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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定风波07(1 / 1)

晚上沐浴更衣之后,谢吉祥坐在院子里消暑热。

她反反复复翻看那本游记,心里又有些烦躁。

这本书她已经翻了不下十遍,除了让人注意的毛肚张,和几个别的不太明显的线索,根本寻找不出有什么特殊的细节。

她不知道这本书,同当时那个书生案到底有何关联,又如何明确指出线索。

又或者,父亲指示给了她一个方向,更深的线索还要靠她自己来摸索?

毕竟这个线索也有可能被外人发现,一旦其中的关键被人参透,说不定对方就会毁掉所有的证据,让案子查无可查。

谢吉祥叹了口气:“这可怎生是好。”

何嫚娘问:“小姐还在心烦线索之事?”

“可不是,”谢吉祥道,“现在时间紧迫,若是不能尽快结案,以后便就难了。”

这些话赵瑞没有往深处讲,但谢吉祥心里却很清楚,他们的时间不多。

所以,即便表面上不显露出来,她心里还是十分焦急的。

何嫚娘犹豫片刻,道:“若是小姐觉得可以,不妨把这书给我瞧瞧?我毕竟伺候过夫人多年,说不得有些心得。”

谢吉祥微微一愣。

但她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把书递了出去:“奶娘且看看,这里面可能有关于当年父亲冤案的线索。”

她没有多说其他,但是何嫚娘一下便明白,此事须得保密。

何嫚娘慎重点点头,翻开书,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她早年是苏滢秀的婢女,跟她一起长大,陪着她读书识字,跟她一起做女工贴花黄,苏滢秀的许多事,她比做女儿的谢吉祥都要清楚。

或许,她真能通过这本书,看到什么线索。

谢吉祥安静坐了一会儿,便打开了随身的册子,开始梳理今日的线索。

其实一共有四个案子。

或者说其中的三个都有关联,死者的死状都有一种相似感,当时谢吉祥看到乱葬岗里的死者时,她总觉得这个死者是特地送上门来的。

此人身穿学子道袍,却似乎不是学子,也压根同崇年书院没有任何关联,那这一身学子道袍,只有一个作用。

就是为了引导他们去调查,当年的书生案。

谢吉祥目光微沉,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又是何种目的呢?

并且,这个死者的死法,跟章艳娘他们如出一辙,是否可以肯定杀人者为同一人,但是……抛尸者另有其人?

谢吉祥把这几个疑点都写完,才意识到此刻已经月明星稀,夜晚的风拂面而来,吹散了白日里的暑期。

行至七月末,夜晚越发凉爽下来。

谢吉祥深吸口气,扭头看了看沉浸在书本中的奶娘。

何嫚娘虽平日里只喜欢围着她打转,但谢吉祥很清楚,奶娘也是个聪慧女子。

谢吉祥又把自己的册子翻了又翻,安静陪在何嫚娘身边。

何嫚娘读得很认真。

谢吉祥注意到,有些地方她看得很快,有些地方却又长久地注视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待到何嫚娘把一整本书翻完,她略沉吟片刻,对谢吉祥说:“小姐,这本是你的手抄本,对否?”

谢吉祥点头:“如今只抄了一本,原本在瑞哥哥那里。”

何嫚娘把书翻开到第一页,对谢吉祥说:“小姐,原来我陪着夫人读书的时候,书院中有个大儒,专讲各地风俗见闻,这本书中有部分见闻,跟大儒讲的吻合。”

谢吉祥认真听下去。

“就比如当年长安市坊的盛况,比如曾经热闹的皇觉寺和白云观,都是先生曾经讲过的,不过这里……”何嫚娘翻了几页,指着里面的内容说道,“这个叫隐山寺的寺庙,却已经不在了。”

隐山寺原在天南山南山山脚下,曾经香火鼎盛,后来不知为何渐渐落寞,至今只剩下残垣断壁。

它已经消失在大齐的历史中。

谢吉祥道:“这个寺庙,我倒是完全没有听说过,看着这本册子才知道已经成了荒寺。”

何嫚娘道:“当年廖先生知识渊博,他走遍大齐山川,对燕京等地的历史人文尤其熟悉,曾经讲过许多过去的旧闻。”

“这个隐山寺,当年因为犯了女戒,所以被朝廷关停,并且……其中僧人全部流放。”

谢吉祥很是吃惊:“女戒?”

