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琼慢悠悠的吃着饭,宫中是从来不会存在柔弱小白花这种神奇的生物的。
那一个能从人人可以欺负的小伴读,最后一跃成为太子殿下的心尖宠,要说没点本事,打死他也不信。
就书院这点人还想算计到季琛头上?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回他在等谁入坑,但那个百分百要跳坑了。
脸颊有什么东西驻足,又轻又柔,暖暖的呼吸喷在脸颊,商从安心头猛的跳个不停,睁大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蛋,清冽墨香瞬间趁机从侵入四肢百骸。
“你不说话,我当同意了,慎……慎慎。”
清雅声音耳边呢喃,商从安腿软了下:“监……监院,不,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身前的人忽然垂头迅速离开,黑色长袍划起一弧度,发丝挠过她脸颊,“砰”的一声,后头院门关上。
四周安静了片刻。
商从安:“……”
别告诉她,他害羞了。
商从安瞬间双眸大睁,总算回神,“砰”的一声彻底跌坐在地。
不……不是吧?
季琛害羞了?
她把季总监院给掰弯了?
她把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小监院稀里糊涂的给弄到手了?
一阵凉风吹过,商从安哽咽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还是人吗!
他才“十二岁”啊!
后头,门“吱呀”一声响了下。
商从安后怕的扭头,这是突然幡然醒悟,察觉到自己刚刚鬼迷心窍,现在打算出来宰了她这个诱惑他的妖孽?
只见那门就开了道小缝,然后匆匆走远的脚步声传来,“扑通”一声,里面疾走的人好像撞到什么东西,再“砰”的一声,好像是里屋的门关门的声音。
商从安:“……”
这是欢迎她进院子的意思吗?
她挪了两步,透过院门的那道小缝,就见里屋那扇紧闭的大门,又“吱呀”一声,也开了条小缝,就像是在告诉她,他门没关,她随时可以进去对他干点什么。
商从安:“……”
不知道为什么,罪恶感更重了。
他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不知道情为何物的孩子。
她怎么忍心对他下毒手?
李思群出来找商从安,老爷说过,保障这个小命,然后他站在路的一端,双眸大睁,唇齿颤个不停,原……原来,这才是他争不过商从慎的原因!
他们两个居然是这种关系!
得赶紧告诉老爷,他儿子跟季总监院好上了。
他跑了两步,忽然想起来,商祜走前好像只说让他管好商从慎小命既可,那他儿子跟个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要禀报吗?
他为难了,转头想起谁,立马翻墙,往山下跑去。
商从安盯着那两道开了个小缝的门半晌,心头拔凉拔凉,她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季丞相,更没脸再见那个护了她许久的原季琛了。
她起身也往外跑。
季琛屋内坐了半天,总算把脸上热度降了点,看了看那门,发现人还没进来。
季琛皱了下眉头,门开太小了,他没看到?为什么还没进来?
他起身,又把里屋的门开了大了点,开完里屋的门,又看了看院门,那个开的好像也有点小?
季琛走过去,想到门外“商从慎”可能还靠在墙上,伸向院门的手紧了紧,最后一咬牙,手用力一扯,院门“砰”的一声打开。
季琛:“……”
不好,开太大了,他该以为自己急.色.了。
他正要一手把门关上,又卡了下,开了又关,好像有点掩耳盗铃?
杜梧走过:“季监院,你傻站着做什么?”
季琛愣了下,探出头,这才发现门外早就没人了,他淡淡着:“没什么。”
季琛又看了看刚刚的墙,抿了抿唇,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生气了或者反悔了,所以伤心走了吧?
但他没啊。
杜梧不解的看向季琛,自从失忆后,他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在想什么了,他摇了摇头,走了。
山下别院
商从慎坐在窗边,一手翘着兰花指再捏着茶杯,装模作样吹了吹热气:“你要在我这待多久?”
桌边,商从安脑袋低垂,缩在一角。
“你不是该上课了吗?”商从慎似笑非笑的看向突然跑过来,还只坐那,一动不动,像是被雷劈,哦,错了,像是在祈求雷一把劈死她的商从安。
“小姐,你也该上课了,还有,身为女子,喝茶该有喝茶的样子,麻烦您把兰花指翘回来。”门外,一训练有素的丫鬟走进,上下打量了商从慎,确定这个今日上脂粉了,这才稍稍满意。
商从慎看了眼商祜派给他的贴身丫鬟,咬了咬牙,把刚放下的兰花指翘了回去,改为瞪向没出息的商从安。
“不就把人掰弯了吗?至于内疚成这样?”
