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菀向来浅眠,一丁点的异响足以将她惊醒。
倏然间,故菀握住了身侧的短刃,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同时起身下了床。
寒冬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在窗外穿行呼啸。
半晌,再没有听到其他声响,故菀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或许只是风卷动了树枝石子落在了房顶。
但故菀正如此想着,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闷响。
倏然间,故菀攥着短刃冲出房门,“当”的一声踹开了九川的房门。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房中九川与两个黑衣人交战。
故菀飞身上前,手中短刃银光一闪,其中一个黑衣人措不及防的被故菀划伤肩背。
但黑衣人同样身手不俗,躲避故菀接连二三的攻势同时,其中一人转身与故菀交起手来。
故菀担心九川身子不济,急切之下攻势愈猛,不要命一般的强攻势压之下,黑衣人很快便无法招架。
但黑衣人依旧不肯退缩,反而一直纠缠故菀,阻拦她去帮衬九川。
故菀怒从中起,旋身一跃,脚尖在桌子上一点顺势跃起,手中双刃直逼黑衣人面门斩了下去。
黑衣人感觉到来自故菀的迫压,不由自主的双眼瞪大,抬起长剑格挡故菀的短刃。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黑衣人挡住了故菀的一柄短刀,他心中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自己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几乎同时感觉到脖颈一凉。
故菀看也不再看他,顺势冲向九川方向与另一黑人交手,同时将九川挡在了身后。
黑衣人见故菀近前,下意识的去瞄了一眼自己的同伙,却见同伙一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目依旧保持着圆瞪的模样,仿佛惊愕的死不瞑目一般。
故菀战场杀敌向来越战越勇,她手下的将士们曾说过,平日戏言说笑随和可亲的故将军,一旦沾上了敌人的血气,便会如修罗临世一般。
但故菀有意收敛,她想要抓个活儿审问一番,因而与黑衣人一直僵持。
九川了解故菀的武功路数,自也看出她的意图,当即道:“不必留活口。”
黑衣人听到这话双眼微眯,即刻便想要跳窗逃跑。
但故菀却猛地欺身上前,手中双刃挥动快如闪电,黑衣人想要阻挡却是徒劳,瞬间身上多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使他不由得动作变得迟缓。
就在此时,故菀猛地跃起,手中双刃斩向黑衣人面门。
方才黑衣人留意到故菀便是用这一招杀了他的同伴,所以立时躲避,以为可以避开故菀的双刀。
却不料故菀早已预料到他的下一个动作,双刀一挥迫使他向左侧躲避,同时另一手短刃忽然改砍为斜刺,猛地扎进了黑衣人的肩胛之中。
故菀动作毫不迟疑,倏然间拔出短刃,鲜血如浻浻泉水一般冒了出来。
这一刺让黑衣人重伤跪地不起,但未伤及要害却不会死掉,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痛苦并愤怒的瞪着故菀。
故菀眸光幽寒的走上前去,抬起一脚猛地踢在了黑衣人的肋下,黑衣人闷哼倒地,却是连跪坐也无法。
见黑衣人如此无法逃跑,故菀方才拿了火折子点燃了房中的烛灯。
昏黄的烛火闪烁了几下,便渐渐照亮了整个房间。光线之下,房中的地上满是鲜血。
这时乔齐晟听到声响赶了过来,见到房中情形愣在当下,“将军,这…”
“无需声张,在门外守着。”故菀沉声吩咐。
乔齐晟见房中已无危险,而故菀也并无碍,便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自己站在门前守着。
故菀回身看九川,见他穿着一身银白色里衣端坐在床边,如墨的黑发衬得脸色愈发煞白,他身上染了几点血迹,但并未受伤。
故菀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布,但只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可识得?”故菀问九川。
九川目光冷冷的看着那黑衣人,默了一瞬,沉声道:“杀了吧。”
黑衣人目露惊愕之色,未想到九川甚至问也不问一句。
而故菀不疑有他,手起刀落之间,黑衣人闷哼一声没了呼吸。
“怎么回事。”故菀用黑衣人的蒙面黑布擦了擦短刀,同时问九川。
九川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他说:“朝堂险恶,江湖亦然。菀菀,今日多谢你。”
故菀看着满地狼藉一声沉叹道:“先去我房中休息,天亮之前这里需得清理干净。”
九川也不多言,清浅颔首的扶着床沿站起身来。
故菀见状上前搀扶,即将开门时,二人却又默契的各自站开了些许距离,九川也微挺了挺腰身,除了脸色依旧有些白的过分,但打眼看着却与平日无异。
九川身为断尚阁阁主,诸人眼中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存在,但他亦是有血有肉之人,会痛会病。
但也正是因为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使得诸人仰慕敬畏的同时,却又嫉妒艳羡甚至想要取而代之。
所以,使得九川必须无时无刻的保持着最佳状态,因为只要他稍稍松懈,便会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趁势而为。
可唯独在故菀前面,九川可以完全信任的毫无顾忌的生病,甚至可以不那么男子气概的喊一声痛,只因为那个人故菀。
房门打开,乔齐晟后退了两步,看着故菀与九川二人的脸色,并未言语。
故菀吩咐道:“让人尽快清理一下。”
乔齐晟颔首领命道:“将军放心。”
见二人一道进了故菀的房间,乔齐晟方才收回了凝视的目光,却也不由自主的眉心微蹙。
故菀扶着九川躺在了她的床上,问:“为何偏偏是在今日行刺你,可是泄露了风声?”
九川闭了闭眼,默了一瞬后方才张开双眼道:“这么些年了,百密总有一疏。他们以为趁着我极寒发作便能取我项上人头,未免太小看了我。”
“你既知有人图谋不轨,为何不早做防备,身边连个人也不带,如果今日我不在,你当如何!”此刻说起,故菀开始后怕,因而有些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