何嫚娘想了想道:“就是……寺中弟子多□□,还出过女尼乱家的事,朝廷才派人关停。”

一般寺庙都是男僧,尼姑庵才是女尼的庙宇,这个隐山寺倒是厉害,男女皆有,还如此……混乱。

虽然谢吉祥是个未成婚的小姑娘,不过何嫚娘知道她面对案子很严肃,倒也知无不言,简单讲了讲隐山寺都做过什么。

其中有一件,令谢吉祥颇为关注。

“你说他们有一种异香,引人发梦,醉不成人,久之不能断?”

久之不能断,意思就是用得久了,一天不用都浑身难受。

谢吉祥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点亮了她的心海。

可那一瞬间的光亮,却似乎萤火一般,在她心海不停飞舞。

那飞舞的萤火,她似乎很快就要抓住了。

谢吉祥深吸口气,把这一条仔仔细细写在册子里,耳边听着何嫚娘的讲述。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日星辰璀璨。

这两年来,这是最清明的一个夜晚。

似乎连夜空都跟着明亮起来。

何嫚娘其实也并非学识渊博之人,只是这种带着点绮丽色彩的历史故事,总是让人忍不住继续去听,然后就这么记在心中。

她翻着书,挑着重要的给谢吉祥讲,整本书都讲完了,她才忐忑问:“小姐,我帮上忙了吗?”

谢吉祥抬头看向何嫚娘,眼眸中似乎也有萤火,道:“奶娘好厉害,你知道的这些,就连皋陶司的一等录文,也都不太清楚。”

何嫚娘有些羞涩,不过还是道:“能帮上忙就好。”

“若是能让老爷洗清冤屈,能让夫人泉下瞑目,能让大少爷重归燕京,我便心安了。”

谢吉祥轻轻握住她的手。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之后谢吉祥仔细问了那个隐山寺的事,根据何嫚娘回忆,隐山寺出事在三十年前,当时还是先帝在位,先帝视为非常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丑事刚一送到御前,先帝立即下旨查办,一天都没有拖延。

不过几日工夫,热闹一时的隐山寺一瞬淹没,人去楼空,成为过去。

这是丑事,又涉及无数燕京权贵,甚至还同……有关,此案就被压了下来,史书卷宗无一提及。

若非廖先生最喜同百姓了解历史,不厌其烦同他们聊天详谈,才知道这一段往事。

谢吉祥若有所思,当年的这个案子,旁人不了解,但赵瑞说不定知道些线索。

母女两个这一谈,就谈到了夜半三更时。

何嫚娘知她明日还要忙,便连忙赶她去入睡,谢吉祥躺到床上,盖着薄被,在氤氲的安神香里,一瞬沉入梦乡。

次日清晨,谢吉祥起来时,何嫚娘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做了一锅香菇肉馅包子,又做了一笼红糖花卷,配了两份小菜和银耳莲子羹,先给放在食盒里晾着。

早饭自然是吃粥食。

“奶娘怎么这样早?”谢吉祥道,“劳烦奶娘也跟着辛劳。”

何嫚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说:“哪里劳烦了,再说我这手艺,也承小姐和世子不嫌弃。”

“其实我也是有点激动,睡不太着。”

眼看谢家翻案有望,她当然睡不着觉,还不如起来给小姐世子做些吃食。

谢吉祥挽着她的胳膊腻歪一会儿,才去卧房更衣。

她换了身鹅黄色的缠枝莲文衫裙,头上依旧梳着圆髻,戴了一只莲花纱花,显得青春又可爱。

她刚坐下来吃了一碗粥,又配了个包子,门外就传来马车声响。

谢吉祥也坐不住,便道:“我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赵瑞要敲门的手便顿在那里。

谢吉祥眯着眼睛笑了。

“瑞哥哥早,用早饭吧。”

赵瑞见她颇为精神,大概猜到昨日有些进展,便道:“多谢婶娘,多谢谢小姐邀请。”

待用完早饭,两人收拾好东西坐上马车,赵瑞才问:“可有心得?”