商从安闻言,幽怨的看了眼商从慎,什么叫不就?
那可是季琛!
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季琛!
她把他掰弯了,这叫“不就”?
等等。
“你怎么知道他弯了?”商从安这才想起,她好像并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
她猛的起身:“老头子在书院安插眼线了?”
那个贴身丫鬟给她上了杯茶退下,商从慎白了她一眼:“不然呢?你来的前一盏茶,那个李思群就来报备了。”
“你说老头子到底想做什么?”商从安皱眉深思,李思群居然是老头子的人,那老头子安插眼线要做什么?他现在貌似是皇上的人,那他突然出手资助书院,也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要对书院做什么?
“你不要岔开话题,现在是你怎么对得起原来的季琛这回事。”
商从慎一语就将思维发散的商从安给拉了回来,商从安坐了回来,脑袋垂下,磕在桌上一动不动。
感觉自己忘恩负义。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简单,既然人家现在芳心暗许,那就使劲蹂躏那颗芳心,保证人家从此伤心欲绝,然后再也不爱男子。”
“不爱男子,那就爱女子了啊。”商从慎轻描淡写着,没看商从明就是那样的吗?现在彻底留恋花丛,看到男的跑的远远的。
商从安抬眸瞪他,这是什么馊主意,那么软,那么纯的季琛,他要她蹂躏他的心?
她还是人吗?
“舍不得?”商从慎一眼就能看到商从安的火气,他还以为多年辛苦谋生,她早就将“心软”这个词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原来,还是分人啊,对上季琛就立马软了。
“还有个办法。”
“嗯?”商从安充满期望的看着他。
商从慎上下打量了下自家姐姐:“把自己洗干净了。”
商从安:“嗯?”
“再把自己送到人家床上去,他保管就直回来了。”
商从安:“……”
她就不该来他这,她怎么忍心对十二岁的季琛下手?还有,那个恢复记忆后,她难道告诉他,为了让你不弯,我特地好心把你睡了?
商从安起身离开,并不想搭理他,刚走回书院,打算先去上课,就看到一缕黑烟袅袅升起。
商从安:“!!!”
又走水了?
她急急忙忙跑过去,护卫已经一个个一脸恭敬的从季琛院中退出。
“怎么回事?”她拽住刚出来的吕绍吕航。
吕航有点无奈:“没事,是监院突然下厨,然后不小心把厨房给点了,还好这回发现的早。”
吕绍挠了挠脑袋:“我们都不是能下厨的人,监院这回怎么了?”
商从安也懵了:“你们饿到他了?”
她说完,就要冲进去看看季琛如何,就看到季琛已经站在门边,眼眸暗淡着,估计是在愧疚毁了厨房。
商从安心头立马软的一塌糊涂,原本白净清雅的脸现在带着灰烬,一身黑袍已经破了几个洞,里头白衣也黑了不少。
“监院,你有烧到哪吗?”商从安上上下下打量着人,好像暂时除了衣服,就没别的了。
季琛看了眼商从安,抿了抿唇,才低声又落寞着:“你好像错过了午饭,所以我……我就……但没想到……”
商从安深吸口气,心头立马被撞了下,过分了,这样的季琛谁把持的住?她忽然想把这个按入怀里揉两下,好好安抚,这意识刚上来,她又暗骂了下自己白眼狼,他现在这样谁害的,她居然还想趁他失忆把人给吃干抹净?
她不是人!
“监院,下次学生下厨就好。”商从安哄着。
季琛点了点头:“那我……我去给你收拾屋子。”
商从安一把惊恐把人拉回来,疯了吗?
又是下厨,又是收拾屋子。
这要往贤妻良母发展?
“收什么收!”
季琛愣了片刻,不懂他突然凶是为什么?
他不住回原来的屋子,还能住哪?难不成一直住杜监院那?
等等,好像还可以住……
季琛突然想到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虽然关系修复了,但一下子跳那么快,他……他慌。
“你……你是不是……憋……憋很久了?”
商从安:“啥?”
“我先去复习复习。”说完,季琛一手慌乱扯掉商从安的手,大步往自己屋里走去。
难怪,他屋里会有那种书籍存在。
但他昨天看到的时候,因为吓了一跳,给压箱底了,现在得赶紧翻出来,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他应该来得及复习。
商从安:“……”
他刚刚脑子里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又低头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