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田悠长期维持温和的人设,让他的嘴巴两侧留下深刻的法令纹,此刻他上扬的嘴角慢慢下沉,变成一条直线,看上去严苛又冷酷。
熊熊的烈焰越发高涨,已经完全吞噬掉宫城阳子的身影。
“极乐与永恒……”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最后像是病毒一样迅速扩散。苍老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在深夜与烈火中显得奇特又诡异,像是超度。
平稳燃烧着的火焰突然炸开一团火花,溅开的火星差点就点燃了新田悠的领带。
新田悠后退一步,没放在心上,继续冷眼旁观。
然而,火焰越发不稳定,像是有人在里面又添了一把干柴,火光一下子涌上房顶,几经变换,化为火龙,庞大的身体盘旋着占据了整个礼堂。
低沉而又悠长的龙吟划破长空——
面对如此超乎自然的场面,教徒们的目光仍旧呆滞刻板,像是从流水线上下来的批量产品,不会产生恐惧之情。
火龙所处的高度,让新田悠不得不高高地抬起头,太过强烈的光让他的眼睛眯起,只能看见火龙头上的两个虚影。
“这是什么?”他问黑袍男。
黑袍男的脸一直藏在兜帽里面,新田悠虽然是他的雇主,但还没有见过他的脸。
“这不是诅咒。”黑袍男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产生的,尖锐而刺耳。
他锐利的鹰眼能够清楚的看见,本该被火烧成灰的女人,被一个金发的少女拦腰抱起。
黑袍男把自己看到的场景告诉新田悠。
新田悠毫不犹豫,“帮我杀了她们。”
绢帛撕裂一样的声音从兜帽下发出来,“需要另加价钱。”
新田悠一口应下。
他雇佣黑袍男也是因为机缘巧合。黑袍男说他的脖子上缠绕了一只蛇样的诅咒,蛇信就在他的耳窝里舔舐。
虽然只是一个低级诅咒,但却会一直挑起宿主的暴怒情绪。
在盘星教工作那么多年,新田悠的积蓄不少,他花了一笔钱让诅咒师帮他祓除蛇形诅咒。那一瞬间,肩膀上长期积压的酸痛顷刻便烟消云散。
他再次见识到了超能力的好用,既然宫城阳子都可以借此空档掌控盘星教,没道理他就不行。
所以他花费了大价钱,借黑袍男的力量,控制了盘星教的所有教徒。
“嗡嗡嗡——”
强烈的震颤声几乎让整个礼堂都在抖动,一只只巴掌大的毒蜂从兜帽的阴影之下飞出,尖锐锋利的尾针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然而,如此可怖的一幕却似乎没有让教徒们产生一丝退却的念头,依旧是闭着眼睛、嘴巴里念念有词。
毒蜂的速度极快,反应也极其敏捷,穿越火焰之间的缝隙,霎时间便到了龙头附近。
……
铺天盖地而来的毒蜂并没有让相泽梓退缩,火龙有着和它庞大身躯不符的矫健,一大片毒蜂被火龙吞入腹中,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不论是什么生物,遇上火焰几乎都难逃死劫。
显然黑袍男也懂,毒蜂只是他放出去掩人耳目的前锋而已,重头戏还在后面。
没有了火龙作为凭依,相泽梓依然稳稳地站立在空中,她怀里的宫城阳子脸颊通红,呼吸急促,身上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烧伤。
她拿出一个玻璃瓶,玻璃瓶里盛装着通透的、散发生机的绿色液体,相泽梓把它喂进宫城阳子的嘴里。
最后一滴液体没入嘴里,宫城阳子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身上也都完全看不出曾经烧伤的痕迹。
但却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在火龙继续吞噬毒蜂的时候,相泽梓带着宫城阳子落在一片干净的地面。
相泽梓松开手。
宫城阳子“咚”的一下摔在地上。
宫城阳子吃痛,“为什么要突然放手啊。”
相泽梓双手叉腰,理直气壮,“你太重了,我已经到达极限了。”
宫城阳子从地上爬起来。
骗人,明明公主抱的时候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算了,如果说出来的话,就会被她知道其实自己早就醒了这件事情。
吞噬掉最后一只毒蜂,火龙庞大的身躯陡然蒸发。
失去了庞大的障碍物,她们和新田悠、黑袍男直面而立。
嘻嘻哈哈的宫城阳子收敛笑容,她说:“那个黑袍男,用虫子控制了教徒。”
相泽梓了然,大概就是像巫蛊师一样。
一阵妖风吹过,礼堂刚被火焰灼烧过,却没有炽热感,反而有一股阴寒之气围绕在她们的身边久久不能消散。
“阿梓,我突然觉得好冷啊。”宫城阳子不动声色地靠近相泽梓,因为不安而跳动的小心脏也稍稍平静了一点。
相泽梓的反应没有宫城阳子那样强烈。
“阳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新田悠说,“我还照顾过你一段时间。”
宫城阳子冷艳脸,但语气却十分真诚:“谢谢您的照顾,你的余生可以好好安息了,都一大把年纪,就不要装中二了。”
比起毫无威胁的新田悠,相泽梓的注意集中放在黑袍男的身上,对方直到现在还没有憋出大招,想必一定很厉害。
黑袍男也很惊讶,这个金发少女明明能操纵火龙,掌握超常的力量,但是好像看不见咒灵。
不过他肯定不会好心到跟她讲。
“两位先生,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相泽梓笑意盈盈,眼眸似幽潭深不见底,“下班以后还妄想操纵别人时间的黑心资本家,是会遭到员工反噬的。”
新田悠和黑袍男不明所以。
只有宫城阳子低头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四十三分。平常的这个时间,相泽梓已经在散步的路上了。
在相泽梓和宫城阳子看不见的维度,一只身形堪比火龙的巨大蠕虫在她们的身后扭动,张着一口密密麻麻的尖利鲨鱼牙,腹腔处的触手织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网去。
然而,软腻的触手在接触到相泽梓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硫酸,血肉一下子消融瓦解,就算蠕虫及时撤退,伤害也如影随形,直至整具身体瓦解。
在场的除了黑袍男,没有人能听见蠕虫濒死时发出的惨叫。
相泽梓感觉到了一丝异动,但也没太深究,“既然你不配合的话,大家也别浪费时间了。”
她拇指与食指轻触,一簇小火苗随着响指在空中跳跃,点燃黑袍男的衣角,衣物燃尽,数种毒虫倾泻而出,却没有黑袍男的身影。
宫城阳子踮着脚尖躲闪经过她脚边的爬虫,虽然凭空出现的火焰很快就吞噬了虫子,但她还是毛骨悚然。
相泽梓闪现到新田悠的身后,对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一个手刀击晕在地。
“黑袍男死干净了没?”宫城阳子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可怕的话。
“……他逃走了。”相泽梓说。
礼堂里的局势多次发生转折,被控制的教徒执着地闭眼祷告,甚至连手抬着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宫城阳子按按太阳穴,“他们还有办法恢复吗?我看见虫子从他们的鼻子里进去了。”
这次换做相泽梓捏鼻子了,她很有画面感,甚至感同身受,“能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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