谢吉祥看他眉目舒展,便也知他那边应当有进展,也不由更是欢喜。

“正是。”

她把自己让何嫚娘读书的事细细说来,赵瑞安静听着,待她全部说完,赵瑞才道:“我明白了。”

“当年伯父让伯母留下这个线索,已经知道婶娘会跟在你身边,伯母上学时听过的故事见闻,定也同伯父讲过。”

所以,谢渊亭让他们发现这本书,为的就是拿给何嫚娘看。

只要何嫚娘看了,品读一番,他们便能得到线索。

三十年前的隐山寺,到底发生了什么?又牵扯了多少人?

赵瑞眸色沉沉,却对谢吉祥道:“莫急,即便史书与卷宗都没有,那也只是针对宫外而言,只要此事确实发生过,宫中便一定有人知晓。”

赵瑞严肃道:“旁人实在不知,也有一人一定清楚。”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谢吉祥一下子愣住了。

赵瑞的意思是,他可以去问圣上。

旁人不知,史书不录,但知晓天下万物的圣上,一定知道当年的旧事。

谢吉祥一下子有些心慌:“瑞哥哥……”

赵瑞冲她笑了。

“莫怕,圣上你也不是没有见过,”赵瑞道,“只要能说,他不会隐瞒。”

赵瑞心里有话却没有继续讲。

只是此案,恐怕牵扯更深,深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

从燕京出城到草花甸孟家庄,马车要大半个时辰。

他们出城早,待到时,刚好是早阳初升,天光晴好。

马车未曾直接进入孟家庄,只在庄口停留,谢吉祥下了马车,一瞬被眼前景色惊艳入心。

虽已过三月盛花期,成片的牡丹已被采收,但还有晚开的花儿摇曳在花田里。

到了夏日末,绚烂的牡丹零星只几朵,却也迎风招展,绮丽夺目。

谢吉祥遥遥看去,却还是能看到连绵不断的花田。

赵瑞道:“这是燕京京郊最大的一处花田,孟家村以此为生,繁衍生息。”

“确实很是壮丽,若是花期,定更美丽。”谢吉祥感叹道。

此时孟家庄的百姓都在花田里忙,他们要翻耕田地,为来年的花期做准备。

谢吉祥和赵瑞没有惊动旁人,跟着校尉一起,直接来到位于村庄北边山脚下的沈大发家。

因是猎户,沈大发家并非在村中民户处,只孤零零一家坐落在偏僻处。

当年两口子一起死去,这处屋舍也无人问津,如今已成荒宅。

十二年过去,曾经的屋舍已经坍塌,只留下一片废墟。

昨日半夜时,校尉们已经暗中过来清理过,现在谢吉祥他们再进入,倒是没那么多灰尘。

但是屋中所剩却也不多。

院子里还好一些,早年用来硝制皮革的工具还扔在角落里,晾晒皮毛的架子倒在墙角,已经无法站立。

而房子的正屋,整个屋舍的房梁已经断裂,屋檐倒塌,屋子里只剩下一片废墟,和被瓦片掩盖的破旧家具。

如此一看,似乎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但谢吉祥却不肯放弃。

她对赵瑞说了几句,便让校尉们在院子里搜索,两人直接踩着屋顶进了明堂内,在废墟里仔细搜索。

谢吉祥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咦,瑞哥哥,他们家有两个炕。”

