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相信褚翌的人品,所以晚上睡觉,随安干脆不束缚。
褚翌是大将军,自然没有她那么自由,忙到半夜才回来,一眼看见她身上的被子滑到腰身上,先走过来替她盖严实了。
等洗漱完再回来,睡下后,她倒是主动贴到他怀里,褚翌揽住她的脖子,将她身上缠着的纱布一圈圈,果然见她睡的更舒服,身体都他身上,还柔柔的磨蹭了两下,褚翌刚要笑,又忍不住皱眉呵斥:“知道我是谁吗?!”娘的千万别对所有人都这样啊!
不过随安睡到下半夜就不老实了,掐了褚翌的脖子哼唧:“我掐死你!”把褚翌气得,翻身将她……
早上随安起来,只觉得某处火辣辣的疼,再一动,发现大姨妈到了,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不幸被褚翌听见,立即斥道:“褚随安,我把你弄军中,不是让你学那些糙汉子满口脏话!”
随安正心情不好呢,抬头怼他:“你还不是一口一个老子,凭什么你能说,你能做,我就不能?”
褚翌脑子一懵,继而开始思索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呢?
思索无果,他只好道:“以后我不说了,你也不许说!”他以后就只在心里说说好了!
因为这场小吵,险些将他进来的正事给忘了。
“卫戌过来了,你们俩,嗯,再加一个卫乙,去内城住一段时间。”
随安一边翻他的中衣,一边问:“去干什么?”让她散布流言吗?她一定真情流露!
褚翌见她用牙咬,走过来帮她撕:“弄这个干嘛?”
随安挪了挪,露出的一点血迹,褚翌脸一下子红的滴血,结结巴巴的问:“我弄得?”
随安点头,然后将中衣重新递给他:“把它撕成这么大小的块。”她扬手抖了抖手中的小布料。
随安去了帘布后头换衣服,想起昨天那个闷棍先生说的“大计”,立即意识到,褚翌松懈了肃州军心,现在是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战,她心里隐隐的生出一种期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外头传来褚翌撕布条的声音,她在里头想了想道:“我不去内城。要不我还跟着卫戌回西路军。”
褚翌撕布条的声音一停,不高兴的道:“西路军中有你相好啊?”
随安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小陈,她扬声道:“西路军中没有,中路军这里倒是有一个!”
外头没了声音,随安还以为他气得走了,抱着换下来的衣裳出来,就见他脸上带着虚幻的笑意坐在那里傻乐。
随安反应过来,开始替小陈担忧,而且觉得自己先去内城,然后再从内城回西路军也不是不行,跟褚翌从前也不是没打过交道,迂回些做事,对双方都好。
再说,看见褚翌的傻样,她是觉得自己可能,大概是真的有点对不住他啦!
褚翌见她出来,才把脸上的傻笑收了收,不过两颊红晕犹在,手下是按着一摞已经撕的整整齐齐的布块。
随安的心一瞬间软成一洇水,汩汩的在身体里流动。
她坐了过去,决定同他好好讲话:“是要打仗了,所以才把我送走啊?”
软萌的声音,荡漾在褚翌耳边,这种感觉,比燕好得到的快乐又有不同,只觉得这种快乐更甜美,更浓稠。
他情不自禁的微微的笑,像整个人都陷入热恋的傻男,拉着她的手,声音温柔滴水:“我担心你,怕你受伤。再说我不想你喝避子汤,可我们在一起这么多次,没准儿你都有了……”
随安听他这样瞎掰,渐渐从迷障里头清醒过来,不过脸上还是带了笑:“我当然没有怀孕,再怎么也得等不打仗了,才能好好养孩子呀!而且,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能保护自己?”
褚翌自然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得罪她,听着就道:“那孩子来不来我们身边,能是你说了算的?再说,我们家兄弟几个出生的时候,还不是照旧有战火?”
随安蹙眉,不满意的同他讲傻话:“那我想孩子有爹娘一同陪着长大嘛?你要把孩子扔给我一个人养啊——”
她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喃喃道:“我说怎么说都觉得别扭,本末倒置了!没成亲,生孩子可不成!”
褚翌将她拢在怀里:“嗯,我知道你的心结,你放心,咱们自然是要成亲,然后好好在一处的!”
随安想起上京中养胎的林颂鸾,心里如噎在喉,但此刻温情脉脉,她也不想提起来将两个人好不容易的平静打乱,所以就忍着没有说。
谁知褚翌却主动说了起来:“林颂鸾多行不义,我想过了,纵然要死,也不能让她顶着褚家九夫人的名义,更不能葬在我们家祖坟里,等孩子生下来送走,我就写信让家里帮着跟她和离……”
褚翌说的有点急,其实是担心她想起褚秋水。
但说到林颂鸾,随安怎么可能不想父亲?
可她不愿意再在褚翌面前加深这种折磨,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就搂着他的脖子靠了过去。
她这种难得的软弱,让褚翌的心像泡在酒缸里,醉醺醺的,他忍不住抬着她的下巴,闭上眼轻轻的吻了上去。
后来,他索性就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两个人像交颈的鸳鸯,他的手伸到她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她曾经受伤的地方,轻轻的吻她的唇,直到她的眼皮红了,又去亲她的眼睛,一点点的呢喃,把那心里的话低低的像她诉说……
她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像回想起自己所受的委屈的孩子,泪水一颗颗的从他的脖颈滚入他的衣襟,烫伤了他的心。
褚翌只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肩膀,低声的道:“以后都交给我,让我来。”前头的风雨我来替你遮,刀箭我来挡在你身前,你只需带着我的心,让我来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