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鸾用过早膳才来徵阳馆请安,徴阳馆的人早就散了,徐妈妈出来传话:“老夫人昨儿累了,这会儿已经躺下歇着了,九夫人自便吧。”
林颂鸾不敢硬闯。但她嫁进来是带着任务的,要替把褚家握住,所以最好老夫人能同意她来管家,就算刚开始不成,也要让她跟大夫人一起管……
可徐妈妈挡在门口,她也不好在头一天就置婆婆的下人,只好对徐妈妈笑笑:“那我晚上再来给母亲请安。”
徐妈妈笑着道了一句:“九夫人慢走。”
林颂鸾扶着桂的手往回走。
徐妈妈折回进屋就跟老夫人道:“人走了。”
老夫人揉着眉心,没有信心的问道:“你说他们俩个真的成了么?”这么个不知礼数的东西,嫁进来,可真恶心人。难道没有人过她新婚第二日要认亲?就算没人,她边那八个丫头难道也不懂?就没个婆子提醒一句?
“老九去哪儿了?昨天歇息的好么?”
“九老爷回了书子,我问了严婆子,说里是在书子歇了两个时辰……”徐妈妈递了茶给老夫人。
马车进了城门,随安终于有点忍不住,忐忑着问卫乙:“难道我做错了?”褚翌都娶了妻子了,她这时候抽退步,双方各不相欠,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就算他不念往昔恩爱之,她对他好歹还有个救命之恩呢,就不能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么?
卫乙耽误了事,还担心自己小命难保呢,这会儿连最爱的八卦之心都熄灭了,又哪里敢置喙随安跟褚翌的感问题?
随安瑟瑟,脑子飞快的转动,她当日请辞是对了徐妈妈跟老夫人,老夫人虽然面不好,但终究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本以为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府是最好的结局,不过事到了眼前,她也不能再想过去,而要想想怎么把眼前这关过了……
她咬牙,而后灿然一笑,声音甜甜的开口:“哥!”
卫乙一个哆嗦:“你干啥?!”
“你得帮我!要不我死了,我爹会哭死的!你看见我爹的样子了吧?你也不忍心让他老无所依是吧?”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同盟——一个人死太孤单,太可怕了。
卫乙恨不能将她绑起来扔到褚翌面前,可随安抓着他的袖,目光灼灼,贼亮贼亮,这种画风太,太对他的味儿了!
;“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他往后仰着头缩着子,仿佛受到恶霸压制的小娘一样。
随安冲他咧嘴一笑,露出口白牙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等到了褚翌面前的时候,随安已经面如菜,脚步虚浮。
浮到什么程度?
她迈门槛没迈过去,一个踉跄。
褚翌听见卫乙将她带到,怒火一下子又暴涨起来,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明亮像燃烧着两团火焰,瞪视着他们二人。
可虽然他腔怒火,看见她要跌到,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上前将她接在怀里,然后怒瞪卫乙,老子让你把她抓回来,没让你待她!
卫乙跟褚翌的时间不长,在心理上没有随安这等好素质,垂着头不敢接收褚翌的目光,自然这幅模样在褚翌眼中就成了默认。
“咳,咳。”随安低声咳嗽两声,拉回褚翌的注意力,替她的“帮凶”分担了一点风险。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死样子?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说到前些日子,褚翌皱眉一想,两个人竟然好些日子不见!他顿时更加愤怒:“你又把自己折腾病了?”病了之后挪出府去的?
之后又继续怀疑的看着随安,语气带了一点迟疑:“还是有人将你赶出府去的?”你是死人啊?放着我这个大靠山不找?
随安抬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见他面难看,心里一颤,而后又低声咳嗽起来,额头上也滚下小汗珠。
褚翌将她半扶着坐到榻上,心里怒火一拨又一拨,还有点心痛,更有点生气,心痛她这幅死样子,生气自己太没出息,明明早就想好了折磨她的一百种法子,现在见了面一种也使不出来!本想怎么着也得一顿才解气,但她现在都已经半死不活了,再一顿会不会直接死了啊?
可不的话他的怒火还没地方发泄呢!
于是恶狠狠的放话:“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
随安刚才在府外人的地方吐了个天昏地暗,又硬生生的嚼了一块生姜,嗓子辣得难受,缓了口气,抓了褚翌的手道:“我慢慢跟你说,你先给我一杯水喝。”说着又咳嗽。
褚翌起,倒了杯水给她。
卫乙眼角余光瞥见,顿时大为钦佩——也不知自己这辈子能得将军倒杯水喝不?
褚翌正好看见他,立即骂道:“混账东西,她都这样了,不先带她看大夫?”抓回来让老子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眼瞅着怒火又要发到卫乙上,随安连忙放下水,又去拉他:“不怪他,我没事,不用看大夫。就是赶赶的急了些。你先让他下去,我跟你细说。”说一句喘三喘——喉咙太辣了。
褚翌从鼻孔里头喷气:“行了,下去吧。”
转头对了随安:“不是要喝水,喝啊!”
随安两个手抱起茶杯,一边喝一边窥着他的脸。
一杯温水喝下去,喉咙里头更痛了,眼泪不用挤就哗哗往下淌,心道自己这次也是吓了血本了。
褚翌吓了一跳,大声喊武英:“去找个大夫过来!”
随安一边痛哭涕,一边使劲扯他,没扯住,反倒让自己子一歪,胃里生姜经热水一泡,再一晃,一下子犯起恶心……
这番苦肉计总算没有白费,褚翌终于相信她不是为了博取同而装病的了。
所以当随安跑到净吐过后,他福至心灵的蹙眉一问:“你不会是怀了吧?”想带着老子的种逃跑?
随安连忙使劲摇头,奄奄一息道:“没有,没有。”她要是怀早带着褚秋水跑到更远的地方去了。