北地冬日寒冷,燕京等地家家户户都烧火炕,一般而言,主灶连着的大炕都是正屋,若是家中人口少,冬日里都是挨在一起睡。

房屋倒塌,家具损毁,但土炕还留在原地。

赵瑞此刻也发现,沈大发家的屋舍很是特殊。

正屋依旧是明堂与左右厢房,但两处厢房都建造了土炕,并且在土炕之前的侧房都建有锅灶,只不过一个在前院,就是他们刚刚看到的厨房,一个则在后院,瞧着是平日用来烧水的水房。

如此一来,可以推断两处在冬日都会烧灶。

赵瑞微微皱眉,低声说:“难道,他们两人只是表面夫妻?”

名义上是夫妻,可却不同床,一个水性杨花,一个不管不问,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也能解释为何沈大发几十年的隐忍和淡然。

不过最后被审问时,沈大发还是有不满的。

毕竟,即便再表面的夫妻,也毕竟是夫妻,他平日在村中肯定没少被嘲笑。

十几年来,这种怨恨早就积累在心中,章艳娘的行事给他造成了很多麻烦,沈大发不可能不怨恨。

不过,这样就有另一个疑点。

谢吉祥问:“沈大发为何要花钱买这样一个女人?”

家中无亲无故,只剩自己的猎户,难道不应该找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相夫教子,恩爱一生?

他为何要同章艳娘成亲呢?

对此,赵瑞也不知要如何解答,只能道:“再看看。”

沈大发家里其实没多少东西。

其实猎户的收入挺好,毛皮、骨肉都是能卖钱的东西,到了冬日,毛皮会更紧俏,若是能打到大猎物,那一只就能过一冬。

可瞧沈大发家这般,即便因为时间和岁月而破败,他们家本身就不显富裕。

倒塌的箱笼里没有几件衣裳,冬日的棉袄一人只有那么两身,他们家的银钱都去了哪里?

一行人又搜寻了两刻,这才从荒废的宅院里出来。

谢吉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道:“这夫妻二人,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瑞道:“若是如此,还是要查一查章艳娘的出身。”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她的一切行为,都同她的出身有关。

谢吉祥点点头,两人从沈家出来,顺着一条小路,往村子另一边行去。

花匠韩家就在此处。

虽然当年韩陆被列为嫌疑人,也一直失踪,韩家依旧住在孟家庄,没有一丝一毫搬走的意思。

因为韩陆没有定罪,疑案司也没有证据,最后孟继祖家也不了了之,没有上韩家闹事,只是从此不再来往。

一晃十几年,两户人家依旧留在孟家庄。

孟家的孩子已经颇有出息,大儿子考中秀才,小儿子也在燕京寻了账房的营生,一家人去年已从孟家村搬走,进了城,成了城里人。

韩家依旧留在原地,继续种着千姿百态的花。

走了大约半刻,就到了花匠韩家。

因着韩家的花种类繁多,一年四季都很忙碌,现在留在韩家的,是韩陆的弟弟韩柒怀孕将生的妻子梅氏。

瞧见这么多官爷突然出现在家里,梅氏一下子有些惊慌,她摸着肚子,紧张得整个人都在抖。

谢吉祥忙上前低声安慰两句,梅氏才略松了口气。

“是这样啊,”梅氏小声说,“官爷去地里寻一下吧,家里人都不在的。”

她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刚嫁过来三四年光景,对以前的事并不很了解。

待到梅氏说清韩家的花田位置,谢吉祥就对赵瑞摆摆手,赵瑞便领着校尉们去了院中等。

等到人都走了,梅氏脸色才好看些。

她看起来胆子很小。

谢吉祥轻声问她:“你可有见过大伯韩陆?”

梅氏想了想,摇了摇头:“没见到过,不过家中公婆曾经说过大伯的事,我也知道相公还有个哥哥。”

谢吉祥问:“韩家夫妇都说他什么?”

