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急急离去的身影,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众所周知,品质部和生产部一向水火不容,做为品质组长的陆跃进和生产线长的我,之前也有一些或多或少的不快。现在我落到他手里,别想有好果了吃了。
我最担心的是,陆跃进高调地将此事整理成一份电邮,然后发送给张红梅,同时抄送给生产部、品质部和工程部的各级头头脑脑。到时候,整个生产部都很难堪。到时候做为组长的张红梅,也要为自己不签名做出合理解释。如果张红梅想把责任推给我,说她没看到单,也完全没用。因为集团的企业文化是领导责任制,就算下属有错,领导也必须为此负责,并且,是三级领导!
可是,如此一来,不但张红梅要迁怒于我,整个生产部都要因此蒙羞。我做为直接责任人,甚至有可能因此被降职。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提心吊胆的,随时等待张红梅甚至伍世刚的怒骂。但奇怪的是,直到快下晚班时,还是风平浪静,这反而让我心里越发没了底。
晚饭时,我特意端着餐具,坐到了陆跃进的对面,陆跃进立刻给我翻了个白眼。
我只好赔着笑脸问:“跃进,那张单子,你发邮件了吗?”
他没好气地说:“我倒是想发啊。可我们老大说,还是不要影响两个部门关系了,只挂到品质检讨会议程上算了。”
如此处理,算是比较低调,生产部的各级老大不至于太难堪,我的错误也因此轻了不少。但是,张红梅不签名的责任,就越发突显了出来。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讨好地对陆跃进说:“谢谢你啊,这么帮我。”
他瞪了我一眼中,语气却缓和了不少:“我才不是帮你呢。你这个人,虽然原则性太强,倒也不讨人厌。当初我不肯消单,不是针对你,主要是为了整张红梅。她天天板着一张扑克脸,动不动就骂这个骂那个的,特别是对我们部门的qc,个个都当是‘阶级敌人’,象个泼妇,我早看她不顺眼了。”
“阶级敌人”四个字,让我差点笑出声来。眼前不由浮现出张红梅那张扑克脸,真是太形象了。但同时,我又有些同情张红梅了。她把品质部qc当阶级敌人,也并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提高生产部的产能、质量和纪律而己。
所以,和陆跃进谈过这次话后,我很想将此事告知张红梅,让她采取一些补救措施。但是,她每次看到我,也都象看“阶级敌人”一样,更是从不再提那张稽核单的事。思考再三,我就打消了告知她的念头。
我开始着手准备品质检讨会所需的资料,并把两次找张红梅签单的时间、地点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整理成一份《有关稽核单签名被拒经过》的报告。准备完这一切,就己经是周五了。晚上六点,品质检讨会按时在战情室举行。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着一个文件夹,随着生产部、品质部和工程部的线长级以上人员走进会议室。当然,按照集团严格的等级制度,会议室中间的椭圆形会议桌第一圈的位置属于三个部门经理级别的;第二圈是属于课长级别的;第三圈是属于组长级别的;第四圈才属于我们线长级别的。
我签了个“到”,便坐在第四圈的一个角落里。偷眼望向坐在第三圈的张红梅,只见她神情自若,大概早就将那张稽核单忘到九宵云外去了。这也难怪,车间事情太多,她每天都记得象个陀螺一样团团转,哪里还记得住这点小事?
我不由感到一点小小的愧疚,同时亦决定,将计就计!
会议是由品质部夏新课长持!
与此同时,室内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上本周每条线上前一天的产量和质量,没达到标准的,会亮红灯。
夏新手里拿着红外线遥控器,先是检讨各种产品关键业绩指标(kpi)、不良品比率(dppm)及成本降低目标(cd)达成情况,然后,指着问责没有达标的各级责任主管。
我一直担忧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完全没心思听他讲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夏经理终于说:“下面,我们检讨一下本周产生的所有稽核单、重工单了。”
我使劲咽了口口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想到,夏新第一个就点到了我:“第一张稽核单,是员工没戴好静电手镯,责任线长是杨海燕,责任组长张红梅拒绝签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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