她以前那是年龄小，要是长大了她也不介意养几个漂亮的男人。
反正她也有爽到，伊尔迷又不丑，亏是肯定不亏的。
听起来她这样的想法很洒脱是不是。
可要真是这么洒脱的性子，菖蒲也不至于在发现奈落连尸都不给她收后颓废那么久了。
与其说是洒脱，不如说她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已。
就好比之前，她没有执着地去问奈落为什么要那样对她，现在同样的她也不会去问伊尔迷。
做了就是做了。
她对自己在意的人，底线一向都很低，就像奈落，她只要对方给收尸就可以，只要最后她看到的是自己尸体被他认真埋了，就可以了，她就可以安息了。
而对伊尔迷，她的要求也没高到哪里去。
别太狗，不喜欢她就认认真真的做朋友，就行了。
就是因为底线太低了，一旦有人触碰上，不管舍不得，她都会很果断的舍弃。
算是自我保护的一种吧。
严格来说，她就是个怂货，害怕再受到伤害。
菖蒲将脸埋回死神的袍子。
死神：“擦眼泪可以，别擤鼻涕。”
“…”
菖蒲故意擤了好大一声。
死神：…
这是只猫崽子这是只猫崽子这是只猫崽子，她现在不经揍她现在不经揍她现在不经揍。
“你好像和富江关系不错，我把你丢她那里待一段时间？”
菖蒲闷声闷气：“你不嫌麻烦的话，我随便啦。”
…
因为菖蒲是被死神带走的，揍敌客家的监控里不管放慢多少倍都找不到菖蒲的身影。
从刚刚菖蒲骂完那句起，糜稽额头上的汗就没消失过，而他身后，一直都很兴奋的基裘也没声了。
对于菖蒲，伊尔迷最初就没有解释太多，他对家里人说的就是，她被他抹去记忆了，以及他会娶菖蒲，就没了。
这会儿菖蒲明显恢复记忆了，她生气什么的，糜稽自然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
大嫂她那句话也太狠了吧。
糜稽一度怀疑自己要不是揍敌客家的人，肯定会被他大哥灭口的。
也因为这个，他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只是拼命地在监控上寻找他大嫂的身影。
伊尔迷其实并没有生气。
他不出声只是在思考而已。
“糜稽，最近家外围有出现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吗…”“黑色袍子？”
伊尔迷侧目：“啊对，妈妈你见到了？”
基裘回忆道：“啊…早上的时候，我好像在菖蒲宝贝的房间里看到一具骷髅，宝贝说那是什么骷髅等身手办，那个手办就穿着黑色的袍子…等等。”
…为什么当时菖蒲房间突然多出个那么高的骷髅，她连怀疑一下都没有就信了？
伊尔迷扶额叹气：“果然是有人帮忙的吗。”
“监控不用查了，查不到的。”
伊尔迷说着，便往外走。
“之前申请的假期还没用上，就现在用了。”
脚步顿住，伊尔迷回眸，“小奇好像在外面也玩了一段时间了吧，我这次顺便把他也带回来。”
之前因为奇犽疯狂找机会出门的事，家里最后决定放他出去溜达几天。
眼看着时间也挺长的了，伊尔迷正好一起把人带回来。
（远在千里外的奇犽突然打了个喷嚏。）
离开监控室以后，伊尔迷点开手机。
昏暗的走廊里，手机屏幕上发出的一片蓝光映在伊尔迷脸上。
伊尔迷垂眸望着屏幕上的三粒红点。
最远的那粒代表奇犽的红点一直没怎么大幅度的移动。
至于剩下的两粒，一个已经停在他家后山的位置很久不动了，而另一个则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出现在了伊尔迷家的山腰上。
这两粒红点都是属于菖蒲的。
一个追踪器在手机，另一个则在菖蒲戴的耳钉上。
伊尔迷伸出手指隔空戳了戳正缓慢移动着的红点。
虽然干扰感知和能屏蔽电子设备的能力有点麻烦，但是似乎不能坚持很久的样子。
红点的移动的速度也不是很快，至少对他来说是的。
本来还以为要花很长才能抓到菖蒲的伊尔迷刚打算松口气，下一秒便看到那颗红点以流星坠落般的速度滑出他的手机屏幕，接着消失不见…
“…”
糜稽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伊尔迷站在走廊边，垂眸凝视着自己的手机。
只见他浑身散发着黑色的气，让本就不怎么明亮的走廊更是昏暗到不行。
“大哥…？”糜稽慌极了，他是不是出来的时间不对，他能不能再回去重新来一次。
听到声音的伊尔迷回视了一眼，在糜稽额头再次要落汗的时候，应了一声，便走了。
糜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从自家大哥的背影里看出了几分挫败感…？
…一定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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