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时间一晃就过,眨眼到了中午。
郝富贵没有食言,果真和楚嬴一起来到金丽馆,扬言要找老板娘算账。
消息传开,金丽馆上下瞬间乱作一团。
许多不明真相的窑姐,甚至开始埋怨起金姨,不该去招惹这种惹不起的大人物。
奈何,事到临头万事休。
金姨只能给众姐妹道声歉,连哄带劝,才让所有人跟着一起出门请罪。
“见过殿下。”
一出大门,众女便齐刷刷跪下。
“尔等为何下跪啊?难不成,是做了亏心事?”
楚嬴坐在自己的限量版驴车上,斜托着腮帮俯视一众莺莺燕燕,一条腿抖啊抖,脑门上分明写着‘找茬’两个大字。
“回殿下,奴家等人没做亏心事,只是得罪了人。”
金姨抬头咬着牙说话,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内心的不甘与愤怒。
“呵呵,还敢说没做亏心事,本宫手下的人照顾你们金丽馆那么多回,不感恩就算了,竟然还跑上门来要账,这算几个意思?”
楚嬴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你当本宫手下都是欠账不还的无赖?羞辱谁呢!有考虑过本宫的感受?”
美妇硬着头皮怼道:“那殿下又可曾考虑过奴家的感受?”
“你一个开妓馆的老妈子,也配和本宫相提并论?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
楚嬴这话不可谓不恶毒,周围不明真相的人看见,还真以为双方有难以化解的矛盾。
“你昨天不是说要接招吗?正好,今天本宫来了,还就想看看你如何接?”
楚嬴跳下驴车,叫上一群手下直闯正门,急得金姨一骨碌爬起来,跟在后面边追边喊:
“殿下,殿下不可,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我们要干吗?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娘吗,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楚嬴在门口顿了顿,毫不留情地威胁道:“总之,今r国宫既然来了,你若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从今以后,这金丽馆不开也罢!”
说完猛一甩袖,迈步跨入门槛,再也难觅踪影。
“殿下息怒,都是奴家的错,求殿下高抬贵手,奴家即刻命人置备酒宴,亲自给殿下赔罪……”
金姨委曲求全的可怜声音,穿过大街,准确无误传入街对面一伙人耳中。
“很好,金恩,看来你果然没有撒谎,你义姐真被这狗屁皇子欺负得很惨,嘿嘿,如此,某家就放心了。”
经过乔装打扮,特意先一步带人前来踩点的段奎,在见到这一幕后,拍了拍金恩的肩膀,心情大好。
倒是金恩一反常态地没有献媚出声,背后竟感到一丝微微的凉意。
好险!
他还以为,黎明前那场密会,已经让段奎彻底信任了自己。
结果人家一早来此,却迟迟不肯现身和金姨联系,竟不是害怕会打草惊蛇,而是为了验证他所传消息的真假。
万幸的是,楚嬴早就有先见之明,提前设计了和金姨的冲突环节。
若非有这一幕,在金恩看来,恐怕今日,段奎还真不一定会进去以身试险。
果然,能当上匪首的人物就没一个简单的。
“可惜……还是大皇子更为了高明!”
金恩心中一阵感慨,对楚嬴运筹帷幄的本事深感佩服,更加坚定了他投靠的决心。
定了定神,但见他重又堆起一脸讨好的笑,顺着段奎的话说道:“属下说了,不敢欺骗二当家,二当家这下总该信了吧?”
顿了顿,朝对面金丽馆瞅了一眼,压低声音提醒道:“所谓迟则生变,那位已经进去,二当家,若我们再不赶快,只怕要坐失良机了。”
“嗯,你说得对。”
段奎缓缓点了点头,回头询问周围的手下:“家伙都带上了没有?”
“二当家放心,管叫那狗皇子有来无回。”
一群匪徒信心十足,纷纷拍了拍鼓胀的腰侧,示意家伙都准备齐了。
“很好,一会进去后,万一我们失手,记得一起冲上来,绝不能给对方逃走的机会!”
段奎交代完最后的命令,转身面对金恩,道:“走,一起进去,联系你义姐!”
……
一刻钟后,段奎如愿以偿见到了金姨,径直开门见山道:
“你就是金恩的义姐吧……时间紧迫,某家长话短说,大皇子现在何处?”
“在三楼的雅竹轩饮宴。”
金姨的声音刚结束,段奎便忍不住按住额头大笑起来:“哈哈……”
金恩皱眉不解:“二当家因何发笑?”
“哈哈……我在笑真是天亡这位大皇子!”
段奎稍微收敛笑容,仍面有得色:“刚才某家在外面就发现,此楼高高耸峙,恰好这场宴会又选在三楼,届时一旦我们堵住楼梯,他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二当家英明,确实是瓮中之鳖。”
姐弟俩视线交错,尽皆露出一丝古怪,金姨随后请求道:
“事不宜迟,大皇子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还请二当家尽快出手,以免夜长梦多!”
“好说,某家来此,就是为了亲手取下他的人头,烦请老板娘带路。”
事关大当家的位置,段奎自不肯假手他人,唯有自己亲自出手,才最为保险放心。
在金姨的带领下,换上杂役服装的段奎和金恩,捧着两盘红烧鱼,毫不费力地进了三楼的雅竹轩。
一路行来,段奎留意到,楚嬴留在外间的护卫并不多,不由暗自窃喜。
心道凭自己的身手,就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只,便是杀了大皇子,也足以全身而退。
等到进了宴会厅,见到只有两个人时,更是大喜过望。
这两人皆是容貌年轻的男子,一站一坐,坐着那个衣饰更加华丽,手中正捏着一只酒杯。
毫无疑问,这个坐着喝酒的华服男子,便是传闻中的大皇子了。
尽管段奎并不认识楚嬴,但不妨碍他一眼就锁定目标,嘿嘿一笑,一个箭步冲上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狗皇子!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纳命来!”
启动间,他的右手同时探入红烧鱼的腹部,他事先曾交给金姨一柄匕首,让她藏在烹制好的鱼腹中。
此刻,是时候掏出来收割人头了!
他段奎,注定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
然后,一掏不中,二掏没有……再三再四再五地掏……还是没有摸到匕首的哪怕一鳞半爪。
“怎么回事?”
段奎有些蒙,一用力,五根指头戳出来,红烧鱼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