梅氏就笑了:“家里人都很老实,也说不了什么,大多都是在说花的事。”

“家里人都很痴迷于种花,从公婆到相公,一年四季都在地里侍弄,说起大伯,也是说他很会种花,什么样的花都能养活,并且越种越好。”

“这倒是很厉害,”谢吉祥道,“他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梅氏摸着肚子,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问过相公,相公也不知道,就说有一年突然离开了家,那会儿他才十来岁,什么都不记得。”

梅氏看样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谢吉祥想了想,又问:“你公婆还说过什么?”

距离天宝十一年,已经过去十二年光景,梅氏并非本村人,她还真不知道过去的旧事。

梅氏性情温和,虽然不知这些官爷为何要关注大伯哥,但官爷既然问了,她就得回答。

她左想右想,才道:“公婆曾经感叹过,大伯哥种花很有天分,许多花即便只剩根茎或者花叶,他也能培植出来,当年他还在家的时候,家里的生意很好的,所有花苗都能卖完。”

谢吉祥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又安慰两句,让她在屋里等,这才从卧房出来。

她跟赵瑞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赵瑞也不觉得气馁。

不多时,韩家人匆匆赶回来。

他们家人口简单,公婆两人并儿子一人,还有一个儿媳妇,一家子一共四口人,住处倒是很宽敞。

见这么多官爷,韩家父母倒是很激动,上前就要握住赵瑞的手。

被赵和泽拦开,才站在一边激动地问:“官爷,可是我儿子找到了?”

赵瑞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平静看着韩父的眼眸,片刻之后才道:“韩林,你也不知你长子去了哪里?”

韩林一听这话,眼睛里的光一瞬就灭了。

他摇了摇头,扶住了几乎都要瘫坐在地上的妻子,叫了儿子一起招呼官爷进堂屋。

进了韩家,赵瑞也不多寒暄,直接就问:“本官前来,依旧是为天宝十一年旧案。这个案子两位可知晓?”

一听说这个案子,韩林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韩母也红了眼睛,低头擦了擦眼角。

韩林看了眼懵懵懂懂的小儿子,征求赵瑞的同意之后,让他去陪妻子,然后才叹着气开口。

“我知道,”韩林说,“当年那事闹成那样,我不可能不知道,我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查到陆儿身上。”

赵瑞问:“当年他为何离开家?”

韩林脸上苦,却没有隐瞒:“这事,我跟孩子他妈都不知道为啥,我记得大概是天宝十一年春日,当时家里的牡丹也要出货,陆儿就说我跟他娘太辛苦,他自己去燕京送货就是了,他经常去燕京,我也就没管。谁知道……”

“谁知道他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所以当时官爷查到韩家的时候,韩林一家人都蒙了,他们甚至还问官爷,能不能帮着找找韩陆,总归要知道个生死。

“儿子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当年村子里的事到底跟陆儿有没有关系,”韩林抬头看向赵瑞,很坦诚,“当年我跟姚大人说过,我不知道,现在也可以这么跟大人回答。”

“我知道,我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儿子,我应该无条件信任他,可章娘子跟孟兄弟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我儿子又恰好失踪,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韩母听到这话,突然痛哭失声:“老头子,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韩林冲她摇了摇头,然后对赵瑞说:“只是陆儿平日里沉默寡言,只侍弄花草,他到底做过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真的不知道。”

“我既希望他没有犯过罪,只是不小心迷了路找不到家,又……”韩林苦笑出声,“又希望他是畏罪潜逃,至少如此,他还能好好活着。”

并非在燕京出了意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辈子活在父母的想念里。

韩林定定看着赵瑞:“大人想问什么,我都能说,只求大人寻到陆儿。”

“我跟她娘,也就能安心闭眼了。”

话虽如此,可一个疑似畏罪窜逃的嫌疑犯,又上哪里去寻找呢?

就连他是生是死,也没有人能确定。

这个韩陆,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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