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嗔痴恨爱恶欲七罪,这是佛家的偈语。
简单的一句话就概括了人性。
有人为财,不择手段是为贪,就比如余光辉。
为了从高丽攫取暴力,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前往。
当然,这是在顺利的搭上了郑长生的路子的缘故。
不过,就算是不搭上郑长生的门路,他也是决定高丽一行的。
粮食此刻在高丽已经成了比黄金白银都要稀缺的资源了。
只要能够在途中不被饥饿的高丽民众劫掠,把粮食顺利的运往高丽王都,那就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等着他。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点都不假。
可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他则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贬义。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次他可是足足的准备了一万石的大米,如果不是郑长生嫌他碍事,耽误行军的话,给他定额一千石,他能把辽东的库底掏空,全运往高丽去。
长长的行军队列,光是他的骡车都占了好大一部分。
这家伙的家底还真是不一般啊,就连郑长生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大明现在全国普及土豆的种植的话,郑长生绝对不允许他把粮食这种重要的资源卖到国外去。
另外,高丽不久之后也算是大明的领土了,是以,郑长生就没有对他采取什么举措。
毕竟粮食到了高丽,也算是可以帮他稳定民心的。
这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是有助力的。
雪虽然已经停了,可是寒风呼啸,卷集着雪沫子,铺天盖地的向大军袭来。
郑长生骑在马上缩了缩脖子。
雪沫子在风的作用下,扑面而来,脸都感觉生疼生疼的。
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这该死的鬼天气。
行军已经一天了,可是才走了六十几里。
这要是跟平常一样,快马奔袭,早就过了关隘,进入高丽的地界了。
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行军,对于这支队伍来说,还是头一次遇到。
已经有冻伤的人了,这让郑长生倍感压力。
非战斗减员,这可不是好现象。
就在郑长生想着是不是找个避风的地方,让将士们休整一下的时候。
余光辉喘着粗气催马赶了上来:“伯爷,看这天气,一时半会儿的大风停不下来。对下面的形成您是怎么安排的?”
郑长生看了一眼余光辉,这家伙眼神闪烁,一点慌乱焦急的样子都没有,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想法。
于是,郑长生勒了一下马缰绳,让马的速度放慢一些。
扭头问道:“余掌柜的有何高见,本伯愿听其详。”
能够得到郑长生如此言语礼遇,余光辉心里美滋滋的。
“伯爷,咱们可不能停啊,连夜赶路,争取天亮以前赶到隘口。
这风刮起来没完没了的,以小人的经验来说,这白毛风一旦刮起来没有个三两天是不会停的。
我的意思是,咱们尽量的赶路,中途不要停。
否则的话,这荒郊野地的,露营的话,一旦躺下就不一定能起的来。”
这正是郑长生所担心的问题。
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出现大规模的冻伤,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棉衣等御寒东西准备的都有,但是谁又敢保证一定不出问题呢?
将士们毕竟都是南方人,尽管南方的冬天也寒冷,可是哪里有辽东这苦寒之地这般厉害?
没有经历过奇寒的人,是顶不住透骨寒意的侵袭的。
好吧,择其善者而从之,这是美德。
不能拿余光辉这个地头蛇的话不当回事,毕竟他常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对地形也熟悉。
郑长生催动跨下马,赶上前面开路的武云照:“传令下去,保持战斗队形运动,警戒哨放远一些,间隔近一些。
直到隘口停军休息,沿途不得懈怠。”
军人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不管什么情况,只要命令下达,那就要忠实的执行。
这个道理,作为老行伍的武云照不是不懂。
可是看着艰难行军的队伍,他还是开口道:“伯爷,兄弟们真的很辛苦的,是不是可以休息片刻。”
武云照有点心疼手下人,郑长生看的出来。
他爱兵如子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这也是将士们对他认可的根本原因之一。
不过,郑长生并没有同意他的这个请求。
“不是我不通情理,北方的天气奇寒无比,兄弟们一直运动着虽然辛苦些,可是并不会失温而亡。
可是一旦停下来,疲累不堪的人,万一要是睡过去,可是再也起不来了。
你懂我的意思吧?”
武云照低头思索了一下,对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咬咬牙在坚持一下。
没有命令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否则军法从事。”
传令兵:“是,将军。”
沿着大军行过,开辟出来的道路飞驰而去。
余光辉心中佩服不已,永和伯爵的这支队伍,还真是一支铁军啊。
他有点庆幸,幸亏是跟对了人,这要是换一支大明的卫所军,就这天气行军,想都不要想。
就算是开动了,也不会有这支军队的成效。
在没过膝盖的大雪中行军六十里不带休息的,还一直往下走,不到隘口不停歇。
这根本就不是卫所军所能媲美的,甚至连敢想都不敢想。
冥冥中或许自有天意,
郑长生苦于没有派往高丽锦衣卫秘谍的情报的辅助,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对于任何未知的危险,都做最坏的打算。
他要为这五千将士负责啊,但凡是有任何一丝的危险,他都要排除在外。
所以,当余光辉建议他不要休整,要不间断的行军到隘口的时候,他接受了余光辉的建议。
就连郑长生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决定,虽然将士们心中都颇有微词,有的是腹诽连连。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个决定,却救了大家的命。
三十里外,李成桂的两万大军正严阵以待。
关于永和伯对于高丽各方势力所掌握的程度看,李氏的老底都被人家摸的透透的了。
按照儿子李芳雨的建议,千万不要跟永和伯爵郑长生起什么冲突。
凡是要以隐忍为上策。
不过,事到临头的时候,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高丽的时局动荡,尤其是出现了粮荒。
现在谁的手里掌握的有粮食,才是有话语权的一方。
李氏经营几十年,粮食作为战备物资,那是必不可少的。
利用这次动荡的机会,他是大肆的招募兵马。
实力一下子扩充了将近三倍。
李成桂现在是实力雄厚,腰杆子就硬。
郑长生带着五千人马就敢前来高丽调